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中庭。
沿著兩邊的臺階看上去，正在燃燒的宮殿，坐落在云臺上。
云臺前的噴泉里，三支水柱不斷翻滾著，中間是顯婆的人間形態(tài)——命運女神。
穿過長滿雜草的院子，郁云緩緩從石門走了過來，兩旁的街道上空無一人。角落里，布滿雨點和泥土玻璃罐里。破碎的玻璃中，一個未成形的胚胎正看著他。
雨在此，停下。
穿過街道，郁云看著前面的噴泉。
郁云從噴泉繞了過去，從左邊的石階上去，燃燒的火焰在宮殿周圍盤踞著。窗戶里，屋頂上，紅色火光落在郁云的臉上。
他摘下帽子，用手撣了撣雨衣上的水滴。低頭看著柱子中間的正門。
邁開步子向臺階走去...
停下，轉頭看去。
書頁翻動著...那人走了過來，身前漂浮著魔法書已經(jīng)合上。晶瑩剔透的星辰在那個男人身邊盤旋著，男人抬著手，掌心黑色的虛影里，不斷有星體掠過。
如一個縮小的宇宙，收起那灰色虛影。
男人穿著白色袍子，裙擺下雙腳已近離地，只有一團黑色影子。
“看來哈羅德沒有說清楚，這里不歡迎你?！蹦腥送屏送蒲坨R，活了活動手腕。
帶著棕色鹿皮手套，收起書，放進了懷里。
舊神——
「骸骨的崇拜者」
米格霍納塞·薇朵赫爾·米伽藍
郁云轉過身，看著他：“我知道。我是來找你的，有幾個問題，想咨詢一下！！”
他將手放進懷里，拿出一袋金幣。然后扔了過去，那人稍稍抬了抬手指，金幣全部散落在地上。
叮叮鐺鐺，落的到處都是。
“最后一次警告，離開?。 泵踪に{說道。
“看來沒有辦法了，只能把你的手腳先全部打斷，才能問出點什么?！庇粼铺鹗?，阿施彌黛爾出現(xiàn)在手臂上。
“哼??！老子現(xiàn)在可是神啊，不要太囂張?。》踩?！”那人從懷里拿出一本白色的金屬書籍，放在自己面前，手指一劃。
書頁迅速翻開...向后翻閱著，停了下來。
“舊神而已??！”郁云故意咧起嘴角，冷笑道。
天空轟隆的雷聲傳來。
一道閃電落了下來，郁云閃到一旁，藍色的落雷如刀鋒一樣斬落在地板上。
周圍五米的距離，一片焦糊。
郁云迅速落在地上，腳下一落地，抬劍快步向他砍來。
米伽藍側身躲過，手里兩道細微的亮光圍繞著手腕不斷旋轉著，抬手向郁云揮出。
“原子碎擊?。 ?p> 郁云繞到那人身后，一道銀屑劃過，整個空間被照亮。郁云抬手將劍頂在米伽藍脊椎上，問道：“躲在哪里？”
巨大的沖擊依舊沒有停止，兩人的衣服擺動著。
“哼??！”米伽藍向后一瞧，冷笑道。
抬起手，手指往上一抬。
一道巨大的影子落了下來，郁云抬劍一擋，一只身高數(shù)十米的紅鬼拿著狼牙棒直接揮舞過來。
郁云單膝落在地上，才勉強接住...米伽藍轉過身，看著郁云。冷笑到。
竟然是本體！？郁云皺著眉。
抬手又是一記原子碎擊，郁云身體翻滾，抓住米伽藍的手腕，朝向狼煙棒。
一道白色的煙塵閃過，那只紅鬼摔了出去...手中的巨型鐵棒已經(jīng)變成粉末。
“上當了?。 泵踪に{笑道。
劇烈的沖擊在兩人周圍，不斷卷動著。
沒等郁云反應過來，另一只手已經(jīng)抓住郁云胸口的蛇，身體向后一扯，抓住虛空之蛇手臂抬起。
郁云連忙松手，阿施彌黛爾化作流光...
“量子云波?。 泵踪に{瞅準時機，雙手纏繞黑色霧氣，一掌打在了郁云胸口。
將他打飛了出去。
半空中郁云感到身體一陣停滯，然后摔了出去。
“好可惜...我一直想看看你心臟到底是什么顏色??！凡人——”米伽藍抓著半截蛇頭，一用力將虛蛇捏碎。
血漿與蛇身的碎肉爆裂開來，撒了一地。米伽藍看了看手里的白色虛影，故意說道：“這就是你的魂器阿施彌黛爾嗎...我有點不太相信?。?！”
“咳咳?。 庇粼莆嬷乜?，抬起身子，從地上緩緩坐了起來。
內(nèi)臟完全被打碎了，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白色的數(shù)字晃動著，有些紊亂...最后停下，變成了6時12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看著米伽藍。
咔的一聲。
阿施彌黛爾發(fā)出一陣哀嚎，刺耳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殿。
米伽藍捏著手里的碎片，白色碎片如沙子般從他指縫里落下，掉在地上消失不見。
“果然...你還活著！！好可惜...怎么說也是一支無么伽的魂器?。?！”米伽藍一抬手，不遠處地上那只紅鬼捂著腦袋，也坐了起來。
張望著，一抬手慌張地接住飛來的鐵棒，趕緊從地上站起。然后趕緊站到了米伽藍身后，龐大的身軀移動過來，整個云臺都在晃動。
“早知道當初就該宰了你的??！”郁云解開袖子。
那只手鐲落了出來，手鐲上那只扭曲的怪物開始興奮的扭動身體...數(shù)百條觸手在手鐲上移動著。
米伽藍連忙將金屬書籍擋在自己身前，警惕地看著郁云。
一道青光襲來，落在云臺臺階上。哈羅德現(xiàn)身站在臺階的欄桿上，依舊光著身子，穿著迷彩色褲子，拿著劍看著那兩人。
“哈哈哈，我就說...米伽藍一定會擋在這里！！跟臭蟲似的...對吧，錫勒！？”哈羅德笑道。
“而且是愛看書臭蟲...”郁云重新扣上袖口，看著米伽藍，“從小就是這幅誰都不愛搭理的臭屁樣子...”
“是?。。〗Y果每次考試都不及格?。 惫_德抱著劍大笑道，“每次都是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
“這家伙就是不愿承認自己活生生的一個失敗者，的現(xiàn)實，讓人...”哈羅德嘲諷道，搖了搖頭，“頭痛?。?！”
郁云盯著米伽藍，接話道：“是啊...第一個投奔那個家伙，跑得比誰都快?。《疫€是一個愛哭鬼...”
“我已經(jīng)習慣了，被他出賣...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了！！”哈羅德?lián)u了搖頭，也看著米伽藍，“而且十六歲還在尿床...”
郁云：“是啊，如果不是我們...他早就自殺了吧?。∠乱淮?，下一次，下一次...被人欺負了從來不敢還手??！”
米伽藍面色鐵青，咬著牙，死死地盯著郁云。渾身顫抖，嘴里最后擠出幾個字：“閉嘴...不然今天就是你們兩個的死期?。 ?p> “我以為他會找一個借口呢，他不是很虛偽的嗎？”哈羅德繼續(xù)說道。
“是啊，為了對這個世界的美好期盼，所以覺得不會走上那條路。”郁云接著補刀，“那些人就是想...看見他墮落...還是什么！？”
“是...「變得和他們一樣」還有....「如果自己還手，就上了當了」或者...「那才是真正上當了...」之類很自負的話...”哈羅德?lián)u著頭，裝作回憶的樣子。
“嗯...可惜現(xiàn)在終于認清現(xiàn)實了??！”郁云說，
“給老子住口，你們兩個！死吧！回來！”米伽藍一抬手，紅鬼化作一道灰影，進入了書內(nèi)。
米伽藍翻著面前的書，眼睛看著郁云：“你不會是來搗亂的吧...”
哈羅德從欄桿上跳下，拔出劍：“這小子的命我以后要親手收割，在此之前...看到你的意的樣子...更加讓老子惱火！！”
米伽藍點了點頭。
一抬手，喝道：“雷澤??！”
轟隆隆，天空翻滾著，無數(shù)條銀龍從天空落下，如銀屑落地...傾盆潑下。
“雕蟲小技??！”哈羅德走到場地中央，合上劍。
跨步過來，身子壓下，手指放在劍柄上。
“居合·破天??！”
銀龍以光速落下，將整片荼毒照亮...黑色的大地如同突然變成了白晝。
如風掃過樹葉，一道萬丈青光從劍鋒劃過，嗖的一聲短促的聲響。
劍已出鞘。
哈羅德指尖稍動，劍身劃過一周，緩緩地留下數(shù)道殘影，歸鞘??！
郁云抬頭看去，天空已經(jīng)被分割成數(shù)萬塊碎片...只剩下云層滾動...又很快被撕裂。
四周恢復了平靜。
“呼...”哈羅德長吁了一口氣，活了活動肩膀。
拿著劍轉身過來，看著米伽藍。
那人扶了扶眼鏡，身體懸浮在半空中...低著眼睛看著書，手里翻著：“你還有什么招數(shù)...這個怎么樣?。 ?p> 說著，抬了抬手。
一道灰影出現(xiàn)在米伽藍的手心，隨著他手指的活動，拿東西隨大隨小...扁平如星體的環(huán)帶。
郁云看過去，只看得到灰影之中有一個暗紅色星體，但是什么也看不清。
“引力·巨核??！”米伽藍抬起手，托著那東西，嘴唇一動...將那東西吹向兩人。
“你那本破書里，到底都收藏了些什么東西啊??！”哈羅德百無聊奈地苦笑到。
鏗甑～
哈羅德伸手抓住自己的劍，碎星劍已經(jīng)不受控制，自己從劍鞘里跑了出來。
“當然是知識！！”米伽藍殘忍地笑道，“我不是都說了嗎，是引力本身啊...”
哈羅德向后退著，看了郁云一眼。那東西離兩人越來越近...
“你們的武器說到底只是金屬而已...形狀不同而已，宇宙的本質可是規(guī)則啊??！嘻嘻——”米伽藍看著哈羅德，冷笑著。
“可惜不是你的規(guī)則！！”郁云走上前來，對米伽藍說。
“快想辦法啊，混蛋——”哈羅德用力握著劍，罵道，“老子可不想殺了他！”
郁云嘆了嘆氣，沒想到米迦勒這家伙會發(fā)瘋，事情有點跳脫掌控了。
翁！翁！
那東西向周圍的空間侵蝕著，震顫著，一點一點擴大...繼續(xù)向兩人移動過來。
“算了，只能繼續(xù)當小人了??！”郁云身體一挪，擋在了哈羅德身前。
“嗯??？”哈羅德一愣，“老子可還沒到這地步，不要你替我擋刀！”
“我知道?。 庇粼粕眢w向一旁晃動著，一抬手將哈羅德的碎星從劍鞘里拔了出來。
“混蛋！那你想干什么！！不要殺他——”哈羅德驚慌失措，連忙大吼道。
“御劍術而已??！他發(fā)起瘋來，你同樣不好收場！”郁云答道，抬手將將劍身放在手心，瞄準那灰色的引力巨核。
哈羅德被噎得一時語塞，竟然想不出用什么還擊。
米伽藍在一旁冷笑道，抬起另一只手：“你的詭計我已經(jīng)識破了...”
“是嗎??？”郁云看著他，碎星劍已經(jīng)向灰影刺去...
突然一拐彎，刺入地面。
米伽藍看著腳下...影子快速向后移動著，碎星劍在底下游走著，離他越來越近。
直到云臺邊緣，米伽藍身體向后一躍，落在空中，劍身破土而出...
郁云一抬手，將劍還給哈羅德...向大門走去。米伽藍一抬手，擋在咽喉部位。
手中用力攪碎劍氣。
突然郁云踩在臺階上，身體連忙一閃...向后連連退著。
身前有出現(xiàn)了一個灰影，依舊是那星辰環(huán)帶包裹著暗紅色黑色星體。像一只眼睛，盯著他。
他轉過身看了一眼哈羅德，兩個引力核...一摸一樣？！臺階上...場地上那個...
不，是同一個。
“這也能分身？什么時候出的手?！惫_德退到欄桿上，滿臉不可思議。
“是投影，你個白癡??！我怎么可能忘了，讓你得逞呢！！”米伽藍站在半空，對兩人說。
“我是來找你的，你這家伙...照著臺詞說?。?！”郁云無奈聳了聳肩，望向米伽藍。
“你的劇本就是死在這里....”米伽藍笑道。
周圍的空間繼續(xù)撕扯著，哈羅德突然笑道，指了指兩人：“現(xiàn)在正好變得有趣起來...我覺得你這個家伙...”
他將手指移向米伽藍，咧嘴道：“也不是一定得留活口...”
“我本來也想留你一命的...”米伽藍抬起手，手掌微張...
兩處灰影迅速擴大，如同兩個宇宙同時漲落，時間仿佛也無法駕馭，空間不斷消失在灰影中，被那暗紅色的黑色星體占據(jù)。
郁云迅速后退著，兩處引力源弧吸引著...速度越來越快...
地面整個晃動起來，周圍的空間發(fā)生崩解，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起來...
“連自己的影子都能被扯進去...看來不是鬧著玩的...”郁云向后退著，周圍的物質開始分解，每移動一步似乎也變得越發(fā)艱難。
不久便已經(jīng)被逼到了云臺邊上，看了一眼燃燒的宮殿，一轉身跳下了云臺。
另一邊，哈羅德站在欄桿上，抱著肩用身體硬抗著引力，但是并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
米伽藍張著手掌，看著郁云離開云臺下的廣場，穿過石門離開了。
掌心合在一起，暗紅色的巨核分開，灰色的引力旋轉著越來越小...很快周圍的空間恢復了平靜。灰影重疊在一起，變?yōu)榫W(wǎng)球大小，回到了他手中。
米伽藍從天空落了下來，袍子下面露出了銀色的鎧甲...他看了哈羅德一眼，轉身上了臺階推門進入大殿內(nèi)。
門瞬間關上。
“啊...哈哈哈！”哈羅德捂著額頭，弄了弄頭發(fā)笑道，“喲??！這棟破房子還挺結實的...可惜沒得玩了...”
抬頭看了看中央燃燒的宮殿，又轉過身看了一眼離開的郁云，改口道：“哈哈哈，應該說變得更有趣了才對...”
從正門出來。
郁云沿著街道往山下走去，空無一人的街道，灰色的影子遍布整個大地。
大部分都是殘缺的亡靈，在四處游蕩著。
沒有去處，也沒有來處。
來到渡口，雨落了下來...郁云戴上帽子，站在岸邊。
粘稠的河里，不斷往返的奇快靈體，時不時露出頭來看著岸上的人，然后又迅速消失。
郁云現(xiàn)在的心情可不好，踢了一腳旁邊的石頭，石子落到河里漂浮在上面。
瞬間被凍成了冰塊，很快崩裂開來，化作塵埃擴散開來融入河中。
郁云看了一眼對岸，不拘世界...濃稠惡臭的血腥味從遠處飄來。慘叫聲哭喊聲不絕于耳...
一支白色的骨船這時從對岸飄了過來，擺渡者身披黑袍，身上的鎖鏈與船身連在一起...
手拿一支白色的蒿草桿，撐著船緩緩的地靠了過來。待靠岸，男人卻坐了下來，兩手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郁云從懷里拿出兩枚金幣，問道：“難道不開船嗎?。 ?p> “哼哼?。 蹦侨税l(fā)出了聲音，“不該渡河的，就不應該渡河...”
“不該來的，就不該來。不該走的，不該走?，F(xiàn)在這里，還不是人類應該涉足的地方，還是回去吧?。 蹦腥颂痤^，坐在雨中不再說話。
“難道我白跑一趟嗎?。 庇粼茊?。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也許...反而簡單了。
他遠遠地看了一眼對岸，又看著擺渡者，收起了金幣。轉身離開了岸邊。
回到凱門鱷酒吧。
“沒有找到路嗎...很多人都是如此，白白浪費了時間...”普爾尼將一支黃金酒杯放在了郁云面前。
兩手搭在吧臺上，看著他。
“路不就在腳下嗎?！庇粼埔崎_蛇杯的蓋子，看著里面金色的液體。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杜松子酒與苦艾酒...
“嗯...很多聰明人都不相信，特別是聰明人?！逼諣柲岵林?，緩緩開口。
“任何事情背后都是僅此而已，另一面...都是...「默契」?。《蚁嘈攀裁?..”郁云拿出一枚金幣，拿在手里看了看，放在了吧臺上。
說完，起身向外走去。
那位國王依舊坐在角落里，不停地在喝酒，臉上的面具似乎從來沒有變化。
坐上的酒瓶又似乎從未變過。似一張笑臉，似一張哭臉，郁云將頭轉了過去。
慢慢地走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