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上藥
男人慢條斯理的將軟布浸泡在金盞中,待其溫熱后取出擰干,輕輕托住江辭白嫩綿軟的小手,熟練而細致。
江辭的目光便落在他捏住她腕處的手上,眼睫不由顫了顫。
沈懷瑜模樣好看,連手都是漂亮的。她以為習武之人常年舞刀弄劍,早該生出硬繭了。
可卻忘了,他同時也是個拿著筆桿子,玩紙上功夫的文人。
他掌心的溫熱透過肌膚暖熱了她。兩只手相合,她柔荑的嬌小愈是襯得他手指修長。
沈懷瑜垂著眼睛,蜷長的眼睫半遮著眸子里難得的專注。柔白的細布淬了水,緩緩擦拭著傷口周圍的污血。
江辭坐在木凳上,就這么看著他,許久后,她眸光略深,輕聲開口:“世叔可知,安安為何想要出去?!?p> 沈懷瑜動作一頓,目光落在江辭的臉上:“知道?!?p> “今夜安安未思慮周全,便擅作主張,我知錯。
但對于安安來說,父親的清白,江家的清白,很重要,即使傾盡一切我也要護住。”
夜深,風聲漸起,襯得四下愈是靜謐,室內通明,案幾上搖曳的燭火發(fā)出“呲呲”聲。
十三歲的女孩,那雙總閃著怯懦和的流波光芒的眼眸,此刻盡是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沉靜固執(zhí)。
沈懷瑜啞然,停下手中的動作,露出稍許興趣。
他入仕多年,大家都是在朝廷里混的,先裝孫子,再當爺爺,半斤對八兩。
各色百官再是滿腔忠貞愛國的凌云志,摸爬滾打十幾載,經過皇室一層層等級森嚴的打壓,皇帝一次次的疑心猜忌后,大多只剩骨子里的虛假與世故。
將這樣一片赤誠心思毫無遮攔的展現(xiàn)在他面前,倒是少見。
“安安,想要什么,的確應該自己去奪。”沈懷瑜將軟布扔回金盞,另取了條干凈的鋪開,“可若是丟了性命,便連奪的機緣都沒有了?!?p> 他一只手托著江辭的左臂,用另一只手拿起案上的白瓷小瓶,云淡風輕地開瓶撒藥。
“……嘶!”
一陣刺痛打破江辭的思緒,她條件反射的想抽回手,卻被沈懷瑜牢牢抓住手腕。
“別亂動?!?p> 他放下藥瓶,拿起潔白的軟布一圈圈重疊纏繞,手指靈活勾動,最后將尾端扯成兩條。
刺痛過后,酥麻感漸漸襲來,掌心和被他握住的地方燙得厲害。
他系的時候俯身探下,青絲傾數(shù)泄下,勾纏在細布周圍。素白的布條在他的指間逶迤翻轉。
隨著他的動作,發(fā)絲也跟著在江辭的手腕處搔動。
起初的微癢她還可以忍耐,可隨著一次次不經意的撫動,這不上不下的癢令她無措又難耐。
江辭咬住下唇,輕抬起右手,用食指指尖撥開那一縷罪魁禍首。
沈懷瑜桃花眼勾起:“?”
江辭不迭搖頭:“沒事?!?p> 手腕處的癢意漸漸蔓延之全身,見包扎結束,她駭然抽回手緊握。
想把這陣沒由頭的心慌壓下,可怎知每喘息一口氣,空氣中彌漫的從沈懷瑜身上散發(fā)出的一縷縷香絲,便如同旖旎神女的魂魄般,全部灌入她腦中。
一個男人要這么香做什么?
她耐著難受,逃似的跑至窗邊卷起暗青色的紗簾,借著新鮮空氣,慌張道:“世叔,您該回屋歇息了……”
沈懷瑜微怔,看著她這一通奇怪的反應,忽地又翹唇笑了,掂兩下藥瓶,故作傷神:“用完就趕走,你這孩子怎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