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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霜有久質

第74章 抱歉

風霜有久質 執(zhí)吉不悟 3054 2022-01-28 23:37:02

  “哥哥,我想回去,我想回軍隊!”

  楚襄帶著若隱若現(xiàn)的抽噎,她喜歡這里,喜歡人間,喜歡在戰(zhàn)場上廝殺,那里像是真正的自己,在那里她可以活得有意義,她想最后體驗一次……

  “……好。”楚清沉默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了,只因這是她的愿望……

  權衣是被疼醒的。

  她頭痛欲裂,就連呼吸都感覺胸膛撕裂般的痛楚。睜開眼睛,卻看見阿然一臉擔心的在旁邊看著。只能強撐著起身,這半年來,身體在一日一日的枯朽,總是這樣半夜疼醒。

  “阿然怎么了?”她強撐著身體正常的詢問,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可那笑卻始終輕輕淺淺的難入眉眼。

  “小姐!我……”阿然猶豫著,她不敢說,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可她害怕,害怕公子出事。

  “別怕,說吧?!睓嘁氯讨弁?,慢慢安撫著阿然。可此刻喉嚨里卻涌上了一股腥甜,差點在阿然面前吐血。而阿然看著權衣此刻越發(fā)蒼白的面色,一時著急,竟也沒顧得上什么了,連忙和盤托出。

  “里寇國從一刻鐘前兵臨城下,公子卻不見了!”她說著遞上了一封早早被自己拆開的信,并且匆忙補充道:“這是留下的信……”

  權衣接過了信,可當看到信中內(nèi)容一時僵在了原地……

  “回府?!?p>  信上短短兩字,可權衣卻明白這是他所寫,只有那個人才會如此……

  她突然明白了,有些事終究是躲不過的,既然躲不過,那便得直面了。

  “小姐,這不會是……”阿然猶豫著,她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曾經(jīng)她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他們最后發(fā)生的事,可還是了解一些細節(jié)的,倘若真的是……小姐該怎么辦?

  “小姐,我們不能回去!公子作為達姜的守城將軍是不會有事的,重要的是小姐,小姐回去了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你會死的!我們就當公子奉詔回京了,好不好……”

  她因為擔心權衣,而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甚至控制不住而情緒激動。其實她也知道,權衣同意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她還是不想放棄,她雖然膽子小,雖然從小愛慕公子,可是在她的心里,世間沒有比權衣更重要的,只要權衣不死,她做什么都可以。

  “阿然,人哪有不死的???”她雖是盡力在笑,可仍舊隱藏不住眉眼中的削弱,就連平日里清淺的口吻也藏不住強撐著的殘氣。

  “花開,花盛,花枯,花落?;蛟S人的一生也是如此吧?”

  最后,阿然終究對權衣沒法子,她伺候著她最愛的小姐穿上了來時哥哥送予她的第一件血裳,上面用黑金色絲線繡著幾道精簡卻顯神秘的像是符咒般的樣式。

  一刻鐘后,兩人登上了城墻,目睹著對面烏壓壓一片的里寇將士。而城墻之上,她屹立在風中,衣袂偏飛。

  早在軍營里時,她便命空寧將士不得出城,那些人雖不解,可終究礙于主將不在,而她曾奪下夜昭,達姜本只有一個主將,現(xiàn)在也只能聽命。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吵鬧的聲音都停了,整個人間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一樣。她緩緩而跪,不顧周圍人的阻擋與疑惑,對著對方主將的位置拜了下去。

  “這是我最后一次守護你的江山了?!倍颊f將死之人都會回光返照,此時的她似乎又回到了他們初見時的模樣,意氣風發(fā),滿腔熱血。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天雷也隨之落下,準確無誤的擊打在對方主將的身上。

  群龍無首,此戰(zhàn),空寧……必勝。

  而她右臉那一處駭人的傷疤,似乎也不似往日那般令人驚悚,反倒平添幾分凄苦,雖……本就凄苦。

  圣旨下的急,自然催的也急,只是因為她了解他,如若拖延,可能最后什么都不剩。

  她未休息,便只得趕往京城。

  催的急,自然需得加緊趕路,不走大道,走小路。

  崎嶇的小路,臨時湊出的馬車本就簡陋,顛得正常人都難受,更何況是氣若游絲的楚襄。

  這一次,盡管阿然百般阻撓,百般癡纏,權衣也要去,并且沒有帶著她。已經(jīng)有了哥哥在前,那便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阿然也拖進去。

  當她時隔一年再一次回到那個印象深刻的地方,一時間竟有些膽怯,可她看著那道牌匾之上,當年他所親自置辦的,咬咬牙,踏了進去。

  入目,似乎是從未離開,這里還如第一次所見的那樣,紅紗漫步在空中游蕩著,那個塌子上,若隱若現(xiàn)的人影……

  少年一雙桃花眼生得格外好看,可眸子里卻冰冷呆滯,似是一個沒有情緒的人偶,他姿勢格外懶散,漆黑的長發(fā)散在身上,可看著進門來不遠處站著的少女,似乎是等了很久才可以第一眼便看到她,倒也未顯出不耐煩眉眼間卻平添幾分欲語還休的曖昧。

  “怎么,不識?”他不知何時額間空添一朵諸由花在那張酒意上頭泛著潮紅的臉上,顯得妖治詭異。

  “過來?!彼奔t的面色混著昏暗的燈光影影綽綽,倒是有些許勾人。

  “他們不會死?!币娝龥]反應,他仍舊保持著耐心,淡漠的說著旁人的生死,語氣中的輕松不在乎很是明顯。

  從前他雖像是藏著些什么,可是從未像這般讓人感覺隔著一層薄霧與人說話,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讓人猜不透他背后到底是什么表情,也或許從前他就是這般,只是從未在自己面前所展露,反而露著他那副少年模樣。

  “你想報仇嗎?”權衣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多年不見可是往事歷歷在目,此刻她也早已沒了任何的心勁兒,唯有結束……

  “哦?報仇?倒是個許久未聞的新鮮詞,不過……”他緩步走了下來,褪下了自己的衣衫,只見那本光潔如玉的皮膚,此刻刀疤遍體,像是陳年老傷,早已結了痂,可那胸膛處,一道滲出血的斜長傷口,卻格外刺目,似是新傷。

  “這些啊~熟悉嗎?”少年喑啞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可他說的話,她不懂什么意思,少年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獨自笑出聲來。

  “自然是不熟的,可孤熟。一道道都是孤親手刺的,怎么樣,歡喜嗎?看著孤折磨自己的樣子,是不是開心極了”

  “看清這些疤痕嗎?你最初離開的時候,他們皮肉泛濫,甚至隱隱看的出白骨,實在過于滲人??墒前。潞荛_心,知道為什么嗎?因為越痛,孤就能越發(fā)清楚對你的……恨。”

  “孤確實喜愛玩弄人心,就像當初玩弄你,只是因為,孤不想讓父皇與旁人生的雜種,活的太過愜意??墒前。鏌o趣,孤也被玩了進去……”

  他俯身湊近她,冰冷的氣息撒在她的脖頸,像一條毒舌在爬,引得她不自主顫了下??伤皇堑偷颓屏怂?,忽然掠唇笑了,他笑起來很好看,可卻是嘲諷的。

  “怕?他們看著孤的眼神,就是這樣,懼怕,厭惡,就像是看著一團惡心的臟東西,真討厭吶!所以,我將他們都殺了??晒聟s也被你給殺了,真無情吶……”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都死了,孤卻一人活著……”

  帝王的聲音冰冷又多情,可那眸中的病態(tài)卻讓人難以忽視。

  “唐襲,抱歉……”權衣本對他道歉,可突然,一道勁風襲來,權衣頭上的發(fā)簪生生被切碎,伴著一縷發(fā)絲落入少年的掌心。

  “走吧?!?p>  她還未反應過來,卻見少年早已走在了前面,她不知道是做什么,但也為多問,跟了上去。她并不知道,多日奔波,身上的衣衫早已狼狽不堪,甚至還帶著幾處血漬。

  所有人都看著權衣。

  烏發(fā)散在身后,膚如凝脂,眸若秋水,紅唇泛光,像妖精??缮袂楦哔F自傲,無形中清冷的神情難掩,臉上那道狹長的疤痕早就被哥哥畫成了一道,顯得更加魅惑,甚至無法掩飾她的絕色。

  即使這般狼狽,也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殺了?!敝灰娝聪蛞慌缘膸讉€人,冰冷的眸光暗了暗,隨即哂笑。而與此同時悄無聲息出現(xiàn)的幾個暗衛(wèi)瞬間抹了那幾個剛才盯著權衣不動的幾個侍衛(wèi)。

  權衣:“……”他,好像比從前明目張膽了些,不過于她卻沒有什么影響,殺人是他的念頭,她自然不可能阻礙。

  她再一次恢復了冷清的性子,只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內(nèi)里多了些許難以言說的感覺,或許是強迫著自己不去想,強迫著自己接受骨子里的規(guī)矩,也就是無形之中她對自己所定的規(guī)矩。

  無論是死了轉世還是因為什么原因存活著另外的一世,前一世的所有糾葛或者別的什么都只是前一世的,不能再帶到下一世。與她這樣的存在,要么魂飛魄散,要么只要是有一點的機會她都可以抓住從而活著。所以她才能長久的活著,從前出不去角生墟,所以她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是格外理性的。

  但好像這么說也不對,畢竟她自小便在角生墟,沒有人教她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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