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龍?zhí)吨鴮嵐之悾挂粋€守衛(wèi)也沒有,連忙忙碌碌的宮女也不見一個。龍禛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慌忙跑進里屋,卻見幽燭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面色蒼白,奄奄一息。
龍禛連忙將他扶起,用力搖晃他的身軀,半響,他才微微睜開雙眼,用低弱的聲音說了一句:“蒼劼…以后…請你一定要留他一命?!?p> 龍禛蹙起眉頭,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不用問他也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這個世上,除了自己最親的人讓人防不勝防,還有誰能在高人的眼皮底下耍陰招。
幽燭露出欣慰的表情,他想說的,未做的,這些龍禛都懂,也會幫他完成。他活得太久了,雖然沒能親眼看到龍族鼎盛的那天,但是能在最后一刻把整個龍族交到龍禛手上,他也能放心了。他從兜里拿出一顆閃著金光的珠子,對龍禛說:“這就是咱們龍族的至寶龍丹,蒼劼一直想要的東西,可惜他…他心地不純,看不到龍丹在我身上發(fā)出的光芒。你妥善保管它,切勿讓它落在有心人手中…”
幽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將龍丹交給了龍禛,他化成一條暗黑色的巨蟒,巨大的身軀蜷縮成一個很大的圓盤,隨后化成一片片深紅色斑紋的碎片,消失在空氣中。
龍禛第一次面對長輩的死亡,呆愣了好一會,他這才恍然,幽燭在臨死之前把龍丹給他,同樣也是將整個龍族的未來交給他??墒驱堊迥切╅L輩們能服從他嗎?
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置身事外的好,畢竟蟒龍殞命,龍丹易主,這么大的事情龍族不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如果自己不離開,恐怕到時候十張嘴都說不清楚,龍族從來就不缺混淆是非黑白的人。
他剛要離開,只聽一連串腳步聲窸窸窣窣,像極了雨打下的聲音,侍衛(wèi)們匆匆趕來,帶頭的是翼龍坤哥。
這個時候才過來,早些都干嘛去了?龍禛感覺這事沒那么簡單。
坤哥帶領(lǐng)一隊龍族侍衛(wèi)趕過來,見地上一灘鮮血,好像知道了什么,他恭敬地朝龍禛一拜:“參見太子殿下?!?p> 龍禛鎮(zhèn)定自若,擺了擺手,責(zé)問道:“起來吧!剛才你們都去哪了?怎么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整個龍?zhí)毒谷灰粋€守衛(wèi)也沒有?”
坤哥抬頭看著眼前這張清冷的面孔,跟四百年前那個青澀單純的孩子簡直判若兩人,他身上已然具備王者的氣焰,他低聲稟道:“今日是婳桑公主的生辰,大家都給她慶祝生辰去了,所以龍?zhí)稕]有輪班?!?p> 龍禛甩了下衣袖,慍道:“一個公主生辰就能讓你們擅離職守。把蒼劼給我綁過來,通知龍族各支脈長老,速速趕來洛川神殿,本殿下有要事相商?!?p> 坤哥低著頭,瞄了他一眼,龍禛霸氣側(cè)漏,他暫且服從于他,等到龍族各支脈匯合,他再伺機另做打算。
洛川神殿紅橡綠瓦,交相互映。每層樓的四角翹起,猶如飛鳥展翅,形式典雅、優(yōu)美。四根高大、粗壯、堅硬的花崗龍紋石棱柱支撐著屋檐,顯得十分霸氣雄偉。
神殿只有幾名守衛(wèi)看護,樓道很安靜,龍禛都能清晰地聽到那些龍眾們趕來的腳步聲。
“太子殿下…”有眼尖的一眼就能認(rèn)出他來,遠(yuǎn)遠(yuǎn)地就朝他跪下。
龍禛見這老者有點眼生,便找來神殿的看護紅焊,讓他幫自己理理這些龍族的長老。
紅焊左顧右盼,沒個安靜,一不小心吐出的火燒了紅木桌的一角,便有長老提議讓他出去,說什么妖獸難以馴服的話。
龍禛也順意低叱紅焊:“注意自己的言行,今日在場的無不是龍族的長輩,不可放肆?!?p> 紅焊搔了搔頭,搖身一變,化成一個七尺大漢,看著還算順眼。
“太子,您叫我們來,是龍族發(fā)生了什么事嗎?”翼龍的長老問道。
“婳桑公主的生辰各位都去了嗎?”龍禛緩緩抬頭,喜怒盡斂,眸中卻閃著一絲陰冷。
翼龍長老有些不知所以,不知為何他四百年后回來,第一句話竟然問起這件事,他膽戰(zhàn)心驚地回答道:“去了,婳桑公主是龍族最高貴的女子,她的壽辰誰敢不去?!?p> “都去了嗎?一個公主壽辰讓整個龍族勞師動眾,害得幽燭長老枉死,龍族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改天面臨大敵,大家是不是也只想著紙醉金迷?”
龍禛的一席話,讓在場的人無不震驚,似一聲驚雷劈在耳邊。他們散漫慣了,幽燭從來不限制他們,也從不給他們立任何規(guī)矩,怎么這個龍?zhí)舆€管起他們的私生活了?
“太子殿下,幽燭長老的事大家都很難過,只能怪龍?zhí)妒匦l(wèi)軍失職,實在不關(guān)我們的事??!”翼龍長老輕撫著白須,悠然說道。
龍禛默不作聲,眉頭緊鎖,難怪龍族千年來都只能占著神界貴族的虛名,卻毫無作為。每個人都暗藏私心,毫無擔(dān)當(dāng)。
“把蒼劼給我?guī)н^來?!饼埗G的態(tài)度十分堅決,厲聲喝道。
坤哥把蒼劼押到殿上,故意順勢踢了一下他的腳,蒼劼痛得趴倒在地上。蒼劼早就聽了坤哥的主意,在殿上咬死了龍禛,而且把幽燭的死都嫁禍到龍禛身上,龍禛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那些不滿金龍一脈當(dāng)權(quán)的人,紛紛以此來威逼龍禛償命。
這四百年的風(fēng)雨,龍禛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懵懂少年,面對這些人的責(zé)難,他表現(xiàn)得極其冷靜。他從兜里掏出一個光球,將它放出來后,球體立刻形成一個大屏幕,清楚地記錄了蒼劼弒父時的場景。
“這是當(dāng)初我收服窮奇一族得來的寶物混凝珠,此珠能收集一個時辰以前發(fā)生的事。嘴巴會亂說話,但是切實發(fā)生的場景不能胡編亂造?!?p> 坤哥和蒼劼見此都慌了,他們以為死無對證,沒想龍禛還留了這么一手。也罷,整個龍族禁衛(wèi)軍都在他們手中,真相大白天下又能怎么樣?
“蒼劼,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你不配為神,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得去手!”這畫面轉(zhuǎn)換得有點快,那些龍族長老紛紛指責(zé)蒼頡,有的甚至對他惡語相向。
蒼劼給坤哥使了使眼色,這一幕龍禛看在眼里,但他不動聲色,端起茶來慢慢喝,仿佛啥都沒看見。
蟒龍一脈在龍族根基深厚,派系廣植,更有蟒龍子孫十萬有余,想輕易動其根脈沒那么容易。
坤哥吹了吹脖子上的哨子,神殿外立刻像炸開了鍋,四周飄著蟒龍們的吵鬧聲。
殿內(nèi)的那些長老們毛發(fā)皆豎,無不失色。這是要挑起戰(zhàn)爭的節(jié)奏,蟒龍一脈的龍子龍孫們這是想要謀朝篡位嗎?這是要鬧翻了天嗎?
“太子,適可而止吧!蟒龍一脈十萬之眾咱們打不過的,幽燭長老也不愿看著兒子被送上斬龍臺。您高抬貴手,化干戈為玉帛吧!”蛟龍長老低著頭,苦口婆心,語聲有些沙啞。
這些老家伙過慣了游手好閑的太平日子,每個人都自私自利,貪生怕死。
龍禛嘴角揚起一抹淡然:“犯了錯就得罰,難道還要把祖神請來處理咱們龍族內(nèi)部的事務(wù)嗎?”
說完,龍禛一掌打在蒼劼的胸口上,蒼劼口吐鮮血,痛苦難掩。坤哥見狀,立刻出手制止龍禛,法力卻不敵他半分,被一擊甩出公里外。
眾人駭然,忍不住悄聲贊嘆:“太子現(xiàn)在變得可是越發(fā)的深沉厲害了!”
蒼劼氣不過,一聲喝下,幾百條蟒龍野蠻地沖破神殿紙窗,像強盜般闖了進來,在殿上肆虐,對著翼龍那些老家伙口水四濺,搞得蛟龍、火龍也紛紛叫來龍眾,撕打成一團。
龍禛見場面如此混亂,喚來遠(yuǎn)古囚籠巫靈圈,直接將所有的龍眾關(guān)押在里面。巫靈圈是遠(yuǎn)古時期盤古大帝的發(fā)圈,后來成為龍族的至寶,任何生物都逃不過這個古老囚籠。
“太子,你這是干什么?巫靈圈會讓我們形神俱滅的?!?p>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龍族,要你們聽從我?!饼埗G懶得再跟他們廢話,他要的一直是權(quán)力而已。
“好,好,好…翼龍長老墨遷帶領(lǐng)翼族一脈參見龍王!”翼族長老第一個妥協(xié),連忙給他跪下,高聲拜道。
火龍長老心有不悅,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跪下:“火龍長老町爵帶領(lǐng)火龍一脈參見龍王?!?p> 龍禛瞥了一眼蒼劼,他臉色很不好看,全身瑟瑟地抖著。
龍禛冷冷宣布:“從此以后,五爪金龍一脈再次統(tǒng)領(lǐng)神界龍族,如有不服者,自行離開神界。蒼劼弒父篡位,其心可誅。我會告知祖神,從此蟒龍一脈將逐出神界,非我神界龍族。蒼劼轉(zhuǎn)世為人,永生永世不得為神,自個好自為之吧!”
墨遷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太子果然還是宅心仁厚,是我龍族之幸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