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照顧
待收到處理了那幾人的結(jié)果,老將軍又繼續(xù)道出他今日在教場說的那番“善意的謊言”。
換回夫妻二人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敢情前頭說了那么多鋪墊就是為了這個,恐怕這才是他此次進宮的真正目的吧!
話已說出,現(xiàn)在全學院的學子都知道了,若是突然說沒有,只會讓天子的顏面掃地。
北戎帝撫額嘆息,“準了?!?p> 太子當時在場都沒反對,他們二老自然也不會反對。
太子的意愿才是大事!
瀾山書院一下空了六個學子的位置,為了不浪費現(xiàn)有的教學資源,北戎帝也在詢問著老將軍該送哪些人進去比較好。
新生入學一般都在年關(guān)后,現(xiàn)在距離年關(guān)還有十天。待農(nóng)歷臘月二十五書院才會放假。
農(nóng)歷元月十五過后書院才開學,還有時間選擇新學員入學。
老將軍摸了把胡須建議道:“就讓那自視甚高的天下四大公子入學吧,只是歐陽烈行蹤不定,這個人就算了,其他三人都可以入學院。
還有公主一位,這樣就是四位了,再找兩位便可。
或許可以從諸位大臣們身上尋找合適的人。
可以是女子,這樣公主一個人也不會無聊,這有用之人可不分男女?!?p> 北戎帝沉思片刻,“侯爺?shù)慕ㄗh朕會慎重考慮的,不過這人選最終還得太子決定,畢竟這要在全北戎開設(shè)學堂的主意可是他出的。”
“是,老臣遵命?!?p> 了卻一樁心事,老將軍離開的步伐輕快不少,虎虎生風。
鴻芷苑
程淼淼躺在床榻上,沒有了溫暖的火炕,怎么睡都覺得冷風直灌。
還是緗芷苑好,有她的暖和和的炕。
程淼淼夜里喝多了水,想去湢浴,但是想到暖暖不在身邊,不好叫她,難道要叫陳一,讓他叫暖暖過來?
本來暖暖想睡在她床榻下的木板上,被她拒絕了,這么冷的天睡這里,肯定要凍壞的。
想著這里離湢浴也不遠,勉強小心走過去應(yīng)該沒問題吧。
屋里只留了一盞燭火,昏暗昏暗的,程淼淼忍著手上,膝蓋上的疼痛,小心翼翼的下榻。
“嘶!”
程淼淼倒吸一口寒氣,還真疼。
牽動了傷口,程淼淼疼得冷汗直冒,腳步一個不穩(wěn),踢到了桌子旁的木凳子上。
一下跌坐在地上,起不來了。
在隔壁間半睡半醒的斐慎聽見聲響,急急忙忙跑來了。
門扉沒有閂,斐慎推開門一眼便瞧見了跌坐在地上的程淼淼。
斐慎壓下慍怒將她抱回榻上,“下榻不知道喊人?”
“……”這廝耳朵是順風耳嗎?這么靈?
程淼淼弱弱的回了聲“我想去湢浴。”
“我抱你過去?!膘成髀勓渣c頭。
“不麻煩你了,幫我叫暖暖過來就行?!?p> “她能抱得動你?”
“……”
開玩笑,暖暖那丫頭細胳膊細腿的能抱得動她?
見她無話,起身一手扶著她腰背,一手穿過她膝蓋下,打橫將她抱進湢浴。
“好了叫我。”
哼,狗男人早先還“孤”這,“孤”那的,現(xiàn)在怎么自稱“我”了。
程淼淼進了里間,見他就在隔扇那里,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那個……你走遠點?!?p> 男人遲疑了下,才走遠了些。
程淼淼聽他腳步走遠了,這才更衣解決。
總算舒坦了,片刻后,她朝外頭喊了聲“我好了。”
斐慎則再次出現(xiàn)將她抱回榻上。
大冷天的,男人身上只著了一件白色寢衣,隔著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熱源。
像個大暖爐,比她的床褥還暖和呢!
不想半夜被凍醒,程淼淼小聲請求道:“那個,被子能再加一床么,太冷了?!?p> 斐慎愣了一下,只見屋里還燒著炭,留著一扇窗通風,他剛進來還覺得燥熱呢。
可能是她天生怕冷吧,她身子骨本就弱不比北戎人耐寒,這么想著便道:“柜子里還有一床,不夠再加?!?p> “夠了,夠了?!背添淀德勓砸幌?。
她不好意思要太多,床榻上已經(jīng)有三床被子了,再多也放不下了。
斐慎將她抱坐在凳子上,轉(zhuǎn)身去柜子里取了一床被褥幫她鋪好,才抱著她往床榻那去。
程淼淼有些受寵若驚,他竟然親自幫她鋪床,北戎國太子殿下親自幫她鋪床!
這是何等的殊榮?。?p> 程淼淼頂著斐慎灼熱的視線小聲道了聲“謝謝?!?p> 臉頰不知為何會熱熱的,明明兩人什么都沒做?。?p> 因著程淼淼手上和膝蓋處都有傷,不能沐浴,暖暖也只簡單幫她擦洗一遍,里衣也是松松垮垮的沒有系好。
這么來回一折騰,里衣的衣襟開了個大口子,斐慎也注意到了。
略微別過臉,想她纏了好幾圈繃帶的小手不方便。
于是,他單手捂嘴清咳一聲一邊幫她攏好衣襟一邊道:“時候不早了,明日還要上學,快睡吧。”
“……”啊啊啊。
太子爺您說就好,別動手呀!
翌日晨光微熹,白雪皚皚,一夜無眠的程淼淼頂著兩個黑眼圈坐在床邊。
“公子怎么悶悶不樂的?”暖暖邊伺候她穿衣邊關(guān)心的問。
程淼淼的無精打采的搖頭,“我沒事,可能是認床罷了?!?p> 昨晚斐慎離開后她一直睡不著,腦子里都是男人溫熱的大手替她攏好衣襟的畫面。
暖暖繼續(xù)幫她纏好里衣下的裹胸布。
“嘶,輕點。好疼啊。”
暖暖一聽手顫了下,“公子這處好像大了點,以前纏繞的五圈,現(xiàn)在只纏了四圈半不到。”
程淼淼想莫不是那藥對她身體真的有用?十六年不曾來的月事不僅來了,連帶著那兩坨軟肉也開始發(fā)育了?
“不管怎么說,公子這是好事,若疼得厲害就不能纏太緊,太緊會血氣不暢,容易堵塞,以后下奶水就困難了?!?p> “你這些又是從哪聽來的,懂得比你公子我還多?!?p> “你公子我連個對象都沒有,你還想到我以后下奶水了,嗯?”
暖暖掩嘴一笑,“還不是聽以前府里的翠環(huán)姐說的,這婦女之事她懂得可多了。
公子別不信,聽翠環(huán)姐說她同村的有一女子。因家里沒有男人,她得自己下地干活,為了好辦事,一直著男裝。
待有日她成了親,生了娃,娃要喝奶水,可就是下不出。
把她疼得呦,想了很多辦法呢。
暖暖就盼著公子有朝一日可以恢復(fù)女兒身,再結(jié)一門好親事,等公子生了娃,我給公子帶。生一個帶一個,生兩個帶一雙。”
程淼淼聽著她絮絮叨叨還有未來對她的規(guī)劃,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丫頭,是不是自己想嫁人了?盡往我身上潑臟水?!?p> “才沒有。公子胡說?!?p> 程淼淼見她這別扭樣,揶揄道:“若真有喜歡的人一定要說,若是沒有我就幫你物色一個。我覺得那個陳一就挺不錯的?!?p> “哎呀,公子我不理你。就會取笑我?!?p> 纏好束胸帶后程淼淼套了一件水綠色的長袍,清新淡雅。
去往堂食用完早膳,斐慎就來接她一道去書院。
兩人靜靜地坐在車里,一陣無言。
倒是斐慎偶爾朝她看兩眼,那眼神里帶著探究。
斐慎在馬車里看書,偶爾將視線落在她心口,剛才那小侍女說的是真的么?
心口纏了那么多圈布,對身體確實不好吧,若換做自己,一刻都受不了。
到了書院,眾人見斐慎將受傷的程淼淼抱下馬車又抱進堂內(nèi),不以為然。
昨日他單挑整個學院的傳奇事跡已經(jīng)傳遍大街小巷。
更有圣旨贊許他的做法,將那幾人逐出書院。
現(xiàn)在是沒有人敢對他怎么樣了。
程淼淼也感受到了書院里不同以往的氣息。
現(xiàn)在書院一戰(zhàn)成為“校霸”的斐慎風頭正盛,沒人敢造次。
……
今日下堂后,趁著午休的功夫,程淼淼將事先準備好的九九乘法表傳授給甲班上的學子。
確保人手一份后,程淼淼對他們說:“這是九九乘法表,文字下對應(yīng)的是那天比試的符號。
我先念一遍給大家聽,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說是念,不如說是背,程淼淼將爛熟于心的乘法表順著背了一次,倒著又背一次。
“大家先學習這個最基礎(chǔ)的,每個人都要像我剛才一樣倒背如流才算過關(guān)?!?p> 眾人“……”
他們見她背得容易,到了自己不是忘記這個就是背錯了。
還有其他幾人,對拿到這九九乘法表很是喜歡恍若至寶。
程淼淼心想:簡單的基礎(chǔ)教學算是邁出第一步了,接下來還有其他訓練,都得提上日程。
教算術(shù)的夫子不知從誰手里也得到一份,下堂后也跟著偷偷摸摸背誦。
程淼淼的算術(shù)水平他是知道的,在他拿到這份口訣后,感覺以前的算術(shù)他都白學了。
甲班每個人一到下堂的時間都會不約而同的拿出那份口訣背誦,斐慎卻沒有。
在程淼淼背了兩次后,他都記住了,覺得甚是有趣,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幾眼。
看著看著,視線總會不經(jīng)意間暼到她的衣襟下。
下堂后學院里貼出一則告示,正式通知所有學子,年假放假時間定在農(nóng)歷臘月二十五。
又說了接到圣旨對昨日鬧事的幾名學子做出開除學籍的懲罰,給斐慎記了一個品德上的甲等。
最后圣旨上說空出的六個學位會在年后補齊,新學子在元宵開學后入學。
程淼淼算了下距離放假還有九天,到那時自己身上的傷也應(yīng)該好得差不多了。
而她將在北戎度過在這個時代的第一個春節(jié),喜悅之情不亞于好歸心似箭的其他學子。
北戎國民風淳樸,多好客。早早就開始置辦年貨了,為的就是過年里家里有人來熱鬧。
想不到這個消息書院一通知,學院里的學子開始蠢蠢欲動。
接下來幾天,程淼淼陸續(xù)收到了來自班里學子的請柬,不是邀請她過年去他家做客,賞花,吃點心,就是約她外出踏梅,騎馬兜風云云,應(yīng)有盡有。
反而斐慎沒有多少請柬,這么一對比,她的人緣似乎比他的好。
這日,程淼淼又收到了其他班還有夫子們的邀請,程淼淼沒有細看,一轱轆塞進書篋子里。
等到了晚上,程淼淼躺在床榻上一一查看,能去的就去,不能去的只能委婉推脫了。
咦!
程淼淼從一堆信封里抽出一封字跡俊逸飛揚的請柬。怎么有這封?她什么時候收的?
斐慎的邀請函怎么混到里面去的?
她拆開信封一看,原來斐慎邀她大年初三那日去太原湖滑冰。
“……”
滑冰嘛,老實說,她很有興趣,但是跟斐慎嘛,就另當別論了。
程淼淼小聲嘆息。
暖暖在一旁看著自家公子由最初的滿心歡喜到最后的愁云慘淡,覺得甚是有趣。
她覺得公子不去演那生旦都可惜了。
暖暖放下手中的刺繡,來到程淼淼跟前,“公子怎么了?”
暖暖扭頭看了上面的內(nèi)容,揶揄一笑,“原來斐公子要約公子去滑冰?。 ?p> 程淼淼美眸一沉,“嗯,我也不知什么時候收了這封。”
暖暖愣了一下解釋:“下學時,陳一塞給我的,說是斐公子給您的。我沒多想就收進書篋子了?!?p> 得,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了。
罪魁禍首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幫兇。
還在一旁幫她整理請柬,并笑吟吟的說道:“公子,我們過年怎么過啊,年貨我明日去采買。
對了,多準備一點糕點和瓜子,公子現(xiàn)在認識的人多了,到時緗芷苑肯定會有很多人來的?!?p> 程淼淼盯著小丫頭片子沉沉道:“你看著安排?!?p> 以前過年她都是一個人過的,為了省錢,大年初一吃泡面都有過。
小丫頭滿心歡喜,提議道:“那我們除夕吃熱鍋好么?我聽這里的人說,除夕約幾人一起吃熱鍋有團圓的寓意。”
古代的熱鍋不就是火鍋么?
圍爐么?貌似也可以。
程淼淼摸下巴,手上的傷不深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就欠膝蓋上的了,不過也可以下地走路了。
“行,就吃這個?!?p> 程淼淼一拍板,暖暖嫣然一笑。
絮絮叨叨又說了其他幾樣東西,她們就兩個人,吃得了這么多么?
算了,難得過年,都隨她去吧,到底是吃的東西,還吃不窮她。
再上三日學就該放假了,放假前得快點將傷養(yǎng)好才行,她可不想大過年的拖著病腿哪也不能去。
程淼淼美眸一抬對一旁的暖暖道:“明日將這封請柬退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