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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貓梧桐

第三十一章 思念

白貓梧桐 帷余 2076 2021-07-26 17:49:07

  她那時候很想家,本來想一直在家里窩著,在爸媽身邊老實當個乖乖女。

  可袁寒臨走還擺了一道。

  她問他,“那個Clemence到底比我強在哪里?”

  他說,“至少她不是大棚溫室里的鮮花,她有足夠恣意生活的能力。”

  “可是,你說你喜歡我柔順的樣子。”陸應佩還記得他每句話。

  “柔順過了頭就是軟弱,你太依賴我,我被你所給的愛壓得喘不過來氣。”

  所以,他需要可以呼吸的空氣。

  如果沒有袁寒,她的人生該是什么樣的?爸爸養(yǎng)她到大學畢業(yè),畢業(yè)后幫她安排工作,離家不遠,她自己談一個靠譜點的人,或者媽媽給她安排相親,結(jié)了婚以后,生一個可愛的孩子,之后辭去工作,專心在家?guī)Ш⒆樱职謰寢岉槺阍儋Y助幾個,好讓他們的生活過得去。

  正常來說,她會走這條路。

  從一個溫暖的懷抱走入另一個溫暖的懷抱,不用經(jīng)歷太多社會的毒打。

  可袁寒在赤裸裸的嘲笑她。

  她總是要依附男人的。

  從前是爸爸,以后是丈夫。

  她不會有自己的作為,就只是有普通的生活。

  陸應佩明白,大多數(shù)人都是平凡人,就算不平凡了半輩子,往往最后還是會歸于平凡。

  可為什么一開始她就注定了這一條的路。

  她還是考了教資,但沒有回到家鄉(xiāng),她經(jīng)過層層面試,終于在H市的一家英語連鎖機構(gòu)當了老師,沒有服從爸爸的命令去一中。

  朝陽幫她權(quán)衡利弊后,說,其實一中比這里更加適合她,雖然乍一看這里的薪資比一中高出不少,可還是公立學校比較吃香。

  陸應佩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她只是想有改變。

  離家遠一點,她應該就不會貪戀父母的幫助了。

  她不再問父母伸手要錢,離開學校的那一天,她身上只有一千二百元,連租房子都租不起,還是問朝陽借錢,大學四年,她從未借別人的錢。

  爸爸給她轉(zhuǎn)的錢,她轉(zhuǎn)手再轉(zhuǎn)回去,就是不要他們一分錢。

  她自己也想知道脫離了父母的幫助,她能混到什么地步。

  如果這個社會真的是個大染缸,她不介意在里面被染成一只五顏六色的小怪物,也許只是要爭一口氣,她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過得很好。

  明明她也不需要向袁寒證明什么,但她就是放不過自己的心,非要和自己較勁。

  和朝陽一起去打羽毛球的時候,朝陽說,以前她總是說她倔,現(xiàn)在換成她了,應該是朋友在一起久了,也有朋友相了。

  陸應佩說,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幸好,她還有這個朋友。

  最讓陸應佩難過的是,媽媽生病的時候,爸爸并沒有告訴她。

  因為她在準備公司的考核,每半年一次的考核,對這個公司所有員工來講都是很重要的。

  一周前媽媽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她說想她了,問她能不能回家一趟,陸應佩說最近有點忙,正在準備考核,等再過一個月到了國慶節(jié),她正好可以放假回去,媽媽說好,那時候她聽得出她很開心,還一直問她回來的時候想吃什么,叫她爸爸提早去準備。

  她說不急,還有一個月才回去,不用準備。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想哭,但是這里是辦公室,她怎么可以在辦公室放聲大哭,她的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眼睛里迷蒙一片,她坐不住了。

  沒過一會兒又來一個電話,熟悉的號碼。

  袁寒氣急敗壞,“你干嘛給寵物醫(yī)院留我的號碼?”

  陸應佩養(yǎng)了一只貓叫Black,前幾天它吐了好幾次,后來她就把它送去了寵物醫(yī)院,醫(yī)生說得留下來觀察幾天,好像是肚子里長了個瘤子,離開的時候醫(yī)生叫她填寫一張單子,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緊急聯(lián)系人上兩個位置,她自己寫了一個,還把袁寒的號碼也寫上了。

  陸應佩照例怯懦地道歉,說,“我寫的時候順手寫上了,對不起?!?p>  她迫切地想要回G省,歸心似箭。

  袁寒在她這里沒可能了。

  她知道在這個間隙還思考和他的關(guān)系實在不應該,但她最后總結(jié)了一下,她留在H市其實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袁寒也在。

  陸應佩想吃媽媽做的紅燒帶魚了,她那么會挑刺,每次都把最干凈的,不帶刺的肉輕松剝下放在她碗里。

  她感覺自己胃疼得厲害。

  捂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心也疼。

  五臟六腑都壓得緊緊的,她掙扎了一下,眼淚脫眶而出。

  晚上她回了家,爸爸那邊沉默了很久,她也沒有說話,父女兩個破天荒的打了一個不發(fā)聲的電話,他沒有安慰她,她也沒有安慰他。

  當天晚上她就飛回了家里。

  事情辦了有一個月,一個月后,爸爸和她都疲憊不堪。

  兩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家里,誰也不說話,和之前他們兩個打電話一樣。

  不同的是這一次兩個人將悲傷壓了下去,把怒火提了起來。

  爭吵從她先開始。

  她指責他沒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她。

  爸爸則反擊她不懂事,明明知道媽媽身體不好還要去那么遠的地方工作。

  父女兩個吵得不可開交,樓上樓下都能聽見。他們用最惡的話傷害對方,把這些時候積攢的怨氣都發(fā)泄在對方身上。

  這個家里到處是媽媽的痕跡,她喜歡在冰箱上貼東西,花花綠綠,她喜歡在電視機上蓋布,遮塵擋灰,即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液晶電視也擋不住她的這個習慣,她專門用縫紉機給它做了一個。

  空調(diào)遙控器上有透明的塑料膜,衛(wèi)生間的架子上家里三口人的牙刷整齊得放在一起,架子下面的儲物柜里有六只替換的新牙刷還沒有拆封,六神花露水放在大廳茶幾下面的抽屜里。

  到處都是她的痕跡,誰能抹去她的存在?

  爭吵持續(xù)了一個小時,陸應佩以為爸爸會動手打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媽媽沒怎么打過她,幾乎動手的都是爸爸。

  小時候發(fā)大水,村子里的喇叭吵了很久,說是讓提前撤到高地上,但陸應佩跑到了別人家里玩兒,媽媽趟水去三里地外的陸應佩同學家找她,回來的路上母女兩個差點被淹死。后來等她回來,爸爸一個耳光扇得她坐在地上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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