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焦敬把目光放在孫顯宗身上,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大家不明所以,但不妨礙大家都跟焦敬一樣,齊齊的看向了孫顯宗,把孫顯宗看的渾身不自在,說話都結(jié)巴了,“怎……怎么……回……回事兒?”
“你的姻親,義勇右衛(wèi)王欽王千戶,”焦敬看著孫顯宗,“別告訴老夫,你把這門親戚給忘了?!?p> 孫顯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腦門,嘿嘿干笑兩聲,“那倒不至于,不至于,只是往來不多,嘿嘿,不多……”
焦敬沒好氣的抬手點了點孫顯宗,“王欽好歹是個實職千戶?!毖韵轮庾匀皇?,你個帶俸的指揮僉事,有什么資格看不上人家?
其實也不怪孫顯宗,他與王欽的親戚關(guān)系有點遠,王欽倒是想跟他多走動走動,無奈孫顯宗嫌人官小,不待見人家。
王欽是他妻子的同族,雖然勉強算是姻親,但也的確夠遠。
“怎么?”孫繼宗腦子比較活泛,頓時察覺到了其中的關(guān)竅,“莫非這王千戶與那豎子有舊?”
焦敬也不賣關(guān)子,接著說道:“這位王千戶的妻子,與袁彬的妻子是表親,這層關(guān)系如何?”
孫顯宗一拍巴掌,“對對對,若非老兄提醒,某差點忘了!”
孫繼宗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孫顯宗后腦勺上,“你個倒霉玩意,這等大事都敢如此疏忽,簡直不當人子!”
孫顯宗不敢反抗,只能低眉順目的做鵪鶉狀。
“某立即讓人備上厚禮,你去拜訪王家?!睂O繼宗對孫顯宗說道,“千萬不要出什么紕漏,知道嗎?”
“是,小弟保證把此事辦的漂漂亮亮的。”孫顯宗連忙表態(tài),不敢不表態(tài)啊,不過這事兒還真不能說他有什么太大的錯兒。
王欽只是妻子的同宗,關(guān)系根本就沒那么近,后面這一竿子又給支到對方妻子的表親身上了,真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
不過,再打不著也得給扯上這門親戚??!那邊可是袁彬,袁彬與那豎子的關(guān)系如何就不必多說了,只要能夠跟袁彬拉上關(guān)系,這事兒不說八九不離十,起碼也不會太差。
焦敬滿意的點點頭,然后起身告辭,“袁文質(zhì)與張璟之父張澈乃是莫逆之交,只要能說動袁文質(zhì),一切便都好說了,去見袁文質(zhì)時,算老夫一個,老夫與他也是有舊的?!?p> 張璟此時渾然不知這些人已經(jīng)找到了袁彬頭上,一旦袁彬開口替他們求情,張璟還真不能駁了袁彬這個面子!
張璟回家后,李鋒已經(jīng)在了,正陪著母親說話,正好說到了李鋒的婚事上,對李鋒的婚事張璟還真知道,是四衛(wèi)營中武驤左衛(wèi)百戶趙權(quán)之女。
可以說,錦衣衛(wèi)與四衛(wèi)營是大明皇帝手里僅有的兵權(quán)了,四衛(wèi)營的主要職責就是護衛(wèi)宮禁,可謂職責重大。比起錦衣衛(wèi),四衛(wèi)營更像是皇帝的腹心。
此時的文武壁壘已經(jīng)形成,文官幾乎不會與武臣聯(lián)姻,所以哪怕張璟都已經(jīng)是朝廷的三品大員了,卻仍然沒有文官肯與他聯(lián)姻,李鋒也是一樣,軍戶之間聯(lián)姻,才是常態(tài)。
當然,軍戶與軍戶之間也是不一樣的,張璟就不必說了,正三品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李峰現(xiàn)在雖然只是個總旗,但前途可期,可不可限量不好說,但一個千戶肯定跑不掉,指揮僉事似乎也不是不能想,誰讓他的發(fā)小叫張璟呢。
什么舉賢避親、任人唯賢,不存在的,連自己都不信任的人,誰敢安排到重要崗位上,誰敢升他的官?
“哥兒回來了,”李鋒見張璟回來,連忙起身說道,“老齊也一起回來了吧?老韓他們都在你院里?!?p> “三哥,”張璟笑著跟李鋒打了聲招呼,便給母親行禮問安,“見過母親?!?p> “行了,行了,我不留你們了,去吧,”張母笑道,然后又對李鋒交代了幾句:“三郎,你這幾天老老實實的留在家里,不要到處亂跑,練兵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個不多,你就在家里,幫著父兄,操持大朗分婚事,出了紕漏,我可不饒你?!?p> 李鋒笑嘻嘻的應了,“瞧嬸子您這話兒說的,好像我整天亂跑似的,哥兒都放我假了,我還能跑哪兒去?”
“知道就好,”張母點了點李鋒的腦門,“哥兒給你放假得有半個多月了吧,你自己說說,你著家?guī)滋??不是練兵就是操練,我那老哥哥怕耽誤你的公事,不好說你什么,現(xiàn)在哥兒也在場,讓他說說,你就這幾天不上班,能不能耽誤了前程?”
張璟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點點頭,應付過去,他倒是不清楚李鋒還是繼續(xù)去操持練兵的事兒,這倒是他的疏忽了。
“嬸子,家里真沒什么事兒,”李鋒苦笑,“該置辦的都置辦了,房子也收拾好了,就等著我未來的嫂子過門了,我留在家里真沒事兒,盡添亂了?!?p> 張母可不信,“你以為結(jié)個婚簡單嗎,怎么可能沒事兒,全是事兒,你就老老實實的留家里,哪兒也別去?!?p> 李鋒還能說什么,只能老老實實的應了,張璟在一旁低頭不語,廢話,老母親發(fā)威,他可不敢湊上去找不自在,還是讓三哥自己承擔吧。
李鋒灰頭土臉的和張璟離開,張璟笑呵呵的看著自家三哥,“三哥,這事兒可怪不得我,我都給你批假了?!?p> “唉,家里著實沒事啊,”李鋒也是有苦自知,“我是什么人,哥兒你還不知道嗎,我豈是那等偷奸?;?,況且這可是家里的頭等大事,我能做這樣的事兒?”
張璟知道,李鋒當然不是這種人,但怎么說呢,在老人眼里,婚娶可是家里的頭等大事,家里的人都需要齊動員,齊上陣,才能顯示出自己重視的態(tài)度來,李鋒這樣的不挨訓誰挨訓?
張母才不管你李鋒在家是不是閑人一個呢,就算沒事,你也要在家里呆著。再說了,怎么可能沒事?不過是見你忙顛顛的,整天往衛(wèi)里跑,不想指使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