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的倉庫分成了這樣幾部分,上下分兩層,一個低矮的階梯往上拉出一個延邊的鐵棧道,往內是一些工作間,現被改造成了洛蘭的房間,而一層原本用以堆放建筑材料,但大部分設施都被拆除,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供能場,只為最里層的大型設備服務,在艾德把那些電纜和傳輸線埋入鐵皮里以后,這里就更顯得空曠。
最惱人的是,倉庫常年積灰,無論洛蘭怎么打掃,看上去都不干不凈,她只能挑選一個相對合適的位置擺了一張桌子,在艾德的幫助下把角落改裝成了灶臺,倉庫的天價電漿費又累加了煤氣管道的費用。
當然,尤爾看上去哭喪著臉,實際上花的也不是他的錢,在這間倉庫里的一切花銷都由他身后的那位承擔。
時間已晚,外面只能買到一些半成品的熱食,和挑揀剩下的食材,洛蘭便在灶臺邊處理,趁著這個時間,艾德和尤爾攀談了起來。
工作臺很寬大,有一部分嵌在墻里,里面壓了一疊厚厚的紙,只要進行操作,機器就會吐出報告,工作臺,也就是尤爾的座位正后方有一個平臺,類似留影機的設備固定在四個角,他就是通過這個平臺監(jiān)控他人的,只要通過中繼器,這些觸角釋放魔力,就能捕捉到艾斯卡亞安裝了中繼器的地方的實時畫面。
“你對遺民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怎么快速殺掉他們?!卑抡驹谒韨鹊溃骸皠傞_始,我堂而皇之的站在他們面前,他們就會自己朝我沖來,那段時間最輕松,后來他們怕了,開始跟我玩捉迷藏,我每去一個星環(huán)都得花很長時間去把他們揪出來,就像現在這樣。”
“而且因為某種力量的阻礙,我根本查不出他們的出處,倒是拿到了一些他們用來傳遞信息的暗碼,根本沒法解析?!?p> 這時的小孩,尤爾就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驕傲:“哼,這就是那位先生厲害的地方了,你不知道的事情,那位先生知道,而且知道的很多!”
“那些根本不是什么暗碼,你當然解析不了了。”
“遺民原本都是地地道道的普通帝國人,多出來的記憶都來自一個星環(huán),一個大的夸張的星環(huán),這個星環(huán)被稱為地球,不同于我們,這個隱藏在星際暗云里的未知星環(huán),就在一個星環(huán)上誕生了不同的文明,組成了不同的國家,那些所謂的暗碼是來自不同國家的語言?!?p> “幾個大語種,數都數不清的小語種,他們用這些語言混雜使用來交流避免追查和避免被破譯?!?p> “你會說古赫爾倫或者古阿爾波語嗎?”艾德冷不丁的問道:“你肯定不懂,他們都來自不同文明的語言體系,就像各個王國還是各個王國的時候,你能把不同的語言混起來用嗎?我跟遺民打了這么久交道,他們不是鐵板一塊?!?p> “接下來才是重點?!庇葼柕闪怂谎郏溃骸八麄儾皇氰F板一塊,但都有一些特殊能力,就像...”
尤爾壓低聲音道:“就像耀星狼一樣。”
“在變成遺民前,他們都是帝國人,是你所說的某種力量驅使著他們行動,有少數遺民能擺脫這種影響,但也只能隱姓埋名的生活?!?p> “那力量是什么?”
“我不知道,沒人知道?!?p> 艾德忍不住嗤笑出聲。
尤爾不理他,繼續(xù)講解道:“但那位先生查出來,沒有擺脫影響的遺民,一部分變成了無名教派的忠實信徒,一部分變成了一個殘暴的群體,就是他們...”說到這,尤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隨后搖頭道:“他們壞事做盡,他們就是你在追殺的人?!?p> 這時,兩人不知為何響起了鈴鐺聲,是洛蘭,她已經準備好了晚飯。
她憂心的道:“如果,如果他們真的和你說的一樣殘忍,那我的家人會不會受到牽連?”
“不會,暫時不會,只要我先一步抓到他們?!卑伦吡诉^來,伸手想要去扒下烤雞的雞腿,被洛蘭拍開手,他訕笑一聲,然后道:“綁架你的是城中的黑幫,我殺光了那伙黑幫,拿錢辦事的家伙們不敢再動手,除非遺民確認了你的家人能威脅到我,不然他們不敢露出半點破綻。”
“他們雖然喪心病狂,但也不至于認為和我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人能把我引出來?!?p> 說完,艾德去洗了手。
四處輾轉的生活讓他染上了一些不太好的生活習慣,不如說,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正兒八經的生活過了。
尤爾聞到了香味,走過來要端走屬于自己的那份飯,洛蘭頗為強硬的道:“飯在要在餐桌前吃?!?p> 鬼知道,這幅神態(tài)竟然能讓尤爾回想起他過世的老媽,他訕訕的放下了碗,沒等艾德便大塊朵頤了起來,不一會,餐桌前就坐了三人,沉默的享用晚餐。
這次,洛蘭還不算真正的展現廚藝,只做了些簡單的菜肴,大部分是把熟食加熱擺盤,但這樣已經足夠讓吃了半年豬食的尤爾和風餐露宿的艾德感動的淚流滿面。
這是尤爾今天第一次覺得錢花對了地方。
洛蘭負責家庭料理,家人的胃口都不大,對于兩個陌生男性的飯量把握不準,便貼心的多準備了一些,兩人心滿意足的飽餐一頓,她貼心的包好了剩下的熟食,有些苦惱,盛夏的一個晚上就能讓這些食物發(fā)臭了。
她拎著袋子四處查看,尤爾對生活細節(jié)稍微敏銳一些:“這里沒有裝家用冰箱,倉庫冷庫也停用很久了。”
這時艾德站起來,道:“這不是還有個地方能冷藏嗎?”
說著,他打開了一臺設備的鐵板,玻璃隔著的里層,冷卻液散發(fā)著藍色的光,尤爾張了張嘴,然后放棄了。
尤爾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家伙毫不講究,但是不可能鬧出亂子...堂堂威廉姆斯家怎么會出現這種怪人?
飯菜理所當然的被放進了機器里保鮮。
飯后使人困頓,但尤爾忽然看到工作臺吐出了一份報告,他快速坐回座位,讀完不長的機器報告,他對艾德道:“我說什么來著,有發(fā)現了?!?p> 本來有些沉浸于虛假的日常氛圍的艾德來了精神,離開餐桌到了工作臺前,尤爾操作之后,在身后的平臺上投出了影像,他解釋道:“第一個是他,這個星環(huán)最了不起的情報販子,斯賓塞,其實他本人沒什么大不了的,他經營的俱樂部恰好變成了約定俗成的情報交換地,所以他也就成了能向全城放話的喇叭,你的追殺令就是從他那里發(fā)出的?!?p> 說完,尤爾還瞟了在刷洗餐具的洛蘭一眼:“還有她,如果你有本事解決斯賓塞,或許就能保證她的安全?!?p> 艾德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不在乎這個?!?p> 不出所料,孩子又鬧起了別扭:“你懂什么?!?p> “這個斯賓塞,是遺民嗎?”
“大概率不是,因為太好找了,他只是個給錢就能喊話的喇叭,一個中介?!?p> “所以你的重點是另一個?”
“另兩個,一對夫婦,在斯卡雷特街經營一家診所,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十幾年,兩個隨處可見的普通人,但是一個月前開始,夫婦二人的行為模式開始變得非常的,離譜?!庇葼柦忉?。
艾德問道:“有多離譜?”
“治療小病小痛的醫(yī)生夫婦,丈夫突然出現在了地下拳擊場,百戰(zhàn)百勝,撈金無數,妻子則游走于城市,竊取財寶,是各個顯貴的眼中釘,你說離不離譜?!?p> 典型的行為模式反差,是最容易分辨出遺民的特征,艾德瞇起眼:“所以他們要么本來就隱姓埋名生活了十幾年,要么是被第二段記憶影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p> “這就要交給你來判斷了?!?p> 艾德了然,抄起躺在一邊的手杖,稍微整理著裝,戴上了黑色面甲,站到了平臺上。
天狼星的利爪刺出,金屬像活物一樣律動著,它們在共鳴倉庫中的設備,以此連接整個城市的系統(tǒng),一個一個如火炬一樣的中繼器就是他的指路明燈,是向導。
這樣的異變吸引了兩人的目光,少年少女震撼的看著他,因為艾德身邊的空間開始碎裂,然后他本身被這碎裂所吞噬,消失了。
很快,在確認艾德離開后,尤爾迅速轉向工作臺,操作著機器,運行著一些指令,他要追查艾德去了哪里,監(jiān)控現場畫面,伴隨指令進行,尤爾查到了艾德的所在地,那里是繁華地區(qū),周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很快,幾臺留影機就在平臺上直播著現場畫面。
這些畫面是被魔力捕捉下來的,看上去稍微有些失真。
忽然,他想到了還有一人在身后看著自己,尤爾轉頭,張了張嘴:“請你回避一下?!?p> 洛蘭不為所動。
“他正在做的事,不管是什么,畫面肯定都不堪入目,他說你本不該知道這些的,他不想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我雖然很討厭這個野蠻的男人,但我贊成這個說法?!?p> 洛蘭挽起黑色的發(fā)絲,掛在耳邊,她突然松了口氣般的道:“你覺得我還沒有被影響嗎?”
艾德的離開,讓洛蘭看上去輕松了許多,她道:“按事實來說,他害我遭遇危險,把我囚禁在這里,讓我不得安寧,但按情理來說,這不完全是他的責任,他不是兇手,相反,他很有責任感,保護了我?!?p>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已經參與進來了,我應該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靜靜的等著一切過去嗎?”
“既然我已經被迫參與進來了,我不愿意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知道?!?p> 洛蘭一番話,說的極為誠懇,眼神堅定:“起碼我得了解把我關在這里的人到底是怎么樣的。”
看著這樣的洛蘭,這樣的真誠,尤爾指了指她,又無奈的放下,咬了咬牙道:“先說好,你看到什么都跟我沒關系?!?p> “好。”洛蘭肯定的點頭。
得到答復后,尤爾苦惱的撓頭,轉回工作臺前,讓程序繼續(xù)了監(jiān)控。
傳說樹下
又犯病了,悄悄改一章應該沒人發(fā)現......因為寫了個總結,沒占章節(jié)數,就總會多發(f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