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原身父親

　　趙三強(qiáng)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笑道：“沒事，有人盯梢，再干幾天，就挪窩了，怎么樣，你上次讓我抓的竹葉青沒咬到你吧?！彼m然都已經(jīng)把毒牙拔了，但喬笛拎著那五條毒蛇的走了之后，他這些天就沒怎么睡好，托人去河溝村問了情況，知道那個姓禾的被咬了，送去勞改才放下心來。

　　????竹葉青是喬笛讓趙三強(qiáng)幫忙抓的，提前拔了毒牙，咬不死人，她帶回了河溝村就是為了讓禾功文吃苦頭，現(xiàn)在禾功文勞改去了，下半身也不中用了，在喬笛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意料之中。

　　????喬笛問：“你找人打了一頓公社支書和禾功文？”

　　????趙三強(qiáng)笑瞇瞇的樣子沒了，一副幫女兒出氣的樣子：“他們欺負(fù)你，活該被打?！?p>　　????這個年邁的中年男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對她好，只是原書喬笛一直嫌棄他，沒過幾年趙三強(qiáng)就死了，除了劉海也沒人再把喬笛放心上。

　　????父女兩個安靜的坐了一會，趙三強(qiáng)住的屋子是四合院分出的一小間屋子，屋子一般，但打掃的干凈整潔，喬笛從自己的包里拿出剛剛在供銷社買的膠質(zhì)黑色圍衣遞給趙三強(qiáng)。

　　????“干活的時(shí)候穿?！?p>　　????趙三強(qiáng)呆住了，他看著嶄新發(fā)亮的圍衣好一會都沒回過神，半響，把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過來，眼眶隱隱泛紅：“給，給我的？”

　　????喬笛點(diǎn)頭：“過兩天等供銷社雨鞋有貨了，我買一雙給你。”殺豬不是把豬殺了就算了，還要刮毛處理，料理大腸內(nèi)臟等等，膠紙的圍衣好清洗，也方便。

　　????“不用買，不用買，你自己留著錢買吃的?！币宦爢痰堰€要給他買雨鞋趙三強(qiáng)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把藏在床頭枕頭里的錢拿了出來塞到喬笛手里：“以后別買，你在河溝村日子難過，錢你拿著，買好吃的?！?p>　　????“沒事，我在隊(duì)上干活，賺工分，有錢，這些你留著不用給我。”

　　????兩人推了半天，趙三強(qiáng)到底沒扭過自家的女兒，最后燒了一頓紅燒肉讓喬笛吃，吃完之后又從屋里拿出一個帶蓋的新口缸，洗刷干凈之后把剩下的肉都給喬笛打包帶走，從頭到尾自己都沒吃一口。

　　????他坐在火爐旁，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把溢出口缸的湯汁擦的干干凈凈，與他身上的圍著臟兮兮的圍裙形成差異，這幅情景看得喬笛眼睛發(fā)酸。

　　????回去的時(shí)候，趙三強(qiáng)一直把喬笛送上車，看著車開遠(yuǎn)不見了，才回去。

　　????坐了汽車又倒騰了牛車，等差不多傍晚的時(shí)候喬笛才回到了河溝村，她一手捧著擦得光亮的口缸，另一只手拎著兩袋建設(shè)粉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本來想買一袋富強(qiáng)粉和建設(shè)粉混著用的，但供銷社的富強(qiáng)粉暫時(shí)缺貨，要果斷時(shí)間才有新貨，喬笛就買了兩袋次一點(diǎn)的建設(shè)粉，總歸比食堂的用料強(qiáng)。

　　????“你可算回來了，我都等你好一會了，走上食堂去?！?p>　　????才進(jìn)宿舍，等了好一會的李喜拉著喬笛就走，喬笛把手里的口缸和其他的東西放下才跟著她出了門。

　　????“天都快黑了，上食堂做什么，你餓了？”喬笛剛要說她那有吃的，不用跑食堂，而且現(xiàn)在這個時(shí)間，食堂怕是早關(guān)了。

　　????李喜打斷道：“你忘了，之前和你說要把那些曬干的田雞下鍋，今晚我們好好吃一頓?！?p>　　????食堂里隱約透著光，里面坐著十多個人，有一部分是社員有一部分是知青，誘人味蕾的香氣香得坐在食堂里的人坐不住了，可勁的往后廚瞅，就等著菜上桌。

　　????大家看到李喜拉著喬笛來了，圍坐在一起的一個男同志和旁邊的人對視了一下，心照不宣的站了起來，挪出一個位置。

　　????韓勇軍在旁邊給李喜留了位置，兩人處對象的事情大伙都知道，李喜走到了韓勇軍旁邊坐下，而喬笛坐在了之前男同志挪開的位置上。

　　????兩人坐下之后，和周圍的人聊了一會，李喜扭頭朝后廚看，“真香，今天誰掌勺？”開小灶一般都是他們自己動手，大師傅可不會這么晚了還呆在食堂給他們做吃的。

　　????“我掌勺?！睆N房的位置，林啟剛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大搪瓷盆走了過來，搪瓷盆里是散發(fā)著香氣的爆炒田雞，紅綠的辣椒絲顯得肉質(zhì)鮮嫩可口。

　　一伙人齊齊歡呼一聲，搪瓷盆上桌之后，紛紛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味道很辣很香，曬干的田雞肉比新鮮的肉質(zhì)緊實(shí)，骨頭基本都是酥香的，而且里面除了辣椒還放了許多提味的藤椒。

　　????一群人能吃辣的吃的痛快，不能吃辣的則邊喝水邊吸著嘴吃。

　　????食堂的伙食翻來覆去就是一些糙米高粱，吃上這么一鍋簡直是一種享受，要是天天都能這么吃上一頓，他們干活一定鉚足了力氣。

　　????喬笛肚子不是不餓，但藤椒的氣味勾人，麻麻辣辣的，陸陸續(xù)續(xù)的幾筷子下去，也吃了不少，吃完之后坐在邊上小口小口的喝水解辣，太辣了，她眼淚花都出來了，不過好吃。

　　????沒想到林啟剛還會做菜，做出來的還這么好吃，出乎意料，真是人不可貌相。

　　????“林隊(duì)長，沒想到你手藝這么好，比食堂的大師傅還好！”一群人吃飽喝足，有空說話了：“好吃，太好吃了！國陽飯店的豬肉亂燉都比不上這一鍋！”

　　????有時(shí)一些手里有余錢的知青會湊錢到國營飯店去點(diǎn)一鍋豬肉亂燉，那味道，那滋味，都比不了現(xiàn)在這鍋藤椒爆炒田雞。

　　????林啟剛沒吃多少，坐在凳子上抽煙，他年紀(jì)不大，但抽煙時(shí)顯得老成，似乎經(jīng)過了風(fēng)霜的磨礪，看著頗有威嚴(yán)。

　　????“都是肉能不好吃？”林啟剛笑了一聲，點(diǎn)了點(diǎn)煙上的灰燼。

　　????韓勇軍用筷子撥了撥見空的盆底，找出一塊漏網(wǎng)之魚的田雞腿夾到李喜碗里，自己夾了紅辣椒放進(jìn)嘴里說：“不知道了吧，村里哪家辦喜事，擺酒席，都請剛子過去掌勺，你們林隊(duì)長不做隊(duì)上的大隊(duì)長，做廚子也是行的?！?p>　　????桌上有人立馬建議了：“下次我們?nèi)プ?，讓林?duì)長再給我們做一頓！”

　　????“對對！！”

　　????“得空了，我們就去！”

　　????這個建議大伙都同意，摩拳擦掌，打算過幾天就行動。

　　????林啟剛沒接話，他吐出個煙圈，煙霧繚繞中他看著坐在角落里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不能吃辣，兩只眼睛辣得水汪汪的，整張臉也變得粉紅粉紅的，在煙霧散開后他收回了視線，忽的輕笑出聲，把手里的煙按滅了，站了起來：“紅的跟猴屁股似的?！?p>　　????喬笛正端著碗喝水解辣，聞言詫異的抬頭。

　　????林啟剛已經(jīng)端起桌上被一掃而光的搪瓷盆去了廚房。

　　????喬笛下意識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燙呼呼的臉，微皺著小臉：“……”是在說我？猴屁股？

　　????坐在韓勇軍旁邊的李喜站了起來，壓低在喬笛耳邊道：“林大隊(duì)長真是的，嘴真毒，哪像了？”喬笛一個漂亮的知青，臉粉紅粉紅的和蘋果差不多，怎么像猴屁股了，李喜說著就拉著喬笛打算回宿舍。

　　????天黑透了，食堂和知青宿舍有一段距離，明天還得上工干活，得回去了。

　　????等兩人走了，其中一個男同志朝之前坐在喬笛旁邊的男知青說：“你怎么沒和人說話啊，不是你說想和喬知青坐一起搭話嗎？一頓飯下來，你話都沒說幾句，喬知青下次見到你，八成都沒印象有你這個人?！?p>　　????“我，我這不是緊張嗎。”男知青咕嚕嚕喝了一口水，把碗一擱，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出豪言壯志：“我下次肯定讓喬知青對我印象深刻！”

　　????韓勇軍在旁邊用事實(shí)打擊他，“得了吧，要我看，隊(duì)上男社員不少，來來回回，你覺得她能記得幾個？照你這情況，還印象深刻呢，混個熟臉都難?！?p>　　看林啟剛已經(jīng)收拾完廚房，他站了起來：“走吧，時(shí)候不早了，各回各家。”

　　????膽子比老鼠還小，還想追人，難不成等喬笛自己送上來。

　　????林啟剛和韓勇軍拿著手電筒回家，兩人在河溝村混慣了，走的飛快，在岔路口要分道揚(yáng)鑣的時(shí)候，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的林啟剛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下次不如戴朵大紅花，甩塊紅帕子?！?p>　　????韓勇軍拿著手電筒照過來：“咦？？？”

　　????黑夜中，林啟剛臉色不虞，又帶著點(diǎn)懶洋洋的揶揄，“都趕上人家牽紅線的媒婆了，你閑的很？不如把名字改了，叫韓媒婆，韓大娘？”

　　????韓勇軍瞪著眼，狐疑盯著他：“……”

　　????※※※※※※

　　????喬笛收到了來自B市的電報(bào)，是喬清傾給她發(fā)的，說了一些喬爸爸喬媽媽的情況讓她不用擔(dān)心，還寄來了許多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有秦睿景附上的一封信。

　　????“安好，勿念?！?p>　　????短短的四個字，喬笛拿在手里覺得奇怪，之前原書喬笛給寫了很多信，也不見回一封，現(xiàn)在這一封——說實(shí)話，她不是原書的喬笛，有些喬笛該有的感情她沒有，包括對于喬清傾。

　　????喬清傾不愧是書中的女主，心地善良，即使喬笛不待見她，她依舊沒有任何隔閡的對喬笛。

　　????不過，現(xiàn)在的喬笛換了芯，她不喜歡秦睿景，不想和姐妹搶人，盡管兩人沒有血緣上的任何關(guān)系。

　　????喬笛給喬清傾回了電報(bào)，讓她不用再寄東西過來，至于其它的則什么都沒提。

　　????“你妹妹又給你寄東西了？”李喜今早看著喬笛收了一個大包裹，知道里面的東西不少。

　　“對你真不錯?！币膊恢绬痰衙妹米鍪裁吹?，隔三差五就給喬笛寄東西。

　　????喬笛嗯的應(yīng)了一聲，沒有多提其他。

　　????兩人現(xiàn)在正在番薯地里挖番薯，喬笛戴著手套，整個人裹得嚴(yán)實(shí)，挖出的番薯都是個頭大的，今天要把這塊地里的番薯都挖完，她和李喜一上午挖了三分之一，上午的時(shí)候太陽不大，干活也快，不過等太陽大了，速度也不比剛剛快了。

　　????在她們后面跟著一些村里的小孩子挎著小竹簍，撿番薯根和小番薯之類的。

　　????小孩子撿的這些是撿到多少都算她們自己的，可以帶回家里，不算生產(chǎn)隊(duì)的，有個小男孩撿的特別認(rèn)真，喬笛看到他腰上的竹簍都差不多要滿了。

　　????晌午休息的時(shí)候，太陽大，其他的孩子都一哄而散了，只有那個小男孩一小團(tuán)的在番薯地里認(rèn)真的撿番薯根。

　　????喬笛和李喜在番薯地旁邊的樹下乘涼，拿著頭上的帽子扇風(fēng)，沒一會就見到林啟剛走到番薯地里把小男孩拉了起來。

　　????“包子，走，吃飯?！?p>　　????喬笛咬著白面饃饃，轉(zhuǎn)頭問李喜：“那個孩子，林隊(duì)長家的？”

　　????“嗯，他弟弟包子，你應(yīng)該沒見過，平時(shí)都是一大早就起來撿牛糞，挺勤快的一個小孩，干起活比我們女知青還麻溜?！崩钕舱f著在不遠(yuǎn)處看到一個人，用手肘推了一下喬笛：“看，林隊(duì)長對象來了?！?p>　　????林啟剛對象，喬笛還是有些好奇的，得長成什么樣的人才能和林啟剛處對象？

　　????朝李喜指的位置看去，這一看，喬笛覺得確實(shí)符合林啟剛的口味。

　　????稍稍豐盈的女人，重要的是胸和屁股都挺大的，怪不得喜歡，長得和村里其他的村婦不一樣，看著扎眼的很，隊(duì)上的不少人現(xiàn)在視線都往那看。

　　????喬笛問：“是個知青？”看打扮似乎是其他隊(duì)上的知青。

　　????李喜怪聲怪氣道：“什么知青，就是河溝村的人，平時(shí)打扮的比我們這些知青還知青。”她咬完最后一口手里的糙面饃饃偷偷的說：“我聽說，之前費(fèi)盡心思想和隊(duì)上的一個男知青好，結(jié)果那個男知青壓根看不上她，我也不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最后和我們林隊(duì)長定了親，估計(jì)半年后就要結(jié)婚了，定親的時(shí)候，硬是要了三十斤的肉票，一毛都不能少?！?p>　　????喬笛沉吟了片刻，微啟嘴角笑著說：“大概因?yàn)閻郯?。?p>　　????李喜噗嗤笑了：“是是是，因?yàn)閻??！?p>　　????那邊，林啟剛拉著自家的弟弟去吃飯，隨即看向旁邊的女人。

　　馮小倩，也就是他對象，穿著一小白裙子，披散著頭發(fā)，看上去一塵不染的，林啟剛從頭到腳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眉：“回去吧，別把衣裳弄臟了?！?p>　　????馮小倩身材凹凸有致，胸前波濤洶涌，打扮的像個城里的知青，但皮膚略顯得有些黑黃，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好，她五官端正，算得上是河溝村少有的美人了。

　　????“啟剛哥，這是我一早起來給你做的飯。”馮小倩笑意盈盈的把籃子里帶的飯拿了出來，躬身湊到林啟剛身邊，胸前都快碰到了林啟剛麥色的手臂。

　　????林啟剛微不可見的挪開了身子，端過了馮小倩遞過來的碗，碗里是蒸熟的糙米，上面鋪著一些金黃色的油渣和綠色的苦菜。

　　????“來，包子，吃飯?！绷謫偘淹脒f給旁邊的包子。

　　????包子靠在裝著番薯的竹簍上，他撿了一早上的番薯根，手上都是泥，黑乎乎的一張小臉抬起看了一身白裙子的馮小倩才慢慢把碗接過來。

　　????馮小倩在旁邊僵了下臉，但在林啟剛她什么都沒說。

　　????“林隊(duì)長，你過來看一看！”麥子地的社員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忙喊著林啟剛過去。

　　????林啟剛摸了摸虎子的腦袋，讓他多吃點(diǎn)，然后去處理事情去了

　　????馮小倩看包子一口一口拔扒著飯上的金黃的油渣吃，她有些舍不得了，這都是肉啊，于是咬牙說了一句：“包子，啟剛哥還沒吃，一會他還要干活，你給他留點(diǎn)。

　　喬笛和李喜在樹下說話，看到包子一個人又去了番薯地?fù)旆砀托》?，這休息了半個鐘頭都不到，飯都沒吃上一口，怎么又到地里去了？

　　????喬笛朝馮小倩的方向看去，只見她端著碗把碗重新放到了籃子里，用紗布蓋好，等著林啟剛來吃。

　　????李喜嘆息：“馮小倩進(jìn)門，這包子可能也不會好過，現(xiàn)在就走這樣，要真當(dāng)了嫂嫂，怕不是要去睡牛棚?！?p>　　????喬笛疑惑的問“……他媽媽呢？”

　　????喬笛把手上扇風(fēng)的帽子戴好：“早就死了，不說了，走，干活去，不然到傍晚都干不完。”

　　????包子挎著小竹簍，撿了滿滿的一簍番薯根，覺得差不多了，他拍了拍腿上的土，站起身，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白乎乎的白面饃饃。

　　????“吃吧。”喬笛每天出工會帶一個或兩個饅頭，看食堂的師傅給她做幾個，她不會做飯，每個月都會交一些私糧給食堂的師傅，今天她帶了兩個饃饃，自己吃了一個，還剩一個。

　　????包子長得比同齡人小些，他的視線從香香軟軟的白面饃饃移到了面前漂亮的姐姐身上，抱緊自己的小竹簍，眼珠一轉(zhuǎn)透著機(jī)靈，謹(jǐn)慎的拒絕：“謝謝姐姐，我不要。”

　　????看不出來還蠻懂禮貌的，喬笛看著他有些好笑，問：“你不餓？”

　　????“阿婆在家里做飯了，我哥說了，不能拿別人的東西?！碧貏e是陌生人的，他沒見過喬笛，心里防備的很。

　　????還挺有個性的，喬笛掐了一下虎子的臉：“看你乖給你的，這是獎勵?！彼似瑯淙~墊在饃饃上放到包子臟兮兮的手心：“好好拿著，別掉地里了?！?p>　　????等林啟剛忙完了之后，到處找包子的時(shí)候，就看到包子坐在麥田梗上咬著白面饃饃。

　　????“包子，讓你吃飯不吃，從哪來的饃饃？”林啟剛抱起包子放在腿上，掃了一眼他手心的饃饃：“哪來的？”

　　????包子只咬了一半，打算剩下的要帶回去給阿婆吃，他指著番薯地的人：“漂亮姐姐給的?！闭f著從兜里掏出兩個奶糖：“還給了我糖，她說是給我干活的獎勵?！?p>　　????林啟剛皺了眉，沉默了半響：“你小倩姐對你不好？”

　　????包子沒說話。

　　林啟剛臉色微沉，但語氣溫柔，?“回去讓阿婆給你洗洗?！绷謫傂χ嗣踊ㄘ埶频哪槪骸梆x饃全吃了，不用給阿婆留，一會我回去做飯，給你燒肉。”

　　????被林啟剛抱著逗了幾下，包子伸出小胳膊抱著他的脖子，撒嬌道：“哥，等小倩姐做了我嫂子，我是不是不能吃上肉了?！?p>　　????“誰說的，想吃就吃，餓不著你?！绷謫傄皇直е樱皇至嘀訐鞚M番薯根的竹簍，把人送到了麥田邊的岔路口上：“先回去，別讓阿婆找你?！?p>　　????看著包子的的背影消失，林啟剛在兜里摸了摸，才想起今天沒把煙帶出來。

　　????一整天馮小倩像是個小白蝴蝶似的圍在林啟剛身邊打轉(zhuǎn)，林啟剛要檢查農(nóng)活質(zhì)量，少不得要在地里鉆進(jìn)鉆出的。

　　????馮小倩穿著白裙子跳不過一條溝，嗲著嗓子硬是讓林啟剛拉拉她。

　　????喬笛小臉憋得難受，看得這場直播，直發(fā)好笑。

　　????李喜也樂的很：“你瞧瞧她，上地里來穿這一身，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她，聽她喊一聲啟剛哥，我就抖的慌?！彪S后，還特意學(xué)了下那腔調(diào)字，惹得喬笛嘴角一直高高上揚(yáng)，嘻嘻呵呵作笑。

　　????黃昏的時(shí)候去倉庫里還農(nóng)具，馮小倩就坐在旁邊和隊(duì)上的女社員說話，他是林啟剛未過門的媳婦，社員們都緊巴著她。

　　???最后，方向標(biāo)朝這邊來了，問喬笛?“你就是隊(duì)上新來的喬知青？”

　　????才把農(nóng)具放回倉庫，馮小倩就和喬笛搭話了：“我聽說過你，前不久跳河了，被我的啟剛哥救上來的?！?p>　　????她聲音不低，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喬笛沒鬧明白怎么突然和她說話了，她轉(zhuǎn)回身道：“嗯，我是喬笛。”

　　????“你長得真好看，”馮小倩湊了上來，看著樣子十分的和氣。

　　????冷不丁的說這一句，喬笛也不好接話，笑著回了一句：“謝謝?！比缓罄钕沧吡?。

　　????※※※※※※

　　????晚上，林家，炊煙四起，不大不小的院子，林啟剛拿著一把從田里摘的野芹菜回到家。

　　????院子里很安靜，兩只雞崽在地上跑著，用爪子刨地里的蚯蚓，阿婆坐在土灶里加柴火，包子今天撿了一天的番薯根這會打起來瞌睡，去里屋睡覺了。

　　????“包子睡了？”林啟剛手腳麻利到水井邊把嫩綠的野芹菜摘細(xì)干凈，用土灶里燒開的開水燙熟，加了些調(diào)料拌制。

　　????他記著要給包子燒肉，去里堂把剩下的掛干的肥肉全部拿了下來，上次弄到的多，但被馮家分去了一半，這是家里剩下的最后的肉，他得找個時(shí)間去趟縣里。

　　????包子身體不好，營養(yǎng)得跟上。

　　????“今天，馮家的姑娘去找你了？”阿婆從頭到尾都坐在土灶邊，腳邊放著一個籃子，籃子里是地里收下曬干的玉米，她用螺絲刀在玉米棒上起出一條條小縫，然后拿著起好的兩根玉米相互搓，把玉米粒碾下來。

　　????林啟剛在鍋灶上做飯，白花花的肥肉切成塊下鍋，“刺啦”的炒出飄香，他含糊的應(yīng)了阿婆一聲。

　　????“剛子，你聽我一句勸，把婚退了，馮家姑娘心眼不好，又和之前的男知青不清不楚，村里那么多的姑娘，這么些年，馮家陸陸續(xù)續(xù)打了不少的秋風(fēng)，那20塊錢的情分早該還完了。”

　　????屋里油香飄散，林啟剛把切好的土豆下鍋和肉一起加水燉煮，蓋上蓋子，鍋灶里咕嚕嚕的聲音翻滾。

　　????這是一個阿婆時(shí)不時(shí)就會說的事情。

　　????林啟剛習(xí)以為常，不過，不知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才道“……馮小倩他爸是生產(chǎn)隊(duì)隊(duì)長，我和她結(jié)婚沒什么不好的。”

　　????阿婆把手中的螺絲刀一丟，籃子里才剝下的玉米粒被濺出幾顆，掉在了土灶的地上，家里的母雞瞅準(zhǔn)了機(jī)會，撲騰著過去幾下把玉米粒啄了。

　　????“你瞅準(zhǔn)了她爸是生產(chǎn)隊(duì)隊(duì)長，她家還不是也看上了你是生產(chǎn)隊(duì)隊(duì)長，我們承他家當(dāng)時(shí)借我們的救命錢，可用那20塊的情分硬壓著你娶一個沒了清白的姑娘，他馮家當(dāng)你是什么了？！你真是糊涂！”

　　????“阿婆，我有分寸?！?p>　　????“你有什么分寸？馮小倩和你娘不一樣！你這孩子怎么越大越想不清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