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殷唯回到殷府,已經(jīng)亥時了。
徐和見到殷唯趕忙迎了上來,主人不是要參加甘察的踐行宴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你主人我這個審理司的官員干的是劊子手的事情,哪個讀書人想看到我?!币笪ㄠ托σ宦?,看出了徐和的疑惑解釋道:
“被甘察邀請過來參加他的踐行宴的大多都是和他志同道合之輩,我在那不是討人嫌嗎~所以我自個麻溜的走了?!?p> 徐和有些憤憤不平,但是她看出了主人并不在意,也不好說什么。
“對了,發(fā)動宮中的暗探留意一下岑業(yè)這個人,當然如果他死了,就不必跟我通報了。”殷唯對著徐和吩咐道。
次日清晨,一夜沒睡的殷唯又頂著黑眼圈在研究她的新式弓弩。她現(xiàn)在的勝負心爆棚,她還就不信邪了!試了那么多次,還不能把這東西搞出來!
“我的大人喲!別人是玩物喪志您這是玩物喪命呀?!?p> 徐和說什么也不讓殷唯再研究下去了,連拉帶拽的把她往臥房拉去。
徐和和殷唯兩人在蔣府時期就一直相伴,雖說她現(xiàn)在叫殷唯主人,但是殷唯從來沒有把她當過奴婢。
殷唯離開蔣府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她的賣身契給贖了出來,并且直接把賣身契交給她,但是是她心甘情愿的呆在殷唯的身邊,不愿離去。
幾宿沒睡的殷唯也實在熬不住了倒頭就睡,算了,等她醒了之后再和它戰(zhàn)上個三百回合。
反正今日她休沐,也不必當值。
趁著殷唯睡覺的時期徐和去了趟醫(yī)館,在審理司當值的哪個都有受傷的時候。
這家醫(yī)館開在城西,地段很是偏僻。但是徐和很喜歡來這,這家醫(yī)館的大夫,售價高但是手藝極好,再說了她跟在主人身旁這么些年也不差錢。
這家醫(yī)館很有格調(diào),那個牌匾上的字徐和雖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一看就并非凡品。
進了醫(yī)館徐和不見往日的掌柜,只見一名陌生的女子坐在柜臺前的椅子上在那里翻看著賬本。
那名女子荊釵布裙,裝扮雖然樸素至極,但是通身的氣派不亞于皇室宗門中人。她隨著主人來往于宮廷,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女子安靜的翻看著賬本,徐和不知為何竟然不敢打擾,或許這就是氣勢她暗自腹誹道。
今日那些跑堂的下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徐和只好呆在女子的身旁打算再等會。
她瞟到了幾眼賬本,忍不住開口了,“這本賬本上基本為假賬。”
女子頭也不抬回問道:“哦,為何?”她早就覺察到了她身邊有人,但是她向來不習(xí)慣一件事情沒干好就去干另外一件事,所以她并未理會。
“做假賬的賬本上數(shù)字多為三和五?!毙旌透杏X到了輕視,內(nèi)心有些不爽。
女子終于正視了徐和,端起柜臺上的杯子悠然的呷了一口茶湯,“我不相信,證明給我看。”
的確很難讓人相信,畢竟女子這么多年也沒見誰能一眼就看出做假賬的,憑借那個三五的數(shù)字就判定是假賬,委實沒有信服力。雖然這個賬本上的確大都為假賬。
徐和被女子全然的不信給激到了,拿起了柜臺上的筆墨紙硯就算了起來。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徐和便將一本賬本都給算了出來。她將紙遞給女子臉上有些傲然,這可是主上教她的新式記賬法,她當初也被震驚了許久。
女子接過紙張,起初內(nèi)心有些輕蔑只覺得徐和在糊弄她,看了一會兒不由心下大為震撼,這前面跟她算的一模一樣,后面她還沒有算所以不知道。
看著女子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震驚,徐和內(nèi)心十分爽快,還瞧不起我,看看服了吧!
然后徐和一甩袖子離去了,內(nèi)心不由想道,難怪那些所謂的清高雅士都喜歡這幅做派,果然十分暢快。
…呃…她不是來看病的嗎,算了算了,反正今天看著醫(yī)館也沒什么人,明日再來吧??偛荒軇偝鰜砭驼刍厝ツ且策瘺]面子了。
反正審理司還有一些事沒有干完。
女子看著遠去的徐和眼里有些算計,如果這樣的算賬方法是對的,那么把它獻給皇兄,皇兄一直頭痛的戶部貪污問題便可以很快的查清了。
徐和猜想的沒錯,女子的身份的確不凡而且不僅不凡還高到了北姜的頂點。
她是嘉靖長公主當今姜皇的嫡親姐姐,關(guān)系很是親厚。只不過她向來很少呆在姜京,大多數(shù)時候都和她的駙馬居住在北原道。
但是從今年初春起北原道就天災(zāi)不斷,好不容易干旱過去,這不洪水又來了。姜皇實在放心不下便召她和她駙馬回京。
嘉靖回到姜京便住回了長公主府,她回京很低調(diào)到現(xiàn)在也沒在眾人面前露過面,所以徐和不認識她也很正常。
她想到她在城西還有一家醫(yī)館,閑來無事便來查查賬,或許底下人都覺得她很少待著姜京,或者是就算呆在姜京也記不起這家醫(yī)館了。
她才對了前面小半部分,就發(fā)現(xiàn)有很多對不上的。
“雅兒,去查一查剛才那人是誰,再找一個信得過的賬房先生把這本賬本從頭到尾給重新算上一遍,看看那個女子究竟是否完全正確?!?p> 從醫(yī)館后院出來的雅兒福了福身應(yīng)道:“是,殿下?!?p> 殷府內(nèi),一覺睡到晌午的殷唯才悠悠轉(zhuǎn)醒,這一覺還真是睡得舒坦,就像久旱逢甘露的人一樣殷唯覺得她都快溺死在枕被之間了。
“主人,你醒了?!币笪ǖ牧硪幻九酥慌杷M來。
“徐和人呢?”
殷唯起身用水盆里的水拍打了一下臉,接過婢女遞過來的帕子擦干。
“徐和大人去審理司了,應(yīng)該很快就回來。”婢女回答。
徐和雖然是殷唯婢女,但也是審理司的司衛(wèi),司衛(wèi)雖然沒有品級,但是比她這種普通婢女高的不止一等。
“嗯?!币笪ㄗ鲎谝巫由希斡涉九o她束發(fā)。
“主人,你叫我們留意的事有著落了。”
殷唯右手抵著下巴,“哦,沒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