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悔不戰(zhàn)死
劉達(dá)率領(lǐng)大軍經(jīng)過豫州沛國的沛縣之側(cè)，廣戚縣就在前面不遠(yuǎn)。
此時他才明白，為什么歷史上陶謙會表薦劉備為豫州刺史，卻讓其屯住小沛了。
豫州州治所原先可是在譙縣的，而沛國的郡治所是在相縣。
這其實就像劉表讓張繡和劉備守在南陽一樣，是阻擋敵軍的前頭堡壘。
當(dāng)時陶謙得罪曹操，曹操如果再一次征討徐州，就要先攻打沛縣。
這得虧荀彧勸住了緊盯著徐州的曹孟德，讓他先打呂布，不然還真的會有曹操三征陶謙的戲碼。
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出，陶謙的算盤估計也不能如愿，因為曹操大軍還沒到，劉備可能就先跑了。
后來呂布與劉備講和，同樣具車馬把劉備送到了小沛，也是想讓劉備來為自己先擋一波敵襲。
小沛這個名稱呢，其實是為了讓沛縣與沛郡作區(qū)別。
沛郡在漢之前稱為泗水郡，后改為沛郡，而沛郡為大，沛縣為小，因此就稱為小沛了。
此刻在離沛縣不遠(yuǎn)的廣戚城下，于禁率領(lǐng)前軍的五千人馬先行抵達(dá)。
本以為自己兵馬一到，廣戚會城門大開，縣令帶領(lǐng)縣中吏民，手捧印綬在城外等著請降，卻沒想到，自己竟吃了一個閉門羹。
據(jù)之前斥候所報，陶謙主要將兵力集中在傅陽和陰平二城，廣戚城僅有縣兵幾百名，根本就不堪一擊。
于禁身穿甲胄，手提大刀，帶領(lǐng)數(shù)十名護(hù)衛(wèi)拍馬來到城下，抬頭向城上大喊道：“我大軍至此，你們不出城求降，竟敢閉門相拒，不想活了嗎？”
城上一個腰纏黑綬之人向下一望，看樣子像是此縣縣令，高聲答道：“將軍乃兗州之士，入我徐州，所為何來？”
看起來他還想要講理，于禁不怕和他講理，這個理劉將軍已經(jīng)定了。
“陶謙與逆賊闕宣勾結(jié)，圖謀造反，派將軍張闿與逆賊闕宣一起攻占我兗州之城，如今闕宣和張闿俱被斬首送往京師。鎮(zhèn)東將軍秉奉王命，舉討逆之旗而來，檄文早已發(fā)下，你難道不知嗎？是不是你也與那陶謙闕宣一起，想要謀逆造反？”
“謀逆之事子虛烏有，是你們捏造栽贓，我不信陶使君會謀反?！?p> “闕宣和張闿皆在泰山擒獲，這你不知嗎？”
“那又如何，我徐州只有戰(zhàn)死之士，無求降之士?！?p> 于禁還想再說，突然城上一箭射下，射在馬前數(shù)步之外。
他急忙勒馬回走幾步，又回頭喊了一句：“城破之時，我必親斬你頭?！?p> 勸降失敗，看來只有強(qiáng)力攻城了。
劉將軍的大軍眼看即到，這么一座小城，自己怎么也得在大軍到來之前拿下。
“將軍，真的要攻城么？”
旁邊一位曲軍侯問道。
“他不愿降，不攻城能如何？咱們大軍征討徐州，這第一城尤為重要，若此城難下，其余城便會效仿堅守。今日必須攻下此城，不管付出多大代價。”
于禁知道，劉達(dá)讓他為前軍，就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肯定，如果這種幾百人守衛(wèi)的小城都搞不定，那自己可就無顏去見劉將軍了。
而且攻下這第一城，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給其他城做個榜樣，讓他們知道靠自己那幾百縣兵是守不住城的。
“將軍，怎么攻？”
旁邊的曲軍侯又問道。
于禁回到軍前，把軍中領(lǐng)兵的司馬和軍侯召集起來商議攻城計劃。
“此城守卒不多，僅有五六百人，咱們主攻西面，不過其他三面亦需要牽制分散他們的兵力。李軍侯，王軍侯，盧軍侯，你們各領(lǐng)五百人，佯攻城東面，北面和南面，不用過于靠近城墻，往城上射箭吶喊就行。”
“諾?！?p> 三位軍侯拱手應(yīng)道。
“周司馬，你親自領(lǐng)兵強(qiáng)攻西面，不管死多少人，兩個時辰之內(nèi)，必須給我攻破此城，否則軍法處置?！?p> “諾?！?p> 周司馬知道這位于將軍向來執(zhí)法甚嚴(yán)，說到做到。
城里只有數(shù)百人，城墻又不太高，攻城難度不大，兩個時辰，應(yīng)該也夠用了。
因為他們是前軍，負(fù)責(zé)打開前面通道，這些小城自然也在通道范圍之內(nèi)。因此他們雖然沒有隨軍攜帶大型攻城器械，小型的攻城器械還是有的。
周司馬把攻城器械搬到軍前，待三位軍侯領(lǐng)兵去到城的其他三面后，下令開始攻城。
先是以弓弩兵抵近城墻，向城上射擊壓制，步卒舉著長矛和大刀，搬起天梯沖到城墻邊上，展開天梯，向城墻上伸去，以梯頂端的鐵鉤鉤卡住城墻，士卒開始攀登天梯而上。
天梯不多，只有十幾架，沿著城墻相隔二十步便擺開一架，以此來分散城上守卒的兵力。
同時又有弓弩兵的掩護(hù)，步卒很快就沖到城墻邊架起了天梯，不過于禁在遠(yuǎn)處看到，城上有許多百姓也和守卒一起，正搬起石頭和橫木往攀城的兗州兵砸下。
不少士卒爬到一半即被砸落到地面，估計不摔死也是重傷了。
但是城上的守卒探頭出來往城下砸石頭，他們也就暴露了自己的身體，也有不少人被城下負(fù)責(zé)掩護(hù)的弓弩兵射中，有些過于靠近城墻之人會掉落至城外。
于禁瞧見，城上的縣令正揮劍指揮著士卒和吏民，奮力抵擊著攻城之士，自己的人，竟是難以攻上城去。
一個時辰之后，周司馬苦著臉來稟報：“將軍，城上有不少百姓共同守城，我們攻不上去呀。”
“損失了多少人？”
“死傷三四百人?！?p> 這個傷亡其實不小了，畢竟城上只有幾百兵，還分散了部分兵力到其他三面城去守衛(wèi)。
于禁知道時間緊迫，狠一咬牙道：“再沖，不管死多少人，都要給我爬到城上去?！?p> 說完他跳下馬，提著大刀就往城下沖去，同時嘴里大喊：“兄弟們，絕不能讓劉將軍和青州軍小瞧了我們，誓破此城?！?p> “將軍，你不能去呀?！?p> 周司馬一驚，急忙跟在后面喊道。
可是于禁哪里聽他的話，率先沖到了城墻下，身旁幾個護(hù)衛(wèi)舉著木盾擋在他頭上。
他一把推開舉著木盾的士卒，大刀向城上一指，大喊道：“奪功便在今日，先登者有重賞?！?p> 將軍都這么拼命了，其他士卒哪里還敢不拼命。
人有時候靠的就是一股氣，于禁的身先士卒，激起了全軍士卒的銳氣，怕死的恐懼感一時全無，全部都在奮力攀著天梯向城上爬，爬行的速度似乎也快了許多，不久即開始有人爬到了城上，與城上的守卒短兵相接，砍殺在一起。
只要有人登上城，就突破了城上的防線，城上的守卒也就開始亂了。
越來越多的士卒攀登天梯爬到城上，不管面對的是守卒還是百姓，見到人便砍殺。
此刻在城墻上的百姓都是能置自己于死地的敵人，這些登上城的兗州兵可沒有什么兵民之分，總之見到不是自己人便舉刀砍殺。
此時，因為其他三面也都有兗州兵，縣令想逃也無路可逃了。
他站在西城上，手里提著一把劍，看著源源不斷登上城墻的敵兵，肆意砍殺著守城的士卒和百姓。
這些士卒和百姓面對奮勇而戰(zhàn)的兗州兵，幾乎已經(jīng)是毫無抵抗之力，任由著敵兵的砍殺。
“我對不起你們！”
縣令大喊一聲，舉劍就往自己脖子抹去。
正在此時，一箭射來，正中其右臂。
持劍之手吃痛，長劍掉落地上，他抬頭一看，卻見先前在城下喊話的敵將站在前面不遠(yuǎn)處，手里正拿著一張弓。
他府身想用左手去撿起長劍，幾個兗州兵已經(jīng)過來搶先拾起長劍，有人拿著繩索把他捆了起來。
于禁走到他面前，冷笑說道：“想自己死，沒這么容易，我說過要親自斬你頭的?！?p> 縣令眼睛一閉，頓時老淚縱橫：“我悔不戰(zhàn)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