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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郃的鼓舞下,城內(nèi)軍卒的士氣被再次抬了起來,而且比之先前更加高昂。
如此一來便需要重新制定戰(zhàn)術(shù)。
于是在一陣陣士卒們的歡呼聲中,東梁君走到李郃身邊,示意李郃跟著他去見翟虎等人。
值得一提的是,東梁君還有意讓李郃請來了墨家墨子墨踐,還有狐費,其中的暗示讓后者精神一振。
片刻后,東梁君、李郃、墨踐、狐費四人便在士卒們的目送下來到了翟虎幾人所在的那座樓屋,就在即將進門時,老頭忽然停下腳步,神色平靜地李郃說道:“那確實是一場精彩的鼓舞,出乎老夫意料……”
『我這是被稱贊了?被東梁君?』
李郃不可思議地看著東梁君。
平心而論,李郃對東梁君的印象并不壞,畢竟這老頭乍看就給人一種正直、威嚴(yán)的感覺,雖然論年紀(jì)給李郃當(dāng)爺爺都足夠,但整個人卻很有精神,一頭斑白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胡須也打理地很好,整個人看起來極有氣質(zhì),嚴(yán)謹(jǐn)不失威嚴(yán),以至于李郃最初錯將東梁君誤認(rèn)為是少梁國的國君。
即便是平日里的言行舉止,東梁君亦堪稱貴族典范,與他的大公子王廙一樣,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因此哪怕這位東梁君因為梁姬的事并不怎么待見他,李郃心底也不希望與這老頭鬧地太僵。
沒想到今日,這老頭居然稱贊了他,這讓李郃著實感到意外。
“多謝東梁君稱贊……”
李郃表情古怪地抱拳道。
此時就見東梁君稍稍凝視了李郃兩眼,忽然帶著淡淡的笑容意說道:“但……還不夠。”
這個終日板著臉的老頭居然笑了?
李郃愈發(fā)感覺不可思議,不過更不可思議的是東梁君那意有所指的話。
什么還不夠?
憑此還不足以擊敗秦軍?
亦或……這是什么奇怪的暗示?
就在李郃思忖之際,東梁君已轉(zhuǎn)身走入了屋內(nèi)。
走入樓屋,順著樓梯往二樓走,李郃就瞧見翟虎站在二樓,笑著朝他張開雙臂:“哈,咱們的功臣來了?!?p> 從旁站著東梁大夫范鵠,亦是微笑著點頭,只有瑕陽君微皺著眉頭,遠遠打量李郃。
“干得好!”
翟虎重重拍了拍李郃的臂膀,同時向墨踐、狐費二人點頭示意。
此時梁姬的彈奏聲在底下重新響起,眾人一同走入屋內(nèi),一邊聽著少女的琴曲,一邊重新制定戰(zhàn)術(shù)。
李郃方才的鼓舞,使東梁再次有了一戰(zhàn)之力,但他們面臨的威脅依舊重大。
比如秦軍打造的攻城器械。
東梁大夫范鵠率先指出了這一點,他一臉憂慮地說道:“雖如今的士氣尚可堅守,但秦軍必然會打造愈發(fā)多的攻城器械,我等必須想個辦法,不能讓李五百將與奇兵隊多次冒險……”
東梁君沉默了片刻,忽然問墨踐道:“巨子,對付攻城器械,可有什么妙策?”
“唯有火攻?!蹦`很誠實地回答道:“雖然我墨徒可以打造一些專門用來對付攻城兵器的守具,但……都沒有火攻來得快?!?p> 聽到這話,東梁君又轉(zhuǎn)頭看向狐費,問道:“少氏長,城內(nèi)還有多少油?”
雖然狐費對在座幾人都不陌生,但似這般,與少梁國的幾位決策者正兒八經(jīng)地坐在一起商議大事,這對于他而言還是首次,因此他難免有些拘束,恭恭敬敬地拱手回道:“恐怕不多了……東梁本來就沒有多少存油,僅有的那些,阿……不,李五百將之前帶去焚燒秦軍的攻城器械了,今日守城時所用的油,是宰殺了城內(nèi)所有牲畜,取脂熬出來的,但也已所剩無幾?!?p> 他的回答,讓東梁君、瑕陽君、翟虎、范鵠幾人都皺起了眉頭。
雖說在李郃的鼓舞下,城內(nèi)士卒尚有堅守之力,但前提是得有足夠的油燒掉秦軍的攻城器械,否則秦軍利用攻城器械源源不斷地攻上城頭,使東梁的城墻形同虛設(shè),就憑城內(nèi)剩下的萬余守卒,怎么可能擋得住城外近二十萬的秦軍?
“難道只能退守舊梁了么?明明李五百將都激起了士氣……”范鵠滿臉不甘心地喃喃道。
聽到這話,李郃猶豫了一下道:“諸位,我有個想法……既然城墻守不住,那干脆就不守。放棄南城墻,將秦軍放進城內(nèi)?!?p> “……”
眾人皆一臉困惑地看著李郃,不明所以,唯獨翟虎反應(yīng)最快,猜測道:“你的意思是……依托城內(nèi)的閭墻防守?”
“還有閭巷。”李郃補充道。
閭,泛指城內(nèi)的居住群落,比如狐氏、田氏等氏族,他們就居住于東梁城的一個個閭巷中,除了一條主巷連接主街,其他基本對外封閉,有閭墻隔絕內(nèi)外,形成狐氏閭、田氏閭等一個個集群。
這樣的構(gòu)建或者是為了減少盜竊,或許是各氏族保守形態(tài)的體現(xiàn),李郃本身并不贊同這種半封閉的閭?cè)?,但眼下,這些閭巷、閭墻,或許是抵抗秦軍的唯一辦法。
“你詳細說說。”東梁君神色凝重地說道。
李郃點了點頭,雙手比劃著對眾人講解道:“城內(nèi)的主道、閭巷,寬度不利于秦軍的攻城器械通行,我等可以請墨家弟子打造一種戰(zhàn)車,前面豎起厚實的盾牌,陳于街道閭巷,依托這些守具抵擋秦軍的腳步……東梁的一側(cè)城墻,至少有一里半,一旦其中一處失守,整個城墻全部淪陷。倘若依托城墻防守,必須保證城上至少有三、四千名士卒,才能確保城墻不被秦軍攻陷。但城內(nèi)的閭巷,最寬的也不過堪堪并行三輛馬車,有的甚至無法保證兩輛馬車并行,二三十名士卒,就能依托地形與防具阻擋秦軍的腳步。”
“可是城內(nèi)的閭巷多啊……”范鵠猶豫道。
李郃搖搖頭道:“多不是劣勢,反而是優(yōu)勢,這意味著縱使一條閭巷失守,也無礙大局,退守后面一條閭巷即可,更何況,城內(nèi)復(fù)雜的地形更有利于奇兵的行動,縱使白天丟了幾條閭巷,咱們夜里也能奪回來。如此一來,秦軍人多勢眾的優(yōu)勢,就被城內(nèi)狹隘復(fù)雜的閭巷給抵消了?!?p> “這計策好啊?!?p> 翟虎驚喜地說道:“有這么好的計策,你怎么早不提?聽你講得頭頭是道,你肯定不是一時想到?!?p> 李郃苦笑道:“其實這是沒辦法的辦法?!舴浅莾?nèi)軍卒眼下的士氣尚可,我根本不敢提這事。放秦軍入城,依托城內(nèi)閭墻、閭巷與秦軍進行巷戰(zhàn),這看似很好,但其實也有弊端,假如我是秦軍主帥,見城內(nèi)閭巷無法突破,我便再度攻取西、東、北三側(cè)城墻,只要這三側(cè)城墻攻陷,城內(nèi)的守卒就成了甕中之鱉,放一把火就可全部燒死……”
聽到這話,東梁君、翟虎、瑕陽君、范鵠幾人無不露出駭色。
方才他們只看到了巷戰(zhàn)的優(yōu)點,直到此刻聽李郃這么一說,他們才意識到這條計策其實十分兇險,怪不得李郃說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換而言之,我等必須確保西、東、北三處城墻不被秦軍攻破?!睎|梁君神色凝重地說道。
“正是?!崩钹A點點頭道:“只是南城墻失陷,我等只需防備一個方向的秦軍,多一處城門、多一處城墻失陷,依托閭巷防守的難度就會隨之增大,倘若四處城墻全部淪陷,那就必死無疑?!虼酥荒芷蚯笊咸?,期待秦軍只看到失陷的南城墻,不斷從這個方向添兵,而不會想到進攻其他三處城墻。”
眾人聞言沉默良久,隨即就見翟虎咧嘴笑道:“果然是兇計……不過,我等也沒別的辦法了不是么?就這么辦吧!”
東梁君稍有猶豫,最終也點了點頭:“但老夫要求讓梁姬移居北城門,以防不測?!?p> 這點要求,李郃當(dāng)然不會有什么意見,點點頭對翟虎與瑕陽君說道:“西城門與東城門,我希望由翟司馬與瑕陽君親自鎮(zhèn)守,兩位可以在那發(fā)號施令,城中的指揮……”
他轉(zhuǎn)頭看向范鵠。
范鵠會意,施禮道:“范某乃東梁大夫,自然責(zé)無旁貸?!?p> 眾人商議了一番,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最后決定由東梁君帶著梁姬坐鎮(zhèn)相對安全的北城門,翟虎把守西城門,瑕陽君把守東城門,而城內(nèi)作戰(zhàn)的指揮,則交由范鵠、李郃、鄭侯等人。
除此之外,墨踐負(fù)責(zé)率城內(nèi)墨者打造守具,在城內(nèi)閭巷修葺防御,而狐費則聯(lián)絡(luò)城內(nèi)各氏族為墨家弟子提供幫助,期間將族人搬遷至北城。
當(dāng)夜,東梁城徹夜不眠,所有人都在為接下來的巷戰(zhàn)做準(zhǔn)備,而秦軍卻一無所知。
讓秦軍兵將感到稀奇的是,當(dāng)晚那群少梁鬼卒居然沒有出來獵殺他們的巡邏隊。
莫非對面覺得守不住了,想要逃離?
嬴虔精神大振,當(dāng)即派人監(jiān)視東梁城的一舉一動,倘若東梁想要趁夜偷偷逃離,他便率大軍掩殺,屠滅整個城的人,一雪前恥。
然而一整夜下來,東梁城也沒有撤離的跡象。
難道東梁城沒想撤離?
得知斥候的回報,嬴虔也摸不透東梁城到底在搞什么鬼——既然不打算撤退,為何不派少梁奇兵騷擾他們呢?
次日,也就是九月二十四日。
卯時前后,嬴虔將諸將召集至帥帳,對眾人說道:“昨日一場暴雨救下了東梁城,然東梁不會次次這么走運。從昨日的戰(zhàn)況來看,東梁城內(nèi)的守卒幾無戰(zhàn)意,只要再攻一次,東梁城必然被我軍攻陷?!袢?,繆琳,你繼續(xù)監(jiān)造攻城兵器,務(wù)必要在兩日內(nèi)打造五十架;其余幾人,分批率軍攻打東梁,不可叫東梁得到喘息之機?!?p> “是!”眾將領(lǐng)抱拳接令。
當(dāng)日的攻城,嬴虔并沒有親臨,因為他的目的只是想讓東梁得不到喘息機會,其實心底并不認(rèn)為能夠立刻攻陷東梁。
可誰曾想到,這次他秦軍并沒有費太多力,就一舉攻陷了東梁的南城墻。
得知這個消息,嬴虔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