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夠了。”
丁媛滿臉感激的點了點頭。
“我的手機我藏在矮河邊的一個草垛里了,里面有我和他的聊天記錄,算是證據(jù)吧,麻煩你了?!?p> 閔沫點了點頭,接受了丁媛的謝意,她知道,干這行不能輕易答應(yīng)鬼的請求,如果答應(yīng)了,那便必須做到,否則……不日便會暴斃而亡。
她也是誠心想要幫她,而這蔣輝,既然做錯了事,也理應(yīng)食下這惡果。
閔沫將玻璃瓶遞給丁媛,丁媛看著玻璃瓶里的小娃,眼睛里面除了淚光,還有些許愧疚。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兩個人隔著玻璃瓶對望一眼,有些東西,就這么釋懷了。
丁媛朝小娃輕聲說了句對不起,然后將玻璃瓶抱在懷里,朝閔沫說道。
“煩請您,將我母子二人一起超度了吧?!?p> “你不想看到蔣輝被繩之以法嗎?”
“不了,我信您?!?p> 閔沫見丁媛去意已決,便撕去玻璃瓶上的鎮(zhèn)魂符,從帆布包里拿出香蠟點上,香在東南西北各插一支,招呼四方,防止有其它孤魂野鬼前來搗亂。
腦海里的超度咒語經(jīng)文都已經(jīng)耳熟能詳,她盤腿坐在地上,朝著丁媛和小娃念起了超度經(jīng)文,只不過片刻,丁媛周身的怨氣皆已散盡,臉和身體也不再浮腫,變回了死之前的楚楚模樣。
簡單的超度之后,丁媛和小娃跟閔沫道了別,便化為兩縷細煙鉆入了地下。
送走丁媛母子以后,閔沫把吳漳叫醒,讓他回了衛(wèi)生院。然后從草垛里找出手機,向公安局匿名報了案。
又趕在警察將蔣輝抓走之前,跑到蔣輝家,假裝打招呼,然后附在蔣輝耳邊小聲與蔣輝說道。
“有個穿格子連衣裙的女孩……她在矮河邊看著你呢……”
“做錯事了,就該接受懲罰。”
然后在蔣輝的尖叫聲中離開了他家。
閔沫也是事后才知道。
蔣輝的老婆名叫張好,是蔣家村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女,前兩年他從學(xué)?;貋恚娙思议L得好看,便花言巧語將人家誆騙到手。
后來女孩兒懷孕,家里來鬧,村長怕事情鬧大丟了自己的顏面,便讓蔣輝將張好娶了回家。
可他回學(xué)校后,非但沒有跟丁媛坦白,反而一直哄騙丁媛,享受著兩個女孩兒的付出。
直到丁媛告訴他自己懷孕了,這才原形畢露,最后還為了自己本就沒有的聲譽,不惜逼死了丁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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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都折騰好以后,天都快要亮了,閔沫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往家挪著,她還得趕在蔣春貴和方慧醒來之前回到家里。
躡手躡腳回到房間后,才大大出了一口氣。但還是馬不停蹄的開始翻起帆布包來。
一邊翻,一邊喃喃道:“我明明看見鉆進來的啊……怎么不見了?”
從包里躍出的煤球朝閔沫喵了一聲,見閔沫沒有理它,又跑到閔沫腳邊蹭過來,蹭過去。
閔沫仍舊一遍一遍反復(fù)查看著包里面的東西,香蠟紙錢、符紙、匕首……
實在沒覺得有什么東西可疑,這才將目光鎖定在正興致盎然蹭自己的煤球身上。
會不會是這家伙被山包鬼給施了法?
想到這兒,她兩只手抱起煤球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番。
這樣還不算完,扯著煤球耳朵看,掰開嘴巴看,把肉墊往下壓看爪子縫,最后還要扒蛋蛋時……
“差不多行了……”
那熟悉的聲音帶著些忍無可忍的情緒,就那么久久的回蕩在房間里。
閔沫這回清清楚楚的聽見那聲音是煤球發(fā)出來的,隨著閔沫的一聲尖叫,煤球被扔到了床上。
雖說她這兩天鬼也見了兩三個了,可這會說話的貓,她還從來沒見過啊!
所以她的煤球去哪里了?
煤球被鬼上身了?還是煤球原本就是一只……貓妖?
閔沫站在墻角,后背和雙手貼在墻上,壓著聲音朝煤球喊了一聲。
“你是誰?”
“容玉珩”
“容玉珩是誰?”
“煤球”
閔沫看著煤球一張一合的嘴巴,那表情不亞于看見了會飛的青蛙。
“你是煤球?”
煤球扯著嘴角點了點頭,閔沫看著平時的愛貓變成了這幅模樣,捶胸頓足了好一會兒,又聽煤球與她解釋了半天,這才勉強接受下來。
她不敢相像,如果她和同學(xué)說,她的貓會說話和她能看見鬼,哪一個更會讓同學(xué)對她“刮目相看”?
“沫兒”
閔沫坐在床邊,表情復(fù)雜的看著他。
“怎么了?”
“還記得你對丁媛使用火符,結(jié)果火符卻如同廢紙一般嗎?”
煤球一邊說一邊走近閔沫,然后兩只腳趴在她的大腿上。
“嗯”
閔沫應(yīng)聲,隨后不動聲色的將煤球的雙腿移回了床上。
“那是因為你不是驅(qū)鬼人,也不屬于驅(qū)鬼人的后代,火符必須粘上驅(qū)鬼人的血才可以發(fā)揮其作用?!?p> “那我不是永遠都用不了了?”
合著自己是個黑戶???
“也不是,你若能求得驅(qū)鬼人在你眉心滴一滴血,那你的血也能驅(qū)動血符了,不單是血符,還有那把匕首。”
“匕首?老頭送我那把?”
閔沫突然興致勃勃的俯身看著床上的煤球,煤球也默認般點了點頭。
這么說,那她還得了件寶物啊,那老頭不就是驅(qū)鬼人嗎,去找他要滴血就可以了啊,嘿嘿。閔沫沒有說話,但煤球能聽見她心中所想。
“他死了”
“死了?”
閔沫從床上一躍三丈高,滿臉的不可置信,站在床邊瞪著杏眼盯著煤球。
“上次你們?nèi)フ宜臅r候,他就已經(jīng)大限將至了,如今死了有兩三天了吧?!?p> “沒人發(fā)現(xiàn)嗎?”
“他早就為自己選好了下葬之地,時間一到,自然會有人抬他入土。而他死之前一直在等那個匕首的新主人,也就是你。”
閔沫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一轉(zhuǎn)眼,煤球已經(jīng)化為人形側(cè)躺在了床上,那模樣竟與山包男鬼毫無二致。
身穿黑紅鎧甲,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厚薄適中的嘴唇,上揚著好看的弧度。那男人就這么用手枕著臉看著站在床邊的閔沫。
閔沫心里尖叫出聲,這是什么人間絕色!但仔細看那張臉,卻浮現(xiàn)出林地里男鬼翻臉那一幕,瞬間臉也不紅了,心也不跳了,伸手往窗外一指。
“你與山包里那男鬼……鬼大人什么關(guān)系?”
容玉珩聞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片刻恢復(fù)如常。
“我與他并無瓜葛,只不過見你喜歡,便化作他的模樣?!?p> “我……我才不喜歡?!?p> 閔沫白了他一眼,據(jù)理力爭的叉上了腰??粗萦耒衽c那山包鬼如出一轍的臉,怎么看怎么別扭。
“你能不能換個模樣啊,你這樣子我晚上睡不著……”
這張臉可是帶著隨時能讓她死掉的恐懼感的。
容玉珩也了然的點了點頭,一個響指,身上的黑紅鎧甲便不見了,換了一身現(xiàn)代休閑風(fēng),長發(fā)也換成了干凈利落的短發(fā),然后左手撐臉,右手在床上拍了拍,示意閔沫過去睡。
“我說的是臉!你換衣服干嘛?算了算了,你還是變回貓吧,我不想和一個男人共枕而眠?!?p> 容玉珩乖巧的哦了一聲,隨后眨眼間就變回了煤球的模樣。煤球側(cè)趴在床上,用右爪子在床上拍了拍……
閔沫這才躺回了床上,看著身側(cè)的煤球,帶著些不自信的問道。
“你還是煤球嗎?”
“容玉珩、煤球都是我的名字,你愿意叫哪個都行。”
閔沫知道自己問的不是名字,但他這么一說,也不難聽出,大概從小陪自己長大的也一直是他。
屋外黑漆漆的夜,透著些許黎明前的安靜,時不時傳來的幾聲雞鳴,仿佛在說天快亮了。
閔沫伸手撫了撫身旁已經(jīng)熟睡的煤球。
她終于還是接受了自己的貓,是一只會說話會變身的妖怪。
蒼曉豆
如果她和同學(xué)說,她的貓會說話和她能看見鬼,哪一個更會讓同學(xué)對她“刮目相看”? 答:兩個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