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沁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因為接下來的這幾天,竟然沒有一個簽過合同的業(yè)主過來找她。
別說返還合同了,就連上門咨詢的跡象都沒有。
巴圖之前在鎮(zhèn)政府大門外上演的那一幕就像是天邊遙遠的流星,只是在劃過天際時留下一抹光亮,之后對任何人再無影響。
老街上的所有業(yè)主都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該干嘛干嘛。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要說懷疑陸均壹,那未免有點太過牽強,他除了剛來的那天四處轉過之外,并沒有主動去哪位業(yè)主家拜訪過。
除了李牧遙那。
但每次陸均壹去的時候,她自己都在場,他們除了吃飯,并沒有什么交流???
!
突然,唐沁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她這是……在懷疑李牧遙嗎?
……
好像是的。
三秒鐘后,唐沁承認了這個事實。
她頓時煩躁起來:為什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呢!
不是說兩個人想要發(fā)展感情,是要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礎上嗎?
……
看了眼時間,已是早上八點半。
因為一早上的胡思亂想,此時已經(jīng)比約定去李牧遙家吃早飯的時間晚了一個小時。
匆忙洗漱整理過后,唐沁走出門去。
可剛一出門,就看見等待多時的陸均壹向自己熱情的招手。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被李牧遙正式邀請著去吃飯的客人了,唐沁覺得,李牧遙對他比自己上心多了。
她心說,既然他沒有把我當成唯一的那一個,我懷疑他又有什么錯呢?
怔愣的功夫,陸均壹被一個比他還要熱情的人纏上了。
盛裝打扮的秦恬,裊裊婷婷的攔住了他的去路。
“陸總,早呀,最近都沒有在食堂遇到你,是食堂的飯菜不和你胃口嗎?”秦恬笑靨如花,將三分緊張三分嬌羞還有四分渴望的神色演繹的淋漓盡致。
“哦,早?!标懢夹牟辉谘?,遠遠看到唐沁臉色一下子拉的老長,瞬間就胡思亂想了。
他認為唐沁這樣,是因為有別的女人過來同自己說話她吃醋了,這讓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出來。
秦恬被這個笑容迷得五迷三道,低頭羞答答的一笑,撩著耳邊的碎發(fā)道:“陸總,如果您吃食堂吃夠了,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跟我說,我……會做很多菜的?!?p> “你也會做菜么?”這幾天陸均壹對吃的有些敏感,幾乎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秦恬愈發(fā)的嬌羞了,她抬眸快速掃了眼陸均壹英俊的面龐,之后臉上飛出兩抹恰到好處的紅暈:“是呀,會做很多呢,陸總有機會嘗嘗呀?”
“好啊,有機會一定。”陸均壹眼看著唐沁都開始瞪自己了,緊著忙的應付一句,扯開步子奔了過去。
因為喜悅,他的步伐老輕快了。
從這幾天的表現(xiàn)來看,他發(fā)覺唐沁和李牧遙并沒有進一步的發(fā)展,并且隨著自己的加入,兩個人愈發(fā)變得“相敬如賓”,說話的語氣也遠比那天疏離不少。
所以在后來他得知唐沁那天是生病高燒后,便很快理解了他們那一天的親近:女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會變得黏人,唐沁再怎么樹立女強人的人設,骨子里還是柔弱的女人。
陸均壹覺得如果那天出手照顧的是他自己,估計這幾天下來他倆就能回家見父母了,續(xù)寫小時候的故事了。
“沁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臉色這么差?”
“看起來你好像盼著我不舒服呢?!碧魄邲]好氣的道。
“哪有?”陸均壹夸張的皺眉,“我希望沁沁每天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只是我看你出來的比平時晚,心里有些擔心而已。”
“哦,我沒事?!碧魄叽寡劭粗_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事就好,那我們?nèi)ツ吝b那吃早飯?他剛來電話問呢,問我們怎么還沒去?!?p> “你都有他電話?”唐沁大驚。
“對啊,這有什么奇怪的嗎?”陸均壹沒懂,這年頭誰不是見一面就交換聯(lián)系方式了?
“我都沒有。”唐沁嘟囔道。
“???”陸均壹瞬間瞪大了眼睛,竟然還有這種事?我沒聽錯吧,他倆竟然不熟到這個份上!
“你去吃吧,我有點事,今天不去了?!碧魄邲]留意陸均壹臉上的狂喜,興味索然的道,“一會兒早點回來,我們整理一下項目進展,早上我爸又問了?!?p> 陸均壹高興得都快起飛了,將近一米九的漢子高興的像個孩子,連連跌聲應道:“好,好?!?p> “……”唐沁幽怨的看了眼陸均壹,轉身回去了。
不遠處的秦恬眼見著陸均壹折返回來,又踩著高跟鞋要迎上去。
陸均壹目不斜視,掏出手機貼在耳邊:“喂,高寧,對,你跟我去?!?p> “……”秦恬頓時停住腳步,優(yōu)雅的折個彎走了。
陸均壹來到李牧遙家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
電話是銀行那邊打過來的,說是他申請的專利貸款有點兒問題,銀行方面的信貸員做盡職調查的時候,順著專利信息找到當初帶專利的老師的電話,在核查的環(huán)節(jié),老師認為這是有人冒認李牧遙的專利,說他絕對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專利權。
李牧遙聽了,陷入深深的自責。
自己當初與過去割斷的不是一般的干凈,所有的大學同學包括喜歡他的老師全都斷了聯(lián)系,如今回想起來,只是覺得自己真的是虧欠了他們太多,如今都沒臉去跟老師說讓他幫忙證實一下。
陸均壹只聽到他在電話里對信貸員說:“算了,那就把我的申請材料退回來吧,我不貸了?!?p> 關于李牧遙貸款的事情陸均壹一無所知,但是對他打算在法會后開飯館兒的事卻是有所耳聞,今天唐沁正好沒來,便想著跟他聊一下。
李牧遙如果重新開業(yè),那么門頭就一定會重新裝修,而項目這邊動工在即,兩下一定會發(fā)生沖突。
如果他裝修在先,到時候項目這邊再進行統(tǒng)一改造,豈不是白白多浪費一份錢?
出于好意,陸均壹在飯桌上向李牧遙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但李牧遙的回應是,他想看到唐沁拿出完整的第二套方案,兩相對比之后再做決定。
“其實沁沁的想法就是很幼稚,對于一個地區(qū)、一個民族的文化,哪里是我們這樣的外地人待個一年半載就能掌握的了的呢?”陸均壹全然是站在理性的角度分析問題,“我說的話可能不中聽,但我想說,在我做的項目上,多少當?shù)氐哪贻p人都不清楚家鄉(xiāng)所謂的文化是什么,只有極少的老年人還在堅持著。”
“沁沁是第一次親自跟項目,所以她難免會把一切規(guī)劃得過分理想化,說白了她就是太善良了,不忍心看到那些即將消失的、只存在于老一輩人記憶里的東西就那樣消失不見,所以才要設計所謂的第二套方案,遲遲不肯動工?!?p> “她以為她的這些想法我們都不知道,其實不然,正是因為太過知道并且經(jīng)歷過她現(xiàn)在的階段,才勸她不要過分執(zhí)拗的。不怕跟你說句實話,公司不會通過她的第二套方案,之所以拖到現(xiàn)在,是因為唐叔叔,哦,就是沁沁的父親,想讓她知難而退,主動放棄?!?p> 人一旦年紀大了,顧慮就很多。
唐載繁就只有這一個女兒,他不愿和女兒有太多正面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