2.39 朝堂論戰(zhàn)、刺客事畢
第二章
2.39 朝堂論戰(zhàn)、刺客事畢
次日清晨，乾清門前大朝會。
現(xiàn)代社會都以為上朝是在大殿，比如太和殿舉行，其實完全不靠譜，因為不論明清，除了特殊情況外，都是進行“御門聽政”。
既然是“御門”，自然就是在某個門前，大順朝起初承明制，在太和門前，后來統(tǒng)一改到了乾清門前。
刺客事件之后，永正帝當天就在御林軍護送下回了皇宮，整整三天都沒上朝，各種消息也陸續(xù)傳了出來。
一開始獲得的消息明顯過于保守了，因為一口氣被燒的帳篷有十幾處，其中五處屬于皇家所有。
三個妃位帳篷，因為是晚上睡眠期間，里面基本上沒跑出活人，死了三個有封號的正妃，以及隨侍的超過三十個宮女。
最主要的，是這三個正妃都帶了孩子，還都是未成年的，這導(dǎo)致了三位皇子、兩位公主罹難。
還有兩處中，一個屬于一位成年皇子，他雖然沒死，但身體燒傷嚴重，頭發(fā)燒光、臉部重創(chuàng)，徹底廢掉了，同時死了數(shù)名女性，包括這位皇子的正妻。
還有一處是高級太監(jiān)住處，死了好幾個品級不低的太監(jiān)，幸好當時戴權(quán)在永正帝身邊伺候，要不然樂子大了。
至于其他沒啥地位的宮女、太監(jiān)，死亡總數(shù)已經(jīng)過百，具體多少就沒人關(guān)注了。
這些損失都是各方面自己查出來的，皇家提都沒提一句，只是面對韓川的辭呈的時候.......
“臣五軍營指揮使韓川，有負圣恩，失職招禍，慚愧欲死，不敢再尸位素餐，今日特來請辭?！表n川恭敬的遞上了一本奏折。
“準！”永正帝只是隨意的掃了幾眼奏折就扔在了地上，牙縫里冷冰冰的蹦出了一個字，連正常的“三辭三讓”老規(guī)矩都不顧了。
“啟稟陛下，韓將軍確有失職，但罪不至此，臣請陛下允許將其貶職邊關(guān)，戴罪立功！”說話的是勛貴陣營的陳瑞文。
“不知陳爵爺以為，應(yīng)該貶職何處啊？”兵部左侍郎王楓冷笑著問道，兵部尚書年老病休，他其實就是最高的。
“大同鎮(zhèn)總兵治下，距離韃子最近的一處衛(wèi)所，任衛(wèi)指揮使。”陳瑞文嚴肅的說道。
朝堂上一片聳動，所有人都沒想到陳瑞文竟然玩真的。
“......可！”永正帝雖然沒搞清怎么回事，但這樣的處理確實已經(jīng)夠重，因此當場認可。
這些腳不沾地脫離群眾的老爺們根本不知道，其實因為鎮(zhèn)北軍多年的強勢掃蕩，如今的韃子早已被打成了驚弓之鳥，不復(fù)當年。
這座連名字都沒有的衛(wèi)所，其實早已成了互市的地方，每年就是不亂伸手，光是正常分潤也不少于二十萬兩。
這么多收入，甚至已經(jīng)超過了整個錦鄉(xiāng)伯府現(xiàn)在的正常歲入，可以說是油水滿滿，換句話說，韓川到了這里，其實是繼續(xù)積攢實力。
“啟稟陛下，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主，軍不可一日無帥’，五軍營為京營三大營主體，不能長期空崗。
臣舉薦五軍都督府右軍都督、修國公府世襲一等子侯孝康接任五軍營指揮使，以安軍心！”牛繼宗立刻站出來說道。
他作為五軍都督府中軍大都督，主管武將升職調(diào)整等人事方面業(yè)務(wù)，有此建議無可厚非。只是現(xiàn)在，韓川可是剛剛辭職，還在朝堂上站著呢！
永正帝方面也好，文官方面也罷，全都沒想到這邊韓川剛被貶職出了京城，那邊牛繼宗就提出了接任人選。
按規(guī)矩不是應(yīng)該等幾天，至少要等到常規(guī)的半月期限后，韓川正式出發(fā)上任新職之后再說嗎？
這下不論是永正帝還是文官陣營全都坐蠟了，不說他們根本沒有合適的人選，就是有，這時候也沒商量過，沒法提??！
“這......啟奏陛下，五軍營乃京營支柱，主帥自不能如此草率，需要仔細商討之后方可決定。
更何況韓將軍尚未離任，又豈能如此做派，寒了將士之心吶！”兵部左侍郎王楓再次開口。
“王愛卿所言有禮?！庇勒圻@才松了口氣。
王楓本就是兵部目前的第一人，鐵打的下一任兵部尚書，如今涉及到軍隊人事，整個文官陣營就他有資格發(fā)言。
雖說人事權(quán)現(xiàn)在五軍都督府，但兵部還是需要備案的，再說他的這些理由原也說得過去。
“謝陛下，只是微臣自知此次失職罪孽深重，不敢再有停留，明日即可完成交接準備，五日內(nèi)就能出發(fā)上任。
請陛下不需顧慮微臣，臣、臣.......”韓川一臉痛苦的跪在地上，甚至隱隱有抽泣聲。
現(xiàn)場各路大員全都眼角抽搐，要不要這么夸張？可是這時候，哪怕是知道韓川的表演有些夸大，卻還得跟著走。
“韓愛卿不需如此，無非是過上幾年，朝廷還需韓愛卿再立新功?。 蹦呐率切睦镌俅蟮囊庖?，永正帝還得安排身邊太監(jiān)上前扶起。
要不然一個“刻薄寡恩”的名號怕是少不了——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天下公認的如此做派。
又是一陣唇槍舌劍之后，五軍營指揮使的位置肯定沒有定下來，這也是所有人都能猜到的結(jié)果。
不過剛才韓川說的很明白，他準備盡快出發(fā)，最好明天交接；就算是做不到，那也就三五天的事情。
可是這么點時間，一個堂堂正三品的實職位置，就算是有人選也很難決定下來，畢竟需要協(xié)調(diào)各方面利益。
更何況，如今的朝堂文武對立嚴重，不論是永正帝還是文官陣營，哪有這么合適的人選？不論他們?nèi)绾慰紤]，最終還是得下朝商議。
略過對面不提，武勛這邊出了大朝會場地不久，牛繼宗就與韓川“碰巧”遇到了。
“韓兄弟，五軍營那邊，怕是還需要你安排一下。”牛繼宗也沒繞圈子，直接說了自己的目的。
“放心，早已安排妥當，我明日里準備好交接材料就不再入營，后日就到北疆上任。
至于什么時候需要，你讓琦兒安排就行，他會在半月后隨著后續(xù)人員到衛(wèi)所找我?！表n川痛快的說道。
這次他背了黑鍋，雖然被貶職出京，但安排的位置不能說不好，因此心里雖然不舒服，卻也沒啥怨恨。
然后就是很正常的朝堂混戰(zhàn)，雙方唇槍舌劍，但屁用沒有，因為文官方面拿不出合適人選，卻又沒法說侯孝康不合適。
只能按照所謂的“禮節(jié)”反復(fù)扯皮，這個御史說完那個主事接著上，隔上兩個人就把剛剛的理由重復(fù)一遍，整個朝堂差點變成菜市場。
幸好武勛方面本就不擅長嘴炮，這才不至于讓文官方面扛不住，不過這邊也不傻，東方不亮，那就看看西方。
牛繼宗這邊按照衛(wèi)旭的意見，偷偷把家里小家伙也好、軍營中看好的年青一代也好，全都趁機調(diào)整、安排級別甚至位置。
然后就在朝堂上吵成一鍋粥的時候，安排人員到兵部報備，兵部這邊一心只想著指揮使的位置，哪還顧得上幾十個千戶、百戶甚至哨官？
不過，他們也沒撐多久，四天后，韓川正式離任，率隊出發(fā)前往北疆衛(wèi)所任職，級別降了不少，親兵數(shù)量自然也就不需要這么多。
數(shù)十個被留下的原先親兵因擔心被連帶清算，吵吵著要求退伍；問題是不論哪個朝代，退伍怎么可能是一句話的事？
誰也沒想到這些人當晚就有一小半偷跑當了逃兵（追韓川去了），這一下幾十個逃兵的案子一出，文官方面再也扛不住了！
更何況，這么高的位置，最后拍板的肯定得是永正帝本人！
又經(jīng)過了數(shù)日的交換與扯皮，這些東西最終塵埃落定。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察繕國公府世襲一等子、五軍都督府右軍都督侯孝康.......調(diào)為五軍營指揮使；
原五軍營游擊將軍謝鯨.......晉為五軍營指揮僉事。
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戚建輝.......撤職留任，五軍營游擊將軍、平原侯府世襲二等男蔣子寧為御林軍前軍指揮使，署理軍務(wù)！
望以上二人忠于任事......勿負朕心，欽此！”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