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笙兼職平面模特的兩家公司,一家叫“color”,一家叫“明彩”。
“color”是一家小眾服裝品牌公司,寧笙到這里兼職的第二周,這家公司被致遠集團收購,而致遠集團是司筠一手創(chuàng)立起來的。
司邈加了幾天班,做出收購方案,說服董事會,并快速完成了收購項目。
司筠對司邈的行為不置可否,她給司邈定制了經(jīng)營指標,反正他遲早要接手自己的公司,這個“color”就交由他全權(quán)負責(zé)。
司筠給他兩年時間,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司邈收購“color”的初衷是為了幫助寧笙,希望能給她提供一個相對輕松舒服的工作環(huán)境,不過他不是一個任性妄為的人,既然決定這么做,就做好了好好經(jīng)營這個品牌的打算。
司邈是一個要么不做,要做就盡全力做到最好的人。
這樣既是對別人負責(zé),也是對自己負責(zé)。
“明彩”則是何氏集團旗下的一家傳媒公司,何年作為何氏集團的繼承人,很早就開始熟悉公司的業(yè)務(wù)了,雖然他還沒有完全參與到各項決策中,但在很多時候,他說的話都是很有分量的。
何年自從和寧笙一起用餐不歡而散后,他決定再也不熱臉貼冷屁股了。
他是有自尊和驕傲的人,明知道對方不把他放在心上,他何必自討沒趣。
他雖然不再關(guān)注寧笙的事,尤其眼見著她和司邈越來越親密,他更是不想關(guān)注,哪兒知道童小嬋跑來告訴他柳漫漫跑到“明彩”當兼職模特了。
童小嬋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童小嬋也在這個公司打工,她是何年介紹進去的,算是這個公司的半個藝人。
她有次看到寧笙出現(xiàn)在公司,問公司同事才知道寧笙到這里當了兼職模特。
公司見寧笙美貌明艷、氣質(zhì)出眾,想簽她當專職藝人,不過被她拒絕了。
童小嬋還從一些知曉內(nèi)幕的同事那里得知,柳漫漫之所以跑來這里打工,是因為她家破產(chǎn)了,欠了很多錢。
童小嬋知道這個消息后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輕松和快樂,雖然上大學(xué)后,柳漫漫沒有找她麻煩,但柳漫漫曾經(jīng)留給她的陰影太大了。
在童小嬋眼中,柳漫漫總是一臉驕傲不可一世的樣子,現(xiàn)在遭了報應(yīng),也落到塵埃里了。
童小嬋把這種隱秘的歡愉偷藏了起來,在遇到何年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把柳漫漫做兼職的事告訴了何年。
童小嬋一直覺得自己家庭不好,是孤兒,所以配不上何年,她覺得自己要是有柳漫漫那樣的家庭條件,肯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和何年有這種咫尺天涯的感覺。
她曾經(jīng)非常羨慕柳漫漫可以仗著自己家有錢就可以囂張跋扈張揚地追求何年。
即便柳漫漫很長一段時間不糾纏何年了,何年也似乎對柳漫漫沒有興趣,童小嬋還是想告訴何年這個消息。
童小嬋告訴何年這個消息不是為了讓何年關(guān)注柳漫漫,她只是忍不住想要讓何年知道,柳漫漫再也配不上他了,柳漫漫淪為了和她一樣為生活奔波的打工妹,沒有資格再和何年站在一起了。
顯然,何年并不能get到童小嬋這種奇怪的腦回路和扭曲的心理。
何年聽童小嬋說起柳漫漫的消息后大吃一驚,他稍微一查就知道了柳漫漫最近的處境,并由此對她產(chǎn)生了同情和憐惜。
在得知柳漫漫一個驕傲的大小姐開始身兼數(shù)職到處奔波的時候,何年迅速做出決定,給她提供一個優(yōu)渥的工作機會,讓她不至于那么勞累拼命。
殊不知,寧笙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個柳漫漫,這些工作對寧笙來說并不算勞累,更不存在拼命。
她不過是時間安排飽和,看起來忙碌,但在完成這些工作的時候她是游刃有余的。
其實寧笙很喜歡這種忙碌而充實的生活,這讓她很有價值感,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真實的有實際作用的人。
這種想法和感受和她的成長經(jīng)歷有關(guān),在源星匱乏區(qū)的時候,大家條件都不好,她想要活下去就得努力向為她提供吃住的好心人證明自己雖然年紀不大,但也能幫他們做力所能及的事。
人不應(yīng)該因自己弱小可憐就理所當然地接受他人的施予,更不能隨意揮霍他人的好意,這是寧笙早早就明白了的道理。
寧笙喜歡充實的生活,尤其在創(chuàng)造價值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并且,憑著自身努力和能力改變自己境遇這種事比天上掉餡餅快樂多了,也深刻多了。
根據(jù)她從小到大的經(jīng)驗,天上掉餡餅往往伴隨著陰謀和陷阱,她對這樣的事總是充滿警惕。
在得到兩個公司給出的新的合作方案后,寧笙盤問出兩個幕后主使,毅然決然辭掉了“明彩”的工作。
她是不可能和男主產(chǎn)生不必要的瓜葛的,男女主都有毒,她要離遠點。
至于“color”的工作,她決定找司邈談一談,溝通了想法之后再做決定。
何年得知寧笙不僅拒絕了他給出的合作方案,在知道他的身份后連“明彩”的兼職都不做了。
何年一個天之驕子,從小到大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柳漫漫可以接受司邈的好意,就不能接受他的呢?
何年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受到雙重打擊,一團郁氣縈繞在心口久久散不去。
他想找柳漫漫問個明白,他到底哪里不如司邈,她為什么就不給他機會?
何年已經(jīng)徹底把當初那個讓他厭惡的柳漫漫拋之腦后了,現(xiàn)在這個讓她產(chǎn)生了無數(shù)次挫敗感的柳漫漫變成了他的心結(jié)。
何年對現(xiàn)在的柳漫漫,實際上是寧笙產(chǎn)生了征服欲。
這股征服欲的背后喜歡的成分并不多,主要還是不愿意坦然接受自己不被人喜歡,不能接受自己一再被人拒絕。
他順風(fēng)順水慣了,難得有機會經(jīng)歷這種情感的成長。
人的情感中有一種叫“遺憾”,應(yīng)該接受這樣不完滿的情感的存在,并和它和解。
人總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人生中也會遇到那種用盡全力也無法擁有的存在,這樣的事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面對的。
其實人生哪兒有盡善盡美呢,與其盯著注定不屬于自己的目標,還不如看看自己擁有了多少別人終其一生也無法得到的“寶物”。
這樣的道理,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血氣方剛年紀的何年還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