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吃醋
鴻芷苑。
白日的氣氛有多喜慶,夜里的氣氛就有多低沉。
暗衛(wèi)們都不禁替風(fēng)一捏了一把汗。
這陣子主子對程淼世子的在乎他們是知道的,有時更是在夜里直接進(jìn)了對方的寢屋。
只是在里面做什么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書房里頭,斐慎坐在書案前,深感被下屬撬墻角的他正一臉陰沉的盯著風(fēng)一,不把他身上盯出個血窟窿誓不罷休的架勢。
風(fēng)一忍著低氣壓,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單膝跪地,有多久他沒有跪這么久了?快十年了吧。
從緗芷苑的暗道進(jìn)到鴻芷苑再到書房,跪到現(xiàn)在快三個時辰了。
坐在案首的男子發(fā)話了,“說!孤要聽全部。”
風(fēng)一拱了拱手“是,殿下。”
“殿下,屬下沒有與程世子私相授受,下學(xué)后,屬下回到苑里,沒過多久程世子來找屬下是為了還當(dāng)初借出的一百兩銀子?!?p> “哦?還一百兩銀子還了一個時辰?”
斐慎臉色更沉,要是風(fēng)一有一點(diǎn)隱瞞他一定親自結(jié)果了他。
“屬下還向程世子討教了幾個問題,是關(guān)于這次文試考核的,屬下是問程世子第二和第三道題的答案。”
“然后呢?孤是這次考核的榜首,連她都說要向孤學(xué)習(xí),你怎么不來問孤?”
斐慎開始得寸進(jìn)尺,雞蛋里挑骨頭,學(xué)習(xí)是重點(diǎn)嗎?
重點(diǎn)是不該孤男寡女,獨(dú)處一室!
斐慎忍著怒氣,繼續(xù)道:“繼續(xù)?!?p> 風(fēng)一石更著頭皮道:“是,程世子這次第二篇文章寫的是君主要以仁德治國,廣開言路,將君與民的關(guān)系比做舟和水。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屬下佩服程世子的才華橫溢所以繼續(xù)問了第三道題。程世子的最后一題創(chuàng)作的詩句是:生當(dāng)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屬下只是單純的佩服程世子的才華而已,不敢背叛殿下,屬下知殿下才華冠世。
但屬下更知道殿下憂國憂民,忙于國事,不敢叨擾殿下,只能借程世子還銀子的功夫向他討教一二。
屬下若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完風(fēng)一豎起三根手指發(fā)誓,神情堅定。
斐慎心頭的怒火消了大半,但該警告的還是得警告:“孤不喜除了孤以外其他人接近程淼,以任何借口都不行?!彼俏业?。
最后半句話沒有表明,但話意已到。
“是,屬下明白。屬下會跟程世子保持距離,絕不會再私下見面?!憋L(fēng)一信誓旦旦保證道。
“嗯,退下吧,去跟陳一拿傷藥。”斐慎按了按太陽穴,揮揮手讓風(fēng)一退下。
他太在乎她了,強(qiáng)烈的占有欲讓他不容任何人靠近她半步。
風(fēng)一走出鴻芷苑的書房,來到暗道處被陳一攔下,“你的傷藥?!?p> 風(fēng)一接過放入懷中,“多謝?!?p> 風(fēng)一見陳一還不走,疑惑道:“還有事?”
陳一好心提醒,“你以后不要靠近程淼,主子對他很在乎。偷偷跟你說下,那個人會制作細(xì)鹽。
主子每天晚上都會去緗芷苑程淼的寢屋,也不知在干嘛,待一會兒就離開,還不許任何暗衛(wèi)靠近。
今天算你倒霉是撞槍口上了,你不覺得主子這樣子就跟吃醋似的么?”
風(fēng)一冷眼一掃,“慎言,屬下不得妄議主上你難道忘了?”
陳一撇撇嘴,“不說就不說。死腦筋?!?p> 若傳出去殿下喜好男色,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
斐慎抬頭看著灰沉沉的夜空,猜想小姑娘早已睡下。
起身,大步流星的向外走,這次他沒有著夜行衣,從屋頂堂而皇之的靠近。
閃身進(jìn)入寢屋,小姑娘睡得臉蛋紅撲撲的,斐慎大手摸上她的眉眼嘆了一聲,“孤該拿你怎么辦?”
俯身湊近,斐慎埋頭在她頸間,小姑娘的味道太過好聞。
夢里的程淼淼卻睡得不太安穩(wěn)。
大概是今日白日里在堂內(nèi)摸了斐慎的臉,又說了句曖昧不清的話。
此刻夢見自己正在湢浴里。倏忽,斐子讓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她低著頭害羞不已。
再次抬頭斐子讓變了,變得不再溫和,陽光燦爛般的笑容變得陰險狡詐,面目可憎,一副好色之徒的模樣。
程淼淼被嚇了一跳,手腳被他死死控制住,他越湊越近的臉不斷在她面前慢慢放大,呼吸被奪走。
程淼淼嚇得一口咬上了對方的唇,對方吃痛退離開,她也因此得救了。
悠悠轉(zhuǎn)醒,漆黑的屋里只有帷幔輕輕搖晃,想來是做噩夢了,拍拍心口,又閉著眼沉沉睡去。
躲在房梁上的斐慎皺眉碰了碰被咬破的唇,“嘶”,小丫頭下嘴可真重。
剛才,差點(diǎn)就被發(fā)現(xiàn)了呢!
看來得明日再找她說說接受比試的事情了。
斐慎不知道的是他這次沒著夜行衣,又沒有蒙上黑布巾,就這么湊巧的被程淼淼的丫鬟暖暖出恭時看到了。
……
翌日得意樓。
午時,斐慎和程淼淼正坐在尚京最有名的酒樓得意樓隔間里,二人在樓上望向樓下熙熙攘攘的客人,頗為愜意。
桌子上擺著四盤招牌菜,程淼淼各自嘗了嘗,“味道不錯,這里的菜真好吃。子讓兄也嘗嘗。”
“嗯?!?p> 斐慎夾起一塊雞肉放入她碗中,“你太瘦了,多吃點(diǎn)肉。”
隨后自己又另外夾了一塊咬了一口,“確實(shí)不錯?!?p> 程淼淼這時才發(fā)現(xiàn)斐慎唇上的傷口,“子讓兄的唇怎么了?”
斐慎心道:還不是被你這只小野貓咬的。話到嘴邊又改為“天氣干燥,上火?!?p> 程淼淼深信不疑,“嗯,這里的氣候確實(shí)干燥,前陣子我也是上火。來北戎的這些日子我都覺得我的皮膚干燥了不少?!?p>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他真是笨。
小姑娘愛美,皮膚定然時刻關(guān)注,干燥脫皮什么的是絕不能發(fā)生在她身上的。
思及昨夜里觸感滑膩的臉蛋,開始思考曉春閣里的潤膚露該選什么味的呢?
程淼淼見他心不在焉,擔(dān)憂的問道:“子讓兄今日約我出來是有什么事么?”
回過神來的斐慎喝了一口茶水,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今日約賢弟出來一則是慶祝昨日賢弟取得佳績。二來是為兄有事相求?!?p> “子讓兄但說無妨,若小弟能做到的一定會傾囊相助的。”
斐慎做出一副愁眉不展,欲言又止的模樣。
程淼淼眉頭皺得更深了,“此事是否與小弟有關(guān)?”
斐慎嘆了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
“不怕賢弟笑話,為兄有一遠(yuǎn)方親戚,他家中有獨(dú)子復(fù)姓歐陽,單名一個烈。家中長輩都為他的事發(fā)愁。
歐陽烈仗著自己是家中獨(dú)子,萬千寵愛于一身。平日里不學(xué)無術(shù),只懂算術(shù),隔三差五的就找人比試算術(shù)。
因他對算術(shù)有所研究,自喻算術(shù)天才,無人能敵。將那些比他差的贏得傾家蕩產(chǎn)。
得了錢財他還不知足,家中所有中饋也已被他悉數(shù)卷走。長輩都為生計愁得揭不開鍋了。
昨日他就到了尚京,目前在我苑中,聽聞你算術(shù)厲害,下了彩頭一萬兩銀子誓要與你一較高下。
為兄不得不請你應(yīng)戰(zhàn),如若可以,贏下彩頭,將銀子還與他家中長輩,也算是救了他們一家七口的命了?!?p> 程淼淼越聽越氣,“可真是個不孝的敗家子,為了到處找人比試就不顧家里人的死活,簡直可惡。
子讓兄放心,我應(yīng)戰(zhàn),這次就讓我好好教教他服字怎么寫。等贏了就把銀子還給他家人。
擇日不如撞日,子讓兄就約他明日上瀾山書院,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他這個敗家子算什么算術(shù)天才?跟我提鞋都不配。”
斐慎聽罷很是滿意,“如此就多謝賢弟了。”
程淼淼連忙打住,“子讓兄你我客氣什么?子讓兄古道熱腸,心存正義,小弟佩服,小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p> 斐慎借著茶杯的遮擋,嘴角咧開,眉目如畫。
接下來是空手套白狼了。
為了明日的比試,程淼淼沒有多待,跟斐慎說要回去準(zhǔn)備一下就離開了。
斐慎送程淼淼回到緗芷苑轉(zhuǎn)頭又去了曉春閣里。
掌柜的見他過來了,不敢怠慢,“爺,您來了,可是要查賬?”
“不,我隨便看看,買點(diǎn)東西??捎胁聊樀?,擦手的,擦身子的女子用的潤膚的?”
“爺,都有的。爺請上二樓,二樓的都是好貨,這里的都是尋常人家用的?!闭乒裼H自接待,點(diǎn)頭哈腰。
到了閣里的二樓,就聞到濃烈的香味,斐慎皺了皺眉,“可有味道清淡一些的?”
“有有有,這邊這些都是?!闭乒竦闹噶酥干砗竽桥偶茏由系漠a(chǎn)品。
斐慎挑了幾樣擦臉的護(hù)手的香膏,又拿了幾瓶沐浴時滴入水中潤膚的,加起來差不多有十多瓶。
斐慎將十幾瓶放在柜臺前漠著臉道:“算賬”。
掌柜的笑容可掬的說:“爺,可還要其他的?”
“不用,動作快點(diǎn),多少銀子?”斐慎不耐煩的催促。
掌柜的親自將包好的東西遞給他,“爺,一共三十兩銀子。”
斐慎隨手丟下一塊五十兩的銀錠子,“不用找了?!?p> 這銀子還是用的他上學(xué)時賺的,正愁二百兩銀子沒地方花呢。
給自己喜歡的女人買香膏,還挺開心的。
掌柜的有些納悶了,自家的鋪?zhàn)釉趺催€給錢呢?
掌柜的笑著將五十兩收好記入賬本。
不過話說回來,殿下這是給哪位女子買的,莫不是皇后娘娘?
想到皇后娘娘用的是自家店里的香膏更是笑得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