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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漢惠帝?

第十章 外黃

我成了漢惠帝? mmeei 2690 2024-08-22 20:51:35

  在好兄弟張良的幫助下,行至外黃下車歇息的高陽終于能夠在蜂蟄的遮掩下用簡短的字句不起懷疑的說話了,可惜血腥味很快沖淡了這份喜悅,不只是血腥,還有恐怖的臭味。很明顯,盡管外黃的地理位置重要無比,在三國時期發(fā)生了多場大戰(zhàn),這里很快就要被漢軍放棄了,連斂散尸骨、防止疫病的輔兵都沒有在這里工作。

  呼吸著糟糕的氣味,望著眼前道路上的路倒殘肢,高陽情不自禁嘔了出來,總是在面對這種場景的呂雉無怪會不拿人彘當回事呢。他這時才意識到,為何呂釋之這一路上只供給了飲水,至多是一些補充能量的蜂蜜水,他自己明明早聽到士兵們啃食干糧的窸窣聲,只是沉浸于讀書一日未食。這使得他堪堪只是嘔出了一些酸水。

  而這卻使得他思考的更多,得益于穿越這一神奇的事實,高陽時常在面對此世之事時有很明確的疏離感。他可以確定這番干嘔是這具身體本身的反應。挺是神奇,呂雉在這亂世之中未免把一雙兒女保護得有些太好了,竟還見不慣死尸腐肉,而且連小舅也了解這一事。

  隨著呂釋之進入一幢有些樣子的宅邸大門,不出意料這便是外黃令曾經(jīng)的宅邸了,張耳住過,項羽可能也住過,前不久王武住在這,劉邦大概又回來休憩了一夜。如今他已不在了,因為呂釋之徑直入了后堂。這里已被稍稍清理過,左右見不到尸體,只不過些黑色的血跡,血腥味淡了許多。

  在呂釋之的介紹下,高陽了解了當前的情況,這里將會暫時成為他們一行人的駐蹕地,等待劉邦率軍清理掉擋路的叛徒,不知是何處的勇氣,高陽向著疲憊的呂釋之提出要求,收斂路上的漢軍尸骨,他們多半戴著本色而非血染紅的頭巾。中年人按了按高陽的頭頂,慷慨應諾。

  不久后高陽才了解到,他的請求并沒有什么失禮之處,那些尚戴著頭巾的士卒,確實多為漢軍士卒而不是叛軍,然而外黃的戰(zhàn)斗遠不如雍丘的那場野戰(zhàn)戰(zhàn)事宏大,這里只是兵災擦邊的一角罷了,雍丘那里才是忙碌的輔兵們集中之處。

  再一次躺在床上,這次的床榻要好很多,柔軟不扎皮肉,高陽回憶起了剛剛的沖動,好吧,看樣子這具身體上依然存在劉盈的殘留,那么,繼承了這個身份又有前知之能的我確實應該承下這一份因果,解決原身的遺憾。剛剛的那段對話順暢的完全不像是自己這個新來的,閉上眼睛,高陽感到自己對這個時代的語言的掌握又加深了幾分,這就是最好的了,但愿這不是什么回光返照,而能維持的更長久些,在劉邦呂雉面前真情流露比演戲要好得多。

  睜開眼睛,劉盈是被面上的麻癢弄醒的,自從昨夜以來,他已經(jīng)嘗試著聽從前輩的教導,去接受融入劉盈這一重身份,效果,那就得來日再看了。為劉盈擦臉的自然不是劉盎,那孩子還不至于這么快懂得照顧人,一旁的是呂釋之的侍女,是個劉盈不該叫小舅媽的可憐人,被遣來照看劉大麻子。

  劉盈擺了擺手示意侍女退開,只是穿鞋的功夫,一面小銅鏡便遞至了眼前,如此貼心,恍惚間讓人想起了溥儀的回憶錄,怪不得古往今來墮落的帝王那么多,這甚至只不過是一普通員外的待遇。

  凝神細看,劉盈放心了,一日多消腫的并不多,這幅不好說話的樣子再堅持一周多是沒什么問題的。正當劉盈洗漱用餐完畢,打算繼續(xù)隨姐姐去探看她那些小姐妹,尤其是張家那小姑娘時,門口卻已守著一相貌英朗,蓄有短須的青年。

  “阿哥兒”此身沒什么自然的反應,喊句哥哥總不至于有錯。那人卻已十分自來熟的踏入門扉,擺了擺手示意侍女退下。侍女微微一福,便退步離開。

  倒反天罡,劉盈心里只有這四個字,他多半已猜出此人身份,只待此人開口介紹,此人卻自然的占有了半邊床榻,開口就是半戲謔的“小老弟,怎么整成這副模樣了”劉盈是真的很難繃,這里是重兵把守的侯爵呂釋之之旁的廂房,又是隨手把呂釋之的侍女遣之一旁,如在自己家一般,那你這人肯定是……

  “?”劉盈這下終于看走眼了,從此人對后面不知是探病更多還是玩樂更多的隊伍們的介紹來判斷,這位青年并不是呂釋之的長子呂則,也不是次子呂種,那兩只在后面,雖然也是自己的表哥,但他居然是呂澤的長子呂臺。劉盈捂臉,怪不得最后呂家都那么菜,你弟弟呂產(chǎn)明明也曾帶過兵打過仗,最后卻淪為皇宮呂跑跑,從你這個呂家二代第一人就開始丟人現(xiàn)眼,上梁不正下梁歪。

  明明是來探病的,結(jié)果不是笑話人就是一口一個你嫂子,外面打著仗,還是敗仗,你在這秀恩愛。好吧,劉盈終于捋清楚了,這家伙倒也沒那么沒正形,此人現(xiàn)有一長女,幼子尚在襁褓,但呂家男子歲數(shù)大些也是隨父參與了劉邦東征平定三秦作戰(zhàn)的,以至于這之中一多半的人也是許久未見自己了,更不用說新誕的侄子侄女了,這也是一場交代親戚的儀式。

  樊伉,蕭祿,蕭延等赫然在列,盧靳這位盧綰長子還算是劉盈頭一次了解到。豐沛子弟互通姻親同氣連枝,面前這些還大都是已婚配或訂婚的年輕人,相互之間一團亂麻的姻親關(guān)系也算是攪得劉盈苦不堪言,還好作為漢公子,潛在的漢太子的他以字稱也可。

  不過面前的兄弟們卻也不是吃干飯來的,不久話語便轉(zhuǎn)到之前的大戰(zhàn)之上,這批人自然是絕不可能脫離漢王麾下的,與其說是探聽消息,倒不如說這是一場針對繼任漢太子,二代漢王的試探。畢竟從兄弟母家那里得到的消息對劉盈并不算友好。劉盈倒是不必顯露什么王霸之氣,但底線至少不能是一個懦弱之人。

  這倒是也沒法辯,或者說也不必辯,他昨晚還在那嘔酸水呢。于今之際,那也只有做一個無恥的剽竊者了,戰(zhàn)爭不止在戰(zhàn)場之上這點,面前這些二代們至少是聽說過的,就呂臺的性子也不像是那種典型的猛將突將,樊噲粗中有細,兒子也未必太差。

  將話頭引至兵權(quán)謀的層面,劉盈終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利用后世的見識點出在戰(zhàn)局的關(guān)鍵。于今,漢軍之實力并未大損,但是彭城之戰(zhàn)卻改變了天下大勢,漢軍從為懷王發(fā)喪,吊民伐罪的威武之師再度變?yōu)榱伺e世皆敵。天下重拾了對那位霸王的敬畏。

  破局之點何在?簡單抄襲了下邑之謀,彭越擾楚,英布反于九江,此二者為肘腋之患,齊地遭項羽掃蕩,民心不附,田氏必叛,此為腹心之患。而漢軍的未來并不在于在楚地與破陣無雙的項羽鏖戰(zhàn),天下的天元依然是滎陽堅城,聚天下之粟的敖倉,背靠三秦大地,將項羽吸引在這,而遣兵剪除其羽翼,摧毀其統(tǒng)治,疲困其軍。

  劉盈特意收了很多,沒有講魏趙等國的處置,真正的勝負手也已潛藏。但是作為一個六歲青年,能口齒不清的縱觀天下大勢,糊弄一群十幾二十歲的小年輕,并能夠應付一些簡單的疑問倒也足夠了。

  送走了一幫兄弟們,天色已晚,解決了兄弟們的考驗之后接下來不會是舅舅的晚餐考驗了吧,抱著某種決死的決心的劉盈終于還是在晚餐時分享受了久違的休憩,葵、韭、藿、薤、蔥五蔬的調(diào)和,芥菜黃花菜這倆在現(xiàn)代常被用于制成干菜的蔬菜總算是讓劉盈找回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口感仍然糟糕,配上炙烤的牛羊肉倒是還能接受。

  雖然對于直面某個想必不亞于劉邦呂雉的大BOSS還抱有疑義,但劉盈終究還是扛不住豐盛的晚宴帶來的困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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