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武館時,天色漸微,丘襯直接去了樂中那家大排檔,王侯他們已經(jīng)在那了。
“襯哥,上次三哥在,你竟然把酒換成了可樂,好做作的嘞~”王侯壞笑,朝他擠眉弄眼。
丘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怕上頭了,三哥不認(rèn)路?!?p> 當(dāng)時他沒有這個想法,只是第一次帶小三朋友來,總歸不太好,王侯他們倒也很有默契,竟然一個字沒提。
“襯哥那你今天怎么沒帶三哥來?”趙其名一口吸溜掉手中的烤串,說話含糊不清。
“你這問題問的,襯哥剛不是說了,帶三哥不喝,怕上頭三哥不認(rèn)路。三哥不在,襯哥就不擔(dān)心了啊,他一個人瞎摸著也能回去?!眳欠ńo了趙其名一個你怎么這么蠢的眼神。
趙其名恍然大悟:“哦,這樣啊,那以后帶著三哥豈不是都不能喝?隔~”
丘襯沒說話,自顧自喝了一杯。
大排檔是不對外,特別是學(xué)生出售酒水的,但是因為丘襯他們和他混熟了,而且每次都只是淺嘗,不會不知分寸的,所以才給他們破了例。
散場時,丘襯有些暈,料想今天多喝了幾杯,酒量不行。
上了公交之后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怕坐過了站。
“青松路,到了……”
他起身,腳步有些不穩(wěn)。
……
“丘襯?”
程衫驚訝地看著來人,大晚上他怎么來了?
誰的聲音,真好聽……丘襯想,好幾秒,他眼神聚焦了幾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說:“我坐過站了?!?p> 俊臉皺在一起,淡淡的酒氣彌漫在空氣里,程衫意識到他喝酒了,而且喝懵了,竟然坐過了站。
“哈哈……你個二楞頭!”他笑。
丘襯眉頭皺得更深,兩眼還有些委屈不滿:“你笑我?!?p> “沒有沒有,哪敢笑你,哈哈?!背躺来蛑R虎笑他。
丘襯錘了他一拳:“你就笑我了!”
“是……我笑你了啊?!背躺勒f。
“你竟然笑我,臭小三!”說著換了一只手又錘了他一拳。
程衫被他軟綿綿的拳頭錘的心里發(fā)顫。
“好了啊,我不笑你。”
“你還不笑,你笑這么大聲!”
“哈哈……”程衫忍不住。
他這是趁著酒意耍性子呢!
“不準(zhǔn)笑!”丘襯兇狠。
程衫憋住:“好,不笑?!?p> “啊……小三……”丘襯喊。
“嗯,我在?!?p> “小三~”丘襯又喊,聲音也軟軟的。
程衫有些受不了:“我在……”
“小三?!鼻鹨r委屈,撅撅嘴,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眼眶紅紅的。
程衫心里一軟:“怎么了?”
“要抱抱!”丘襯張開手臂。
程衫被他逗得不行,怕小朋友鬧脾氣,只能悶聲笑著。
“好,抱抱,抱抱小朋友。”
抬手將人擁入懷里,丘襯滿意的在他脖頸上蹭了蹭。
程衫心尖打顫,懷里人的溫度很高,實實在在的。
想到明天丘襯想起今天干的傻事,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正想著,懷里的人動了動,程衫感覺到腰上的手緊了緊。
“三哥?!?p> “襯弟?!?p> “三哥。”
“襯弟。”
“三哥?!?p> “襯弟?!?p> 不知道來來回回喊了多少次,丘襯才改了口說:“你聲音真好聽,就跟那山間百靈鳥一樣,和那山間幽泉一樣,啊好聽到耳朵要懷孕了?!?p> “噗……”程衫破功,“你這是醉了還是沒醉?”
“我沒醉?!鼻鹨r怕他不信,推開他,“你看我,今天丘比特教了我入門第一式,嘿!”
說著擺出了起勢的動作,半天沒了下文,程衫看著他:“嗯?”
丘襯抓了抓耳朵:“我忘了?!?p> 程衫:……
“哈哈哈……”兩人都笑了起來。
院外,一個身影來了,又走了,直到院子里沒了聲音才又回來了,進(jìn)了客臥。
丘比特坐在床上,想到剛才聽到兩個人的笑聲,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嘴里罵道:“這混小子,還挺好玩!”
夜里,丘襯睡得很沉,他一睡沉,程衫就又遭了殃。
程衫坐在地上,摔得有些發(fā)蒙,就著黑暗往床沿摸了摸,果不其然又摸到那只腳踝,筋骨分明有些微涼。
將它推了推,重新躺了上去,才閉眼,肚子上一沉,這相似的畫面,他倒吸一口氣,咬牙切齒:“丘襯!”
丘襯睡得跟頭豬一樣,壓根聽不到任何聲音。
迅速出手抓住那蹄子,主人又一次感覺到被困住,無意識地掙扎了幾下,丘襯被困住出不來,幽幽睜眼。
“哪個小賊,竟然敢綁小爺我?”
他做夢呢!程衫想。
“是你大爺我!”程衫說。
丘襯慢慢清醒,一動不動看著他,淡淡的月光下只能模糊看到一個人影的輪廓,他一跳,腳還在程衫手里,所以沒跳起來,砰的一下坐在了床上。
“哎喲!我的屁股?!彼春簟?p> “該!”程衫放開他的豬腳。
“不是小三你睡得好好的你抓我腳干嘛,我做夢還以為有賊人綁我,讓我走不動了!”丘襯揉揉眼睛,困極了。
“是嗎?我也以為有人拿刀捅我,所以我就抓住那把刀想和對方來個你死我活呢!”程衫氣笑。
丘襯突然反應(yīng)過來,摸摸鼻子別過了頭,黑暗中看不到他耳廓爬上了紅暈。
“你怎么在我床上?”丘襯問。
程衫又笑了:“你要不要開燈看下這是哪?”
丘襯沒開燈,只是依稀辨認(rèn)出了這是他睡了一個多月的丘比特家。
然后一點點記憶回籠……他手在涼席上抓了抓,發(fā)出刺撓的聲音。
程衫想他肯定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丘襯咳了一聲假裝清清嗓子,說:“哦,喝了幾杯,有點上頭了。”
“只是有點上頭?”程衫湊近他問。
鼻息噴灑在耳朵上,丘襯耳朵越來越燙,心口癢癢的,像有好多只螞蟻爬過。
“小三,離遠(yuǎn)點?!鼻鹨r往旁邊挪了挪。
程衫不依,也挪了挪,借著黑暗,注視著他。
丘襯不敢看他,干脆躺在床上閉眼:“好困,睡了睡了!”
程衫輕嘲:“慫!”
也躺了回去,身體筆直,兩手交握在腹部,呼吸平穩(wěn)。
丘襯睜眼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今夜好像沒有蟬鳴,沒有蛙叫,也沒有蛐蛐聲,只有什么東西砰砰的一下又一下敲擊著,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音,像在預(yù)演一場奇妙又悸動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