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親親接通了視頻電話,趙夢尋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
“好家伙,我感覺我一個世紀沒看到你了?!壁w夢尋夸張道。
陸親親笑,對她說了聲:“新年快樂。”
“快樂快樂,大家一起快樂?!?p> “新年第一天,你不是應該跟江遂在一起才對,怎么會打給我?”趙夢尋交了男朋友后,跨年夜和元旦這天,都是專屬男朋友的。
“大早上就回來了,江遂他家有個親戚生病住院了,到醫(yī)院看望去了?!壁w夢尋說著,隨即哼了一聲,“沒想到我也有今天?!?p> 陸親親不解,“昂”了一聲。
“就是沒想到,在新年元旦的第一年,全家竟然就剩我一個,我欸,我都多少年沒在這一天獨自在家了?!?p> 陸親親聽著她的話,垂下眸子,佯裝隨口說道:“不是還有趙書舟嘛。”
“他?他變了,你不再是你以前認識的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趙書舟了。”趙夢尋說完,不用陸親親自己開口問,就徑直開口:“想不到吧,趙老二都有女朋友了,哼哼。”
她余音剛落下,視頻另一邊的鏡頭就晃了晃,緊接著‘哐當’一聲,畫面一片漆黑。
趙夢尋眉頭一皺,“你干啥,倒也不用震驚的把手機都掉地上吧。”
半響后,對面的手機才被撿起來,只不過從視頻電話轉(zhuǎn)為了語音電話。
陸親親的聲音從聽筒里面?zhèn)鱽恚昂孟袼さ箶z像頭了,語音吧?!?p> “嗷,瞧把你激動的?!壁w夢尋笑,“這不是我這陣子忙著論文的事情嘛,加上跟你聊天你又老是慢半拍才回復,我也就忘記跟你講了?,F(xiàn)在跟你講,這件事還挺好笑的。”
“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多前說起,之前我媽不是老催著大哥找女朋友嘛,然后大哥他又一直沒什么動靜,一年都要過去了,我媽就很急,開始給他安排相親,然后他就說他新接了個大項目,要去外頭出差兩個月,就這么干脆利落的走了?!?p> “我媽當然生氣啊,然后她左思右想,就想到了趙老二也快要二十七了,深思熟慮過后,覺得他比大哥更應該早點去相親,就他那性子,我媽已經(jīng)做好了給他連續(xù)相親三年的思想準備了,只要他能在三十二歲之前結婚就行。”
“這次有大哥的前車之鑒,我媽就學聰明了,一開始就上演了苦肉計,連續(xù)好幾天在他面前勸說,每次說著說就擠出了幾滴眼淚,甚至搬出了我早就過世的老爸來,搞的趙書舟那幾天都沒好好吃一頓飯,我當時在那吃飯,看得我憋笑憋的可慘了?!?p> “最后大概是我媽連哭帶鬧讓他太不得安生,他答應去相親了。我媽相當厲害,一個月就給他安排了六七場相親,那段時間趙書舟每天相親回來臉都是又黑又臭,拉的老長了,活像別人欠他幾百萬一樣?!?p> “結果就上個星期吧,他回來的時候就對我媽說不用再給他安排了,他打算和今天去相親的那個女孩子處處。三天后,他說他們在一起了,我媽當時都驚了,猶豫了半天問他會不會太快了點,結果你猜他怎么說?”
講到這里,趙夢尋笑的不行,也沒在意電話另一頭悶聲不吭,忍著笑開口:“他說,一見鐘情,兩情相悅,迫不及待。別說我媽,我都驚了,打死我都沒想到有生之年我會聽到趙書舟講情話。不過看樣子啊,他應該確實挺喜歡他那個女朋友的,昨晚晚飯也沒吃,說要去找女朋友跨年,抓著外套就走了,到現(xiàn)在也還沒回來?!?p> 講到這,趙夢尋基本是講完了,只不過陸親親那邊跟開了靜音了似的,一聲沒吭的。
“陸小親!你在干什么?我跟你說了這么多,你不會把我拋棄在一邊去看電視吧?!”
隔了一會,陸親親的聲音才冒了出來,“沒,一直在聽。”
“咦?講話的是我,你聲音怎么啞了?”
“這邊太冷了,又干燥,我嗓子疼。”
“噢~你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多注意身體啊,也快放寒假了,到時候等你回來,我就拋棄江遂跟你在一起,感動吧!”
在電話另一端的陸親親,整個身子縮在墻角,早已淚如雨下,咬著手顫抖不已,再也無法強撐著回應了,最后只能匆匆掛斷語音,顫著手打字給趙夢尋。
[手機開始閃退,我先拿去修,回來再說。]
信息一發(fā)送出去,她就將頭埋進了膝蓋里,滾燙的淚水不斷涌出,心臟深處如同有人拿著刀在她心口一刀一刀凌遲著,她疼的幾乎呼吸不過來。
一見鐘情,兩情相悅,迫不及待。
短短十二個字,就能在一瞬間讓她嘗到誅心般的滋味。
趙書舟這么好,怎么會有人不喜歡他。
不會有人不喜歡他的,所以他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在劇烈的疼痛之中,陸親親腦子里恍惚升起一種自虐般的情緒。
是啊,她就應該這么痛才對。
她做錯了事,就活該這么痛不欲生。
人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負責,所有人都是,無一例外。
*
放寒假的時候,陸親親沒選擇馬上回去,而是買了除夕前一天的票。
因為她這個舉動,成功惹起家里人的怒氣,偏偏又拿她無可奈何,趙夢尋更是氣的兩天沒理她。
一月二十五號的那一天,她去買了一個小蛋糕,插上蠟燭后,輕聲開口:“生日快樂?!?p> 她眼里含著水霧,嘴角卻緩緩勾勒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隨即傾身吹滅了蠟燭。
在一月二十五號的這一天,她吃完了一個提拉米蘇。
是她這輩子吃過最苦的提拉米蘇。
*
年二十九,陸親親的航班在晚上九點抵達淮城。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感覺。
陸林見到她的時候,原本在心里準備念叨她的話,頓時停了住,指了指她的頭發(fā),“剪頭發(fā)了?”
陸親親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到脖子的短發(fā),眼眸一黯,笑著問,“是啊,好看嗎?”
“挺好的?!?p> 一坐上陸林的車,他就開始念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