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毛的,你他丫的不是說,黎大人不會不管我們嗎?那我們后面的是怎么回事?”
兩個青年業(yè)國死囚和一個中年業(yè)國死囚極速奔跑在山路之上。
他們背后的追兵,就是文國太子文運道率領(lǐng)的十一名獵手。
“姓毛的”就是卯護法毛節(jié)義,在朝中擔任是御前特使。
御前特使是正六品官,品級不高,但是地位卻不低。他們的職責就是負責給皇帝傳圣旨,替皇帝下命令。
事實上,在后世的電視劇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太監(jiān)到處傳圣旨的情節(jié)是不正確的。尤其是在十國時代。以業(yè)國為例,業(yè)國的太監(jiān)不能出京城,那么如果要把圣旨傳到地方,就必須通過其他人。
而御前特使,就是這個作用。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作為在重大事件是作為欽差大臣,代表皇帝進入地方,監(jiān)視工作的職責,有時候也還負責打探消息,比如之前他作為業(yè)國探子監(jiān)視文國的動向。
在業(yè)國這種太監(jiān)地位低下的國家,一般就連京城的圣旨,也是由御前特使下達的,比如之前在太學開學典禮時,就是由毛特使去傳皇帝旨意繼續(xù)擔任代表。
毛節(jié)義邊跑邊道:“那是黎大人說的,又不關(guān)我的事,我只是負責傳個話而已?!?p> 時瞬道:“我被你坑慘了!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梁司南道:“前面有樹林,馬進不去樹林,我們往樹林里面跑!”
三人急匆匆的向樹林跑去。
文運道也看出了他們的意圖,于是他對著旁邊孫真和紀坤道:“孫副將,紀副將,這三人要跑進樹林里了,我們必須趕在他們進去之前殺死他們,你們準備弓箭!”
“是!”
三人同時從抄起弓,從后背取出箭,彎弓搭箭,射向梁司南三人。
梁時毛三人心中一沉,知曉這三支箭來得迅猛,如果不用真功夫,是躲不開的。
但是一旦用真功夫,就有很大可能暴露身份,一旦身份暴露,他們會遭到追殺是次要的,只怕是三國狩獵都會因此停止,那樣計劃就會被全盤打亂。
正當三人糾結(jié)要不要躲開射來自己的箭時,眼看箭已經(jīng)到了近前,不得不躲避時,突然再次出現(xiàn)變故。
“嗖嗖嗖——”
“鐺鐺鐺——”
也是三支箭射來,這三支箭卻并不是射向梁司南等人,而是射向了那朝向三個人的三支箭,而且,正好射落下來。
六支箭幾乎同時落地。
梁司南三人見此,知道機會難得,趕緊紛紛竄入樹林中。
這時,從文運道的右邊,走出了一隊人,一共八個。
領(lǐng)頭的兩人,卻是文運德和文運行。
射箭的人,卻是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人。
“老四老七,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文運道很憤怒,因為眼看到手的獵物,竟然因為這人的搗亂,導致其逃走,想到自己的第一很可能因為這次失誤保不住,他不禁更加生氣。
“哎呦,三皇兄,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本來想幫你一把的,結(jié)果你也知道我這人有時候太冒失,這不,剛才指錯了方向,一不小心指成你箭射出去的方向了。你也知道我旁邊的這位可是敖流云敖先生,他的‘穿云箭’精準不說,而且能同時發(fā)射三支箭,這不,一下子。哎呦呦,真是抱歉,抱歉,小弟對不住二皇兄了!”
文運德滿臉堆笑。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文運德這般做,反而讓作為皇兄的文運道難以對剛才的事沖他發(fā)作。
文運道對旁邊的說了一句:“我們走!”
看著離去的文運道,文運德笑了笑。
文運行道:“敖先生真好箭術(shù)!四皇兄也料事如神,把敖先生請了來,這一次,他文運道輸定了!”
“不過,”文運德道:“我們不能掉以輕心,這樣吧,敖先生,您先帶領(lǐng)我們?nèi)ナ占恍┢渌C物——剛才那三個本來是要成為我們的獵物的,但是畢竟您發(fā)箭晚了,所以只好讓您改成射那三支箭。”
慢慢離開的文運道面色有些凝重,不如何自然。
旁邊的孫真道:“太子殿下,他們把姓敖的那老匹夫都請來了!怎么辦?”
文運道想了想,道:“姓敖的,在我們宋國箭術(shù)排名可入前三,尤其是三箭齊發(fā),箭箭精準,更是他的獨門絕技,憑借此甚至可以位列第一,不過還有人也有絕技,所以他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但就目前而言,我們這里還沒有人治的了他。想來他兩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請動了姓敖的。我這兩個弟弟,倒是特別想勝過我呢!”
紀坤道:“那我們怎么辦?”
文運道想了想,道:“有了!我們?nèi)硕啵梢员秩?。這樣,我,孫真,紀坤,分別帶上三個人,分成三組,分開狩獵。我剛才看了,那邊兒除了一個姓敖的,其余全都是酒囊飯袋。他姓敖的再厲害,也不能同時阻攔我們?nèi)齻€。我就不信他還敢直接對我出手不成?”
“太子殿下英明!對了,殿下雖然武藝高強,但是畢竟身份尊貴,容易遭受針對,這樣吧,我和孫真各自帶兩個人,剩余的全給您,也是為了以防萬一?!?p>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p> ~~
宋夢令看著已經(jīng)屬于己國的兩只“獵物”。
一個來自文國,一個來自業(yè)國。
旁邊的宋國十皇子宋凌渡笑道:“七皇姐威武!怕是我們宋國,已經(jīng)拿下狩獵的首殺了,次殺估計也是我們的?!?p> 宋夢令道:“不要掉以輕心!首先我們的對手都有些本事,其次,就算拿下首殺和次殺,也不代表最后能有多高,當年的業(yè)國拿下前十殺,自以為自己必成第一,不過后來遭到我們兩國針對,反而成了最后一名?,F(xiàn)在我們必須一切小心。
“我想了想,應該兵分兩路,主要是為了加快收割獵物的速率。這樣,八皇兄,你帶著十個人,我?guī)е鴤€八人,從此處分東西兩路,最后在冠云峰匯合?!?p> 八皇子宋凌軒道:“七皇妹,你畢竟是公主,金枝玉葉,還是我?guī)О藗€人吧?!?p> 宋夢令道:“不,皇兄,我有把握,相信我——所有人記住,一切以宋國利益為先,否則本公主必不輕饒!”
宋凌軒自知雖然宋夢令是自己妹子,但是她的本事可比自己為大,因此沒有多說,帶走了十個人向西而行。
宋夢令等向東而行。
~~
“煜皇弟,這才剛剛開獵不久,我們已經(jīng)成功打到一只獵物了,哈哈,我就說我們一定可以!”白云明大笑道。
白云煜點了點頭:“八皇兄還是可以的!來!為了我們的大業(yè),繼續(xù)進攻!”
“大業(yè)”一詞,卻是一語雙關(guān)。
九個人,一同向前進發(fā)。
一里之外的白云塵帶著以白徹為首的八人一起前行。
“塵皇弟,”穿著黑袍的白徹道:“我們的探子來報說,白云煜他們已經(jīng)成功獵殺一只獵物。”
白云塵點了點頭,道:“我接下來該如何做?”
白徹道:“我已經(jīng)把探子又派出去了,他會監(jiān)視白云煜的動向,必要時,我們也會去對他們進行干擾——我們似乎也被白云煜監(jiān)視了。”
白云塵道:“嗯。不管怎么說,這次我要奪下第一,這樣在我以后爭奪太子之位必然有巨大幫助。我一時之間,沒有什么好主意,徹皇兄可有良策?”
白徹道:“這樣吧。我呢,就脫離我們的隊伍,單獨狩獵。塵皇弟放心,我一定可以成功捕獲很多獵物,到時候,我所得到的獵物都是你的。我順便把那個監(jiān)視我們的探子給做了。你看如何?”
白云塵道:“母后說過,徹皇兄是我們的好朋友,可以信任。你去吧?!?p> 白徹道:“好,我去也!”
~~
梁司南三人在進入樹林之后,見沒有追兵,這才松了一口氣。
梁司南道:“三國獵場的范圍,一共只有三片較大,可以躲藏的樹林,這是其中之一,我們運氣不錯?!?p> 毛節(jié)義道:“那是!如果不是有人幫了我們一把,恐怕我們就危險了,至少也要暴露身份?!?p> 時瞬道:“這叫吉人自有天相!喂,姓毛的,黎大人呢?”
話音未落,只聽“莎莎”聲響起。
“什么人?”梁司南警覺道。
“別動手,自己人。”
一個業(yè)國的死囚從旁邊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很強壯的,身高約九尺的青年。
“我是業(yè)國死囚,我叫勞大羅??茨銈儊碓谶@里,想和你們搭個伴兒。”
“那可不行,”時瞬道:“不知道你的底細,我們怎么能放心你?”
“唉,”毛節(jié)義道:“勞兄既然來了,就是看得起我們,一起走何妨?”
梁司南道:“這……只怕……”
“哎呀,都是業(yè)國的,又都一樣身份,同命相連嘛。別擔心?!泵?jié)義道。
時瞬不爽道:“姓毛的,你可別忘了,就是因為你之前的話,把我和旺財可害慘了!”
毛節(jié)義道:“這……那不是個意外嗎?”
“意外意外意外,老子告訴你,再來個意外,老子的小命兒都得交代了!不行!”
梁司南道:“耗子……勞大羅你好自為之。那個袁博,你也別這樣。那個,勞大羅是吧?我叫霍災?!?p> 指了指毛節(jié)義:“這是李魁,那個暴躁的呢,叫袁博。你可以跟著我們,但是你畢竟是外來人,得聽我們的,否則不能讓你跟著——除非你要走。”
“是是是。”
百米之外,兩個業(yè)國死囚正在跌跌撞撞的朝樹林跑來。
“老陳,”那個三十左右的中等體型的死囚對著旁邊那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身材魁梧的死囚道:“你快走!我這次就是為了救你才來的,如果你死了,我就白進來了。”
“少廢話!”老陳道:“老宋,你是為了我進來的,我怎么能拋下你不管?我們一起進樹林,馬上就要成功了!”
在遠處追擊二人的孫真道:“今天運氣不錯,接連遇到了四只獵物。我們剛才已經(jīng)獵獲兩只,剩下這兩只,也不能讓他跑了。取弓箭來!”
他挽弓搭箭,射向了老陳哥老宋。
眼看兩人就要中箭,這兩人卻都腿上一疼,然后當即向前撲倒在地。
“奶奶的,”孫真道:“運氣真娘的好!快!全速前進!收割!”
這時,從樹林中走出了一個面色蠟黃的死囚青年。
他的速度很快。
到了陳宋兩人前,一把拉起兩人,就扶著他們往樹林跑去。
“呦呵,”孫真道:“這年頭真有不怕死的。行,這獵物也是我們的了!”
他見距離不遠,且自己的本領(lǐng)實在不支持邊騎馬邊射箭,所以就繼續(xù)前進,想要收割獵物。
沒有馬蹬,孫真確實做不到這一點。
因為這是業(yè)宏帝十八年。馬蹬這種東西,在業(yè)建帝三年才出現(xiàn),中間差了八年,而且首次出現(xiàn)是在業(yè)國——那時的宋國已經(jīng)被滅兩年了。
那面色蠟黃,呈現(xiàn)變態(tài)的青年走起路來竟然一點都不出問題,反而走得極快,轉(zhuǎn)眼之間,就帶著陳宋兩人到了樹林邊。
孫真趕緊狠抽馬臀幾下,想要搶在三人進入樹林追上他們。
但是最后仍然晚了一步。
在三人進入樹林十幾秒之后,孫真才到了樹林旁。
他所帶的三個獵手這才姍姍來遲。
“你們兩個”,孫真指了指其中兩個,道:“進去搜!”
二人道:“這……樹林之中恐怕有危險吧?”
“滾進去!”孫真一把拉下那個說話的獵手,在馬上一腳把他踹了進去,道:“廢什么話?我這是為了保護獵物,不然就和你們一起進去了。你呢,是自己進去還是我送你?”
另一個在馬上的獵手趕緊下馬,迅速走了進去。
孫真道:“找到獵物,就砍了頭帶走!別給我誤事,不然太子殿下那邊你們吃罪不起?!?p> 兩個獵手連連點頭,忙送不迭的往樹林深處走去。
“唉,”一個獵手道:“沒有馬,走起路來真累?!?p> 另一個道:“是??!那孫真他騎在馬上說話不腰疼,還保護獵物,這獵物誰保護不一樣?讓我們干這累活兒,他倒好不輕松。對了,我們是認真找還是不認真找?”
“認真干嘛?你和我是好兄弟,我告訴你,最后咱們累死累活的,戰(zhàn)績?nèi)闼倪\道身上了!我們干嘛要賣力?不過嘛,如果能遇上幾個獵物,把他們的頭砍了帶回去,也能多少有些賞賜,也還行。找找看,不用太認真就是了。”
這時,一道聽起來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聽說,你們要把我們的頭砍下來帶回去?”
~~
“恩公,”老陳一瘸一拐的邊走邊道:“只要把他們身上的獵令拿下來就可以了,您為什么要砍下他們的人頭?”
黃臉死囚道:“這不是他們說把頭砍下來帶回去嗎?我這也是讓他們?nèi)缭敢詢敯 !?p> 旁邊也一瘸一拐走著的老宋看著提著人頭的黃臉青年,感到不寒而栗,老陳卻點了點頭,覺得這青年和自己倒是很像。
老宋道:“我兩人還沒請教恩公大名?”
黃臉青年道:“我叫鐘行。你們也別恩公恩公的叫,我比你們小,叫我一聲小鐘就可以了。你們呢?”
“那怎么行?”老宋道:“你救了我倆人,我們怎么敢以兄長自居,這樣吧,我們認你為老大。老大,我叫宋方,他是陳起。”
“哦,”鐘行停了下來,看著二人,認真的道:“這樣吧,我這里有兩塊令牌。不過我自己需要留下一個保我的命,另一個給你們,你們自己決定給誰吧?!?p> “老陳,”宋方道:“平時都是我聽你的,這次你聽哥的,獵令你拿著!”
“放屁!”陳起怒道:“你在我面前敢以兄長自居了?誰給你的膽子?我是你哥!你聽我的,令牌拿著,出去之后想辦法殺了劉崇德,為我報仇!”
宋方道:“那我不就白來了?”
陳起道:“沒白來,你不是認識了恩公嗎?恩公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你跟著他不吃虧?!?p> 宋方急道:“令牌給你!”
陳起道:“給你!”
“你的!”
“去你娘的,那是你的!”
……
“停停停,”鐘行阻止了二人的爭吵,道:“你倆是不是彪?得了獵令能活命,得到那個是活命的。你們這跟送砒霜似的,咋個意思?”
“哦,”宋方道:“原來得到是能活命的啊。那你看,陳起,你就別跟我搶了,這歸你了!”
“你滾犢子!”陳起道:“獵令是你的,老子能跟你搶?”
眼見兩人又要吵下去,鐘行道:“你們這是多想不開著急送死去啊?還是你們耳屎塞了耳朵,聽不懂我話?”
陳起道:“老大,你不知道,我之前因為不小心得罪了劉崇德,結(jié)果被發(fā)配到死囚牢里,結(jié)果宋方這混小子他傻呵的,知道三國獵場要開啟,竟然給我也犯了大事,我問他怎么也進來,竟然告訴我說來和我一起在三國獵場擊殺獵手,一起活命。然而剛才你也看到了,他就一累贅,我?guī)е炊缓线m??课易约?,肯定能再殺一個?!?p> 宋方道:“你?要不是我剛才帶著你跑,你估計還沒等恩公來就嗝了個屁的,你不行?!?p> “你不行……”
“停,”鐘行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個想法?!?p> 陳起連忙問道:“老大請講?!?p> 鐘行道:“是這樣的,實際上你們都可以活命。兩塊令牌呢,我可以都給你們。你們也看到了,以我的本事,再弄一塊令牌沒有任何難度。但是,你們得明白一件事,像你們這種處境的人,只有有了價值,才能有活下去的資格?!?p> 頓了頓,鐘行問道:“陳起,宋方,我聽說你二人曾經(jīng)在軍營里待過?”
宋方道:“是。我二人都曾在軍營里待過五年,跟隨當時的大皇子白云鋒。我們是他手底下的八大校尉之二,碧天城一戰(zhàn),大皇子和太子為國捐軀,我們八大校尉里六個陣亡,只剩下了我和老陳活著,結(jié)果因為劉崇德那廝,我們就被關(guān)到了監(jiān)獄。然后出現(xiàn)在了這里?!?p> 鐘行道:“那,你們會打仗的,對吧?”
“是?!?p> “很好,體現(xiàn)你們價值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