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水神
歸云趕忙追了上去，被葉蓁蓁拉住手用力一扯，兩人撥開人群向前擠了一段。直到冥心高聲叫嚷的聲音，被人嘲聲蓋過才停了下來。
歸云眼睛星亮，似有水波瑩瑩閃動，勾唇道：“你跑什么？”
葉蓁蓁道：“你不覺得他們幾個很刺眼嗎？”
這話說出去有點(diǎn)對不起空濛和凝風(fēng)，因?yàn)樗麄儍蓚€好像只是一直跟著他們，幾乎沒說什么話，也沒做什么奇怪的事。
歸云道：“哦?！?p> 葉蓁蓁也不知他在哦什么，這里不是表演現(xiàn)場，人流少了很多，正好可以擠到最前面把游行看得清清楚楚。
這邊的游行隊(duì)伍中，均是一水的女子，他們個個身材高挑，面容嬌嫩，臉上帶著面紗遮住下半張臉。身穿著水藍(lán)色長袍，手臂上挽著長長的白色披帛。倒是沒帶什么面具，一行隊(duì)伍都走的規(guī)規(guī)矩矩，沒有奇怪的舞蹈，也沒有三跪九叩之類的莊重儀式。
人群中發(fā)出陣陣贊美之聲。
“今年這批女子選的真好，你看看那身?xiàng)l，水神大人定然喜歡?！?p> “哎，可惜我沒有女兒，若是能得水神大人青眼，那也是分榮耀啊。”
旁人嗤笑起來：“你連個老婆都討不到，竟還想起女兒了，好不知羞啊，哈哈哈哈......”
葉蓁蓁道：“這女子是送給水神的？”
歸云似乎頗為難地皺起了眉頭，道：“這......”
四人終于推推擠擠走了過來。凝風(fēng)道：“送是送了，恐怕水神大人無福消受。”話語中頗有一絲調(diào)侃嘲諷之意。
葉蓁蓁道：“哦？”
飛鏡解釋道：“水神大人是位女子，你不知道嗎？”想了想確定了一下，不光葉蓁蓁不會知道，人間的凡人也不會知道。
水神大人雖是女子，但是經(jīng)常都是做男子打扮。當(dāng)年老天君要為天界眾仙畫肖像，發(fā)放到人間各位廟祝、道長等大能者的手中，以便傳播出去。
水神穿的也是一身藍(lán)色的男式長袍。流傳至人間的自然也是此種樣子。
葉蓁蓁道：“那為何有人送女子給她？難道此人......咳咳，有此嗜好？”本身就是喜歡女子。
歸云搖頭，道：“并非如此，因?yàn)樗窨偸悄邢囡@身，各個水神殿的雕塑也都是男相，而水神又酷愛為女子出頭，保護(hù)女子的事跡頗多，所以......”
所以理所當(dāng)然的被人誤解為花花公子，每日都流連花叢的那種。不然他怎會每次在女子有難時都能及時出手相救呢？
葉蓁蓁仔細(xì)回憶了一番，好像是看到過有關(guān)這位水神的一些事跡。比如，救女子虎口脫險(xiǎn)，還把她送回家中好生安置。再比如，為難產(chǎn)的女子送金丹續(xù)命。
關(guān)于此事，至今人們都道那名女子生產(chǎn)的孩子是水神大人之子，搞得那名丈夫好生憋氣，但那孩子又是神界之種，整日都在為如何面對自己的兒子發(fā)愁。
最出名的還是水神大鬧公堂那一樁。
說是多年前有一位女子因?yàn)檫B生三個女兒，被夫家趕出了家門。此名女子在娘家就是個庶出的姑娘，若是被休定然沒有活路，一時想不開便跑去水神廟上吊。
水神大人急忙化身為一名青年救了此名女子，一問之下大為光火，因?yàn)樯怀鰞鹤颖悔s出家門，這簡直豈有此理。
她當(dāng)即帶著那名女子到處擊鼓鳴冤，還在大堂上替那女子陳詞道：“夫妻二人本該同德同體，患難與共，可這女子的丈夫卻因?yàn)樯怀鰞鹤颖阋萜?，簡直罔顧人倫。?p> 那衙門老爺卻也是個重男輕女的，又收了男方的賄賂，處處為男方辯解，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不能讓王家就此斷后啊?！?p> 水神大人神情冰冷道：“敢問大人是何人所生？”
大老爺當(dāng)即一怔，惱怒道：“自然是我母親生了我，這有什么好說？”
水神大人道：“不錯，你，我，還有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他，都是女人生的?！彼持钢睕_那女子的丈夫指去，氣勢猶如一把利劍，嚇得那男人當(dāng)即一抖。
水神繼續(xù)道：“如若他今日以此種借口休妻成功，今后人人效仿，敢問誰家還敢生女兒，若世上再無女子，那人類生息該要如何延續(xù)？”
他這一番慷慨陳詞，惹的大堂之外旁聽的幾位女子鼓掌應(yīng)和。但拿人錢財(cái)與人消災(zāi)，大老爺既收了錢，豈能不讓人成事的道理？不管水神如何巧舌如簧，就要判個休妻合理，可以休妻。
水神惱羞成怒，當(dāng)即顯出了真身，飛出了堂外。
大老爺再也不敢耍威風(fēng)，立即連滾帶爬的出門跪拜，即刻判那女子回家，定勒令王家不得休妻。
此事亦傳為一樁美談。
葉蓁蓁對這名水神印象不錯，笑了一聲道：“空濛，水神大人不錯啊，你干嘛討厭人家。”
空濛轉(zhuǎn)著短笛，笑瞇瞇道：“哪里哪里，沒有討厭，只是沒什么交集罷了?！?p> 葉蓁蓁心道：真是口是心非。
游行隊(duì)伍漸漸遠(yuǎn)去，人群隨著隊(duì)伍都向城外走去，幾人周邊終于松快了下來，不由長舒一口氣。
葉蓁蓁道：“不如找個茶館，坐下稍些片刻，也好打聽打聽，此地有何名勝可以參觀游覽?！?p> 歸云道：“好?！庇稚蟻砝~蓁蓁的手，被冥心一擋沒拉倒。
冥心身手拽了也蓁蓁的胳膊就走：“要走快走，我快渴死了?！?p> 葉蓁蓁道：“慢點(diǎn)，哎，你怎么這樣？”
飛鏡也追上去嚷嚷：“你干嘛拉我?guī)熋?？”兩人又斗起嘴來?p> 葉蓁蓁回頭看向歸云，只見他緩緩收回手，臉色微白，看著這邊沒有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幾人進(jìn)了間不錯的茶館，分上下兩層，此時人們都去看游行了，茶館內(nèi)十分清凈。
小二把他們引到二樓坐下。葉蓁蓁點(diǎn)了一壺茶，要了幾樣點(diǎn)心。小二一一應(yīng)了，躬身退下。
這二樓外面有一方露臺，正好可看到外面的景致。前方依然人頭攢動，烏泱泱地向著城門口流去。
葉蓁蓁道：“不知這游行隊(duì)伍要去何處？”
剛好被上樓送茶水點(diǎn)心的店小二聽到，他忙解釋道：“各位客觀是外地來的吧？第一次看水火二神的壽誕表演吧，這個游行要繞著冀州城走三圈，這才第一圈，你們就在這坐著，一會兒第二圈就又轉(zhuǎn)過來了?！?p> 葉蓁蓁折扇一搖，道：“真是盛況空前，一會兒可要看仔細(xì)了。”
店小二放下茶水點(diǎn)心道：“晚上還有火神表演，放祈愿燈?！?p> 葉蓁蓁道了聲謝，目送小二下了樓，喜道：“咱們這次真是趕上了好時候，可有一番熱鬧瞧了?！?p> 凝風(fēng)道：“咱們下界可是有正經(jīng)事要做的。如此優(yōu)哉游哉的好嗎？”
冥心立即道：“那你們盡管走啊，做你們的正經(jīng)事，這里也不用你們照應(yīng)什么。”
眼看又要吵起來，葉蓁蓁急忙勸和，對冥心道：“來來，喝茶，今天天氣熱，又是火神壽誕，火氣難免大了些，喝點(diǎn)茶水消消火氣?！?p> 歸云也道：“暫留兩日休整也無不可。”
凝風(fēng)閉了嘴，冥心哼了一聲也沒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