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覺睡得真好。
彎彎還沒睜眼,就覺得全身有種睡飽的酣暢感。
但是鼻尖處怎么有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縈繞著呢?
彎彎抽動(dòng)鼻子聞了兩下,緩緩睜開眼,眼前這是……男子的胸膛?倒以為自己是在夢(mèng)里,抬眸緩緩?fù)锨疲忠暗暮斫Y(jié),棱角分明的下顎,挺括的鼻子,黑濃的劍眉…
“嗯……你醒了?”
南無歌覺她身子有了動(dòng)靜,帶著睡腔問著,手還不忘將懷中的彎彎再摟緊一些。
彎彎整個(gè)傻了一般,這不是在做夢(mèng)……那…自己不會(huì)就被他如此抱了一夜吧?
“南無歌,你無恥?!?p> 回過神,彎彎氣說著用力推他。越推……南無歌的手摟的越緊,毫無辦法掙脫,耳邊聽他淡淡道:“我就知道今兒一早你會(huì)鬧騰。你昨夜里害怕,我輕拍你幾下,你就拽著我的衣衫不撒手,你可是都忘了?這可是昨夜你留的我,你親口應(yīng)的?!?p> “我……”
彎彎知道自己有這個(gè)習(xí)慣,從小睡覺就愛拽著娘親的衣衫,看來他不是胡說的,可自己這手怎么回事,怎么能拽他的呢?一時(shí)想說句厲害話,卻一句也說不出。
南無歌嗅著她身上甜甜的香氣,哄道:
“放心,只是如此淺淺的合衾而眠,別無旁事。”
別無旁事?你還想有什么事?二十年了,從未如此過,到你這兒怎么就……真是丟臉。
“我要回鋪?zhàn)?,你這里我斷是不能待了?!?p> 南無歌垂目見她咬唇羞的厲害,這才嘴角一勾,心滿意足的松了手,下了床。
外頭蒼書步到門前問:“公子起了嗎?今兒該去路遠(yuǎn)街的客棧看看帳了。”
“嗯,先送苗姑娘回去再去路遠(yuǎn)街?!?p> ……
彎彎在南府失魂般吃了兩口早飯快些回了鋪?zhàn)樱瑒偼崎T進(jìn)去,就聽腳步聲一陣,一回身,南無歌酒樓里的四個(gè)小伙計(jì)過來了。
“苗姑娘,我們小爺說了,今兒讓我們守在您這兒。”
彎彎慌忙擺手道:
“我不用守,你們生意挺忙的,快回去吧,不勞煩了?!?p> 前面一個(gè)身子清瘦的小伙計(jì),笑呵呵道:
“小爺吩咐的事兒我們必須照辦。苗姑娘放心,我們就在外面站著,不打擾您的生意?!?p> 話完,轉(zhuǎn)身去鋪?zhàn)油饬恕?p> 彎彎只能尬兮兮的應(yīng)了一聲。
回身深深沉了一氣,打量著自己這間小鋪,只覺這兩日仿佛就像做了場(chǎng)夢(mèng)一樣,如此想過,挪步去后廚燒水泡茶。
剛回桌前坐下端了茶杯,門外,小草拎著包袱撅著嘴,氣呼呼的大步回來了。
“掌柜的,你怎么今兒就回來了?”
“那你呢?怎么不在家再待上一天?”
小草將包袱隨手放了桌上,小臉憋紅氣道:“掌柜的,你說我才剛及笄,我娘親就催我成親了,真是要被她煩死了,這回去才一天,她就跟我說同村的誰誰誰定親了,誰誰誰只比我大兩歲,孩子都有了。”
彎彎端著茶,感覺這些話如此熟悉,不禁感嘆道:
“果然,天下的娘親都一樣。忍忍,要么去對(duì)門,請(qǐng)池公子給你幫幫忙?!?p> 小草端起白水大口喝了,抹抹嘴角回道:“我才不呢,那些早成親的有什么好?整天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前兩天那千語姑娘,嫁的富裕人家還遭了打……”
“這都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人……應(yīng)該過得還可以……”
“你看你看,掌柜你說話都不敢說準(zhǔn)了。”
小草說完自己的事兒,這才想起彎彎和南公子的事兒。
臉突然陰轉(zhuǎn)晴,笑瞇瞇道:“掌柜的,但是你怎么今兒回來了呢?”
“我…我就是跟你心有靈犀…我這要不回來,你自己在鋪?zhàn)佣嗪ε?,是吧??p> 小草回頭瞧瞧外頭站著的幾個(gè)小伙子,滿眼心思道:“看來是南公子送你回來的,而且還擔(dān)心你有事,叫人來守著鋪?zhàn)樱恰蛱臁愀瞎佣几陕锪???p> “昨兒……咳咳……”
彎彎被小草猝不及防的問話,嗆了水,心想這樣也好,就不用回話了……忙裝作咳得厲害,猛拍著胸口。
小草肩一落,看破了她的拙劣演技,瞇眼道:“掌柜的,看來…你有什么事兒瞞著我對(duì)吧?而且還是不好意思跟我說的那種?!?p> “胡說什么,我覺得你娘親說的對(duì),真該給你尋個(gè)婆家了?!?p> 倆人說著話,外面來了熟人。
“千語妹妹?”
彎彎瞧見她,簡(jiǎn)直喜上眉梢。
這千語還是一身華服,但那眼神分明比那日明亮了許多。
靠前坐下,聽千語開口道:
“彎彎姐,今兒是我自己來的,我想著快些把這事兒解了,別再讓我爹娘給我操心了。其實(shí),那日來說拆親,我還有幾分擔(dān)憂,怕自己和離后日子不好,也怕爹娘被人笑話。也或者,是我還貪圖富貴日子。可那日回去后他對(duì)我又動(dòng)了手……打的特別狠…我當(dāng)時(shí)就心死了……我跪下求他休了我,他竟說,他就是要讓我死在常家?,F(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期望和離了,只要能盡快跟他斷干凈了就好?!?p> “上次沒問你,那…你公婆呢?”
“公婆在我們成親后就去了環(huán)里老家開硯臺(tái)鋪?zhàn)尤チ?,一直沒回來。直到昨兒那常盛跟我說,叫我老實(shí)在家候著,說二老這兩日會(huì)回來。還說,若是提了挨打的事兒,等二老走了,他就要我好看?!?p> “這個(gè)混賬……那他呢?做什么的?”
“他之前就在月城街的那間硯臺(tái)鋪?zhàn)永飵兔Γ捎H后公婆走前便將鋪?zhàn)佣冀挥杷?,平時(shí),他應(yīng)該就在那兒。”
彎彎聽過,點(diǎn)點(diǎn)頭,道:
“好,我知道了。拆親的事兒放心交給我們,你回去后只管好好護(hù)著自己,別再被他打了。我一定盡快給你圓了這事?!?p> 千語眼圈頓時(shí)紅了,道:“彎彎姐,謝謝你?!?p> 待千語走了,小草嘴邊嘟囔。
“掌柜的,我以為人家千語如此了,你能不收人家銀子呢?沒想到,你這收的還是如此利索。”
彎彎聽這話,將那錢袋在手心上掂了兩下,轉(zhuǎn)頭瞧著小草,一本正經(jīng)道:
“那要不我把銀子退給她,你這月的月錢我也不給你了,成嗎?”說著就要外頭走,小草趕緊拉著彎彎衣袖,急道:
“掌柜的掌柜的,我剛才胡說的,開門做生意哪能不收銀子,再說了只收了一兩銀子,不多不多。對(duì)了,包袱里有娘親給掌柜帶的自家種的棗子,我去洗洗……”
說完溜溜去后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