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封后次日,愉貴妃就帶著親手為元慶帝熬的排骨湯到了太極殿。
“皇上這幾日可覺得傷口好些了嗎?臣妾聽太醫(yī)說排骨湯有利于皇上養(yǎng)傷,便特意熬了一些給皇上送來?!?p> “朕這會兒沒胃口,先放那兒吧?!痹獞c帝擺手,又指了指榻邊的凳子,“過來坐?!?p> 愉貴妃點頭,乖順的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而緊接著便聽到元慶帝發(fā)問。
“朕封欣妃為皇后,后宮中可有什么動靜?!?p> 這話看似是在打聽消息,實則卻是在試探愉貴妃,看她對自己的旨意有無不滿,會不會趁機煽風點火。
愉貴妃服侍元慶帝多年,怎么會不知他的多疑,這會子垂眸斂去眼底的暗色,便回答道。
“中宮久懸,如今終于有人入駐,也是穩(wěn)定后宮的喜事,昨兒下午眾姐妹是預備一道去擷芳殿向皇后娘娘賀喜的,不過皇后娘娘說雪天路滑,不宜出行,她養(yǎng)胎也喜靜,且皇上病著,不便太過熱鬧,就沒讓臣妾們去?!?p> 看似是回答了,卻并沒元慶帝想要的信息,便又追問。
“欣妃資歷尚淺,且還未誕下子嗣,朕立她為后,前朝頗有微詞,后宮之中,難道沒有什么不好聽的話?”
追問之時,元慶帝渾濁的眼睛里迸發(fā)出絲絲寒意,猶如一條毒蛇。
愉貴妃一邊心里暗罵元慶帝病后愈發(fā)刁鉆刻薄了,心里也快速的思考了對策。
一瞬就紅了眼眶,肩膀輕微的顫了顫。
“皇上自己都受傷了,還滿心的記掛著皇后娘娘,臣妾是心眼小的,這些日子記掛著皇上,整夜的睡不著,哪里有心思探聽旁的事情?!?p> 邊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忙就抬手擦拭,這就恰好露出了被袖口遮住的一片紅痕。
“你的手怎么了?!痹獞c帝果然發(fā)現。
愉貴妃正要遮擋住,站在她旁邊的白露就立即上前道。
“娘娘給皇上熬排骨湯,親自在小廚房盯火候,不慎被砂鍋燙著了,還沒擦藥呢,怕湯涼了,緊趕著給皇上先送來了?!?p> “多嘴!還不退下!”愉貴妃低聲呵斥,然后便起身對元慶帝福了福身子,“臣妾的傷勢無礙才沒抹藥的,皇上切莫聽這丫頭胡說。”
元慶帝的目光在愉貴妃和白露主仆二人之間來回一番,面色就緩和了不少。
旋即對愉貴妃招手。
“好了,你的性子朕還不知道么,從來都是最關心朕的,快坐吧,梁進忠,你去把庫房里治燙傷的藥膏拿一盒來?!?p> “是?!绷哼M忠應聲,小步退了出去。
而后元慶帝便讓愉貴妃把排骨湯端來給他喝。
伺候著元慶帝喝了一碗排骨湯后,愉貴妃才柔聲提起了另一樁事。
“皇上,臣妾原先管著六宮上下的瑣事,可如今有了皇后娘娘,這打理六宮之權實在不應該再由臣妾握著,臣妾昨兒下午就把手頭的各項賬目都整理好了,想著給皇后娘娘送去,只是娘娘如今專心養(yǎng)胎,臣妾又怕累著了娘娘,可又怕皇后娘娘誤會臣妾不肯交還權柄,所以今日來,也是想向皇上討個主意。”
元慶帝擦了擦嘴,略略思索片刻便沉聲道。
“皇后如今還沒正式行冊封禮,也還沒遷宮,她養(yǎng)胎也的確不便費神,就暫且還由你幫著協(xié)理六宮吧,朕會向后宮傳口諭的,你不要擔心。”
“是,臣妾一定盡心盡力?!庇滟F妃垂眸。
從太極殿離開后,回到自己宮里的愉貴妃哪還有方才的乖順之色。
看著白露為自己涂抹藥膏,面上淡淡的。
“不論皇后是誰,權柄握在誰手里才是最重要的?!?p> “娘娘也犯不著為這個弄傷自己呀,幸好這是冬日,不然發(fā)炎化膿了怎么辦?!卑茁缎奶鄣?。
愉貴妃看了眼傷口,便輕輕嘆氣。
“這點子傷算得了什么,皇上疑心深重,不豁出去些,他怎么會信我真的與世無爭呢,便是因為我戲做的周全,所以荀兒和謙王如此親近,皇上也從沒疑心我和謙王有聯絡?!?p> 說到這個,白露就更心疼了。
“論起來,娘娘您除了家世差一些,哪里比不過欣妃和孫貴妃,這皇后之位,您也坐得?!?p> “不許胡說。”愉貴妃低喝一聲,“叫旁人聽去了,又要生事端,況且我也不稀罕什么皇后之位,我只求荀兒將來能平安順遂的過完這一輩子?!?p> 白露點點頭,“娘娘的苦心,殿下都知道的,不過謙王遞來的消息,娘娘預備怎么做?”
提到這個,愉貴妃的眼底便閃過一道精光。
略思索片刻后,便招手讓白露靠近,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這么一場接一場的風波,讓本就只剩十來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再過兩天就是除夕。
雖然元慶帝受傷,但因為立后一事,所以今年的除夕宮宴還是沒有從簡。
姜蕊大著肚子,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自然是不會去宮中赴宴的,所以這一回是周蘊和于側妃一起去。
于氏早就高興的不行了。
這可是難得她能和周蘊獨處的機會。
不過周蘊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就是了,最近事情多,就算是除夕進宮赴宴,也是奔著唱戲和看戲去的。
這不,除夕前兩天,就有消息傳出來,愉貴妃病倒了。
太醫(yī)說是操勞過度又染了寒氣的緣故,一病還不輕,連夜的高熱,八皇子在榻前守了一整晚。
周蘊和六皇子也都派人給送了補品進宮去。
愉貴妃倒是一心還惦記著除夕宮宴的事情,便提出把宮宴一事交由孫貴妃打理,畢竟國宴事關重大,不能沒有人盯著。
元慶帝自然點頭應允。
但孫貴妃并不想接這個擔子,她原本就對孫霖玉封后的事情耿耿于懷,后來協(xié)理六宮之權一直捏在愉貴妃手里她也分不著。
如今愉貴妃病了才輪到她,怎么看都覺得她像是次次之選。
加上除夕宮宴的瑣事一早都由愉貴妃安排妥當了,這還差兩天也就是等著到日子,并沒有什么事情需要她操心,所以孫貴妃不情愿的接過手之后,也只叫下頭人盯進度,自己并沒有上心。
就這么晃過兩天,便到除夕宮宴當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