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發(fā)現(xiàn)真相
“憑什么?!”
“憑什么都是你們?!憑什么在她心里我連你都敵不過,哪怕僅此于神主我也甘心,可為什么是你?!”
鳳厲不甘的聲嘶力竭著,猩紅的雙眼燃燒著怒火。
“漢陽?”顏襲露出疑惑的神情,卻又不敢置信的問道?!翱膳c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哈……忘了,今日來便是要告訴你這件事的,救你的人,是她??!”
他找了顏襲許久,便是為了告訴當(dāng)年的真相,就算他敵不過漢陽,也要讓他們不得安寧,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倒是他便是那個漁翁可得利,一年不行,兩年不行,百年不行,那便永遠(yuǎn)陪伴,總會愛他。
“你怎么了?沒事吧?”珠璣看著面前嘴角掛著血跡的男人,還有地上那一攤血,可明顯覺出他體內(nèi)的神力,卻似乎從未見過。
“救你的人是她啊!”這句話這些日子里始終在他的腦?;厥?,他的神情滿是消沉,像是個沒了知覺被控制的怪物哭笑著,緩緩看向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癡問道。
“天界離人間有多遠(yuǎn)?”
“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了?”她奇怪的看著眼前人,卻也禮貌回道。
“遠(yuǎn)到自登天路一步一跪,足足幾年,不吃不喝不睡?!泵髅魇窃趩査蓞s不聽回答,只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語。
“不吃不喝不睡?不是人吧?”珠璣以為,自登天路上來的,唯有仙,可人間卻是仙從不會去的地方,唯有人或許有些機(jī)緣的可能會找到登天路。
卻只見那人低低笑了一聲,眉眼間滿是眷戀,可卻藏著幾絲落寞僵硬。
“確實不是人,亦不屬于六界,是自古以來,歷盡天下之劫而渡為六界唯一的主神?!?p> “即是神,又為何要經(jīng)過登天路?”
“為了一個人。”
只見珠璣微微蹙眉,復(fù)又問道:“人?”
那人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露出了一抹荒誕的笑。
“是呀,為了一個人,生生抽出萬年的修為,只用著一個優(yōu)于凡人的身體,一步一跪,爬上了那三千臺階,只為——他?!?p> “后來呢?”
“后來?記不清了,只記著她因著修為盡數(shù)抽去,又跪著,爬著,登上那天界,最后力竭,被那些人抹去了有關(guān)她舍不下之人的所有記憶,將那些記憶的主角轉(zhuǎn)成了另一個人。”
“她一直都沒記起嗎?”
“……沒有,本就活了萬年,早已沒了七情六欲,與那些神對抗只為與天對抗,與她那萬年來的命運(yùn)對抗,沒有情愛,又怎么會記起?”
“她一個人,跪著爬了那般久,他得知過嗎?”
“……從未?!?p> 許久后才復(fù)說道:“為他求得延長的幾十年里,他……從未見過她,在他蘇醒之前,魂魄先回了人間,那時的他只記得人間的記憶,忘了那次的死亡,他答應(yīng)她的,做個好帝王,他做到了,可是她從未回來,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她?!?p> “只因,自遇見她的一年后,他便一直恨她,恨,鉆心刻骨的恨,他一生孤寡,便是到死,也未忘卻?!?p> “那為什么不去找她?”
“我……找不到她,怎么都找不到她了?!?p> 待聽故事的人走后,忽然聽見原來那處傳來一聲刻骨銘心卻又從骨子里傳來的悲哀,從那身體最深處傳來壓抑至極的聲音,就似困獸無路可走之時的低吼聲。
壓抑,無法呼吸。
活了這般久,本該墮魔,可至人間找她,拯救這人間百姓,可顏襲本屬地獄,又怎會有何悲憫之心,于是她來了,可她不懂情愛……
耳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柔柔的問著他:“后悔嗎?”原是那人去而復(fù)返,可如今他卻不在乎。
后悔嗎?呵,最為應(yīng)當(dāng)是問她,問那個舍下了所有只求他活的她。
“我記起,當(dāng)年的主神是權(quán)衣,可我也認(rèn)識另一個權(quán)衣,難道這些有關(guān)聯(lián)?”
他倏地睜開眼,那雙猛然亮起的眸子,看向珠璣就像是在看救贖。
“她在哪?帶我去!”
二人來到一片荒境之上,卻只環(huán)顧一周,覺察不到絲毫靈氣,回頭疑惑的看向顏襲。“鳳厲不是說在這能找到嗎?可什么也沒有???”
她正在苦惱中,卻只見本一片虛無的地界,憑空多出了些光影,珠璣朝著顏襲看了一眼,正準(zhǔn)備商量,卻只見顏襲沒有半點猶豫的沖了過去,她暗“呸”了聲,也急忙跟著進(jìn)去。
他們剛一踏入,便只見滿眼的雪白,還有各種妖冶生長在雪地的花草樹木,異常詭異。
“你來了,嬌嬌?!睓?quán)衣站在那里,遙遙看著,微微笑著就像是淌著星光,絕無僅有的溫柔。
“嬌嬌?”他的眼眶慢慢泛紅,充滿霧氣,可卻仍舊仔細(xì)打量著她的面容,一絲一毫都不放過,語氣滿是是不可置信。
“對,我認(rèn)出你了,顏襲。”話語輕柔,似乎與當(dāng)年別無二致,可是經(jīng)歷,全都不同,那話音中缺少的卻是被顏襲敏銳的察覺到了。
“你還是不想要我?”他執(zhí)意要出一個答案,但其實明明早已知道了結(jié)果。
“為什么這么說?”
“如果你要我,便會在第一時間去找我,而不是等著我來?!?p> “嬌嬌,我不會不要你?!睓?quán)衣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是有些苦惱,她知道這樣可能不大好,但是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無奈之下還是還是說了出來。
“我予你個一模一樣的分身好不好?這樣,你便不會難過了?!?p> 她手指散出無數(shù)紅光,劃過臉龐,只見身旁出現(xiàn)了一個與她別無二致的模樣。
不知何時,只覺眼眶溫?zé)幔梢浑p溫?zé)岬氖謪s是為她拭去淚珠。
“我不逼你,想做什么無須顧著我,也無需分身,你便是你,反正我自誕生便獨自一人,早已習(xí)慣?!?p> “我為什么會哭?”她驚愕的看著顏襲沾著淚痕的手指。
“分身也是你,造出來一個便代表著原身不全,如此,可能造成心性不穩(wěn)?!彼麧M眼炙熱的盯著權(quán)衣,在腦海里描繪著她的輪廓,只愿千年萬年都不忘記。
“權(quán)衣!你那時都為了他舍了所有,可你心里到底是鳳厲還是他???”珠璣站在一旁看著發(fā)生的一切,突然插言。
她疑惑的看向珠璣,不解的看著她,才緩緩轉(zhuǎn)向顏襲,復(fù)解釋道:“可我不是楚襄,那不過一個分身的情愛!”
“他呢?”他突然問道。
“他不在這里?!彼谷坏?,明明沒有說出來,可是她卻下意識知道他說的究竟是誰,手指下意識的收縮,卻讓顏襲的目光敏銳的抓住了,同一時間,那分身也被收了回去。
“你將他保護(hù)的很好?!彼捻影盗饔縿?,面上卻極為平靜?!翱梢员П覇幔俊?p> 她猶豫一秒,伸出了手,準(zhǔn)備給他一個擁抱,可是他大步流星走過來,第一步卻是伸手拉過她的手腕。
“我抓不緊你,放不下你,一切不過我的自欺欺人,我明白,只要你能活著便好,我只是想驗證最后一次。”
帶著不可忽視的力道,緊緊握著,自顧自的給她戴上一條佛光四散的珠串。
“你要驗證什么?”不知為何,她現(xiàn)在心底下意識有些心虛,腦海里有個聲音告訴她不可,不行,她的心臟像是狂暴的鼓聲,擊的她心煩意亂。
可是下一秒,那串珠串破了開來,佛珠四散而開,本充斥著滿盈盈佛光的珠子一點點暗淡了下來,變得毫不起眼。
“這是什么意思?”權(quán)衣呆愣的目光投向顏襲,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
“你……”他的話音戛然而止,似乎在強(qiáng)烈抗?fàn)幨裁础?p> “你們先走吧,我下次出去找你?!彼叽僦麄冸x開,像是在逃避某種事情,下意識的反應(yīng)是最能反應(yīng)人心的了。
可顏襲不許,他揮手送了珠璣出去,此刻整個角生墟就剩他們兩人,他一步步逼近。
“你做了一個夢,自欺欺人的夢,那日,你為何回來時像是變了個人?!?p> “這是我的事?!彼み^頭去,不愿回答。
可是他不顧她的拒絕,仍舊追問道。
“為何后來的你異常虛弱,為何我在你的靈魂深處見到那么多你與漢陽的回憶。我真蠢,竟然才明白,你用真身締造一個一模一樣的漢陽,半癡半醒,你無法接受他的死亡,所以一遍一遍催眠自己,很幸運(yùn),你真的做到了。”
“后來無論哪次旁人見到的他,其實都是你,你將自己變成了他,他因為天道而死,所以你才會一遍又一遍去摧毀天道,可是太難了。”
他不緊不慢的說著,哪怕權(quán)衣明顯的抗拒,他看著權(quán)衣張嘴想說什么,可是她卻像是失聲一樣無話可說,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他極少出角生墟,是因為你締造的身子在外維持不久,第一次,是與閩中,那時你奔逃出來,只為找到能復(fù)活他的東西,你不知道締造出來的東西也會追著出來?!?p> “不!不!不是這樣!別說了!”她不相信,眸子瞬間充滿了寒氣,猛然出手,向顏襲打去。
顏襲堪堪接過,對上權(quán)衣的掌心,他嘴角的血跡流了出來,可她此刻卻再也不顧著他,執(zhí)拗的看著她的眼睛,不容反抗的將所猜測的所有和盤托出。
“第二次,是在王府,大雨傾盆,便是予他的偽裝,那樣,便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她頭上的玉簪束發(fā)因為承受不住力量而化為虛有,發(fā)鬢披散開來,隨風(fēng)四散的發(fā)絲,儼然一副快要失控的模樣,顏襲閉了閉眼,卻還是殘忍的揭露事實。
“第三次,便是你要救我,其實,那不是漢陽所救,而是你自己?!?p> “你的執(zhí)念入了骨,早已糾纏了上萬年,為什么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