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奉先也被張寧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
但他不愧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很快便鎮(zhèn)定了下來。
只聽他哈哈一笑道:“這位小友,有點意思,不知你今日是要取我蕭某人性命嗎?”
“張寧,可不能這么嚇人?!臂览锢徱脖粡垖幍呐e動嚇了一跳。
只聽張寧答道:“我可是紇石烈阿疏指定下來的。”
“張寧,你胡說。我是讓你挑戰(zhàn)阿骨打的,我沒有讓你射王爺,你別誣陷我。王爺,你可別聽他的?!?p> 阿疏說這話的時候都快哭了。
張寧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笑,同時手上又有了動作,這讓蕭奉先的臉上立馬僵住了。
怕了吧?
怕了就好。
隨后張寧一轉(zhuǎn)身,,將箭射向盤旋在天上的老鷹。
只見很快鷹從天上掉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旗令官也傻了,看著張寧,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去看看張寧有沒有射中?!备吲_上的完顏盈歌大聲的提醒道。
旗令官跑過去,將箭上的鷹舉了起來。
又是一陣嘩然。
“好箭法?!比巳航o了張寧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著。
隨后又有個難道擺在了大家的面前。
“一只箭射下來兩只鷹,這怎么算呢?”
“是呀,這怎么算呢?!?p> 剛剛阿骨打是連發(fā)三箭,三箭全中,而張寧是一箭雙雕,這怎么算呢?
“算張寧勝吧。”阿骨打很大度的謙讓著。
“不,我這算不上啥,再說了,我也不是真心想挑戰(zhàn)阿骨打王子的。這神射手的稱號還是阿骨打王子的。”張寧又讓了回去。
今年的冬捺缽有點意思,蕭奉先臉上露出一絲不異察覺的笑容。
“劾里缽大汗,你怎么看?”
“王爺,你來定?!鼻蛴痔吡嘶厝ァ?p> “這下面兩個都是你完顏部的人,你這狡猾家伙,怎么算,你都是贏的?!笔挿钕刃χf道。
“哈哈哈哈,那就更應(yīng)該請王爺來定了?!?p> “傳我令,完顏部的張寧挑戰(zhàn)阿骨打成功,二人不分勝負,皆為神射手。”蕭奉先宣布道。
此時阿疏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沖著紇石烈頓恩耳語了兩句。
紇石烈頓恩聽后,臉色一變,不容多想,立即喊了一聲:
“慢!”
“頓恩頭人可有話說?”
“劾里缽大汗,那個漢人張寧不是你完顏部的吧,他是大遼的子民吧?”
此言一出,高臺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烏雅束、烏帶!”
吉吉國王烏雅束和光頭強烏帶被紇石烈頓恩喊了出來。
“這漢人張寧從何而來?”
烏雅束和烏帶看向了自己的老爹,劾里缽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
“這......”烏雅束不敢說實話,他是真怕爹呀。
“說實話,這漢人張寧從何而來?”蕭奉先的語氣又重了。
“回蘭陵郡王,這個張寧的確是大遼的子民,他是我們完顏部的俘虜,在鐵窯與阿骨打結(jié)識。”
烏帶是個賊的,他見張寧是個有本事的,又跟阿骨打一條心,若是借這機會除了張寧,也是件好事。
反正這事不懶我,我可是頂不住壓力說的。
“烏雅束,烏帶說的是實情嗎?”
“是,烏帶說的是真的,張寧的家人還在東京遼陽府?!?p> 從這哥倆口中得知張寧是生活在大遼的漢人,是他們完顏部的戰(zhàn)俘,家人還在東京遼陽,蕭奉先臉上露出了一絲“和善”的笑容,卻讓人明顯感到并非善意的。
“把張寧叫過來?!?p> “嗻!”一旁的隨從跑了過來。
張寧跟著阿骨打來到了高臺上。
“你叫張寧?”蕭奉先問道。
“是?!?p> “烏雅束說你是大遼的子民,是東京遼陽人。”
此話一出,阿骨打愣住了。
張寧不知道女真人和大遼人又有什么破規(guī)矩,但從阿骨打的神色來看,他隱隱的感覺到這事好像不小。
射箭就射箭,這怎么又扯到了我的身份?就算我是男主角吧,也不能沒完沒了吧。
見張寧不回答,蕭奉先問道:
“你是完顏部的戰(zhàn)俘?”
張寧有點懵了,他不知道這是啥意思。
咋滴?
如果確定我是戰(zhàn)俘,還想引渡呀?
我說我是穿越來的你信嗎?
張寧氣了。
可氣歸氣,不過他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解決自己的身份危機。
這事誰也幫不了他,包括阿骨打。
“我不是大遼的子民,我是劉二堡的?!?p> “劉二堡?”
這是什么地方?蕭奉先好像沒聽過大遼治下有這個地方呀。
而蕭奉先一愣神的那一刻,給了張寧啟發(fā)。
雖然原身的家人不是自己的家人,但是既然用了他的身體,總要對人家負責,不能給他的家人帶來無妄之災(zāi)吧。
張寧是自己的本名,而原身雖然也姓張,卻沒有名字,因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就叫張三。
而原身家是不是在遼陽,張寧從那破碎的記憶里并沒有找到,張寧也沒有認真搜索,因為在他看來,他只是借用了這個身體,原身的一切跟他其實并無關(guān)系,甚至包括原身的家人。
張寧自信的笑了,我都不知道原身是哪來的,就不信你能找到。
有本事你幫我找到原身的出處,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烏雅束說我是東京遼陽人,你就信吶?我跟他熟嗎?
于是張寧回道:“王爺,我的確不是大遼的子民。”
“你不是大遼的子民,你是哪里人?”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是劉二堡的,如果王爺能在大遼找到劉二堡這個地方,算我輸,隨你處置?!?p> 蕭奉先見張寧說的理直氣壯,他明白張寧是打算不承認自己是生活在大遼的漢人了。
“張寧,但凡大遼子民都是有戶籍的,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不止是你們的子民有戶籍,當兵的也會有兵籍,本人張寧,王爺可去大遼戶政去查驗?!?p> 看著眼前的蕭奉先除了那身衣服還能證明他是契丹人,舉手投足中都透露著此人深受漢人文化的影響。
張寧靈機一動,學著電視劇里的漢人禮節(jié),給蕭奉先行了個拱手禮。
“本人醫(yī)學世家,世代書香,偶然機遇得見阿骨打王子,與他一見如故,被他邀請到了完顏部?!?p> 張寧這話足以讓蕭奉先和紇石烈頓恩驚訝。
尤其是蕭奉先,他是最不愿意女真人識字的,如果阿骨打身邊有個讀書人,這意味著女真人會更有眼界。
“你家世代書香?”
紇石烈頓恩卻不以為然,他倒是要試試張寧:“阿疏,將我要送給王爺?shù)淖帜眠^來?!?p> “嗻!”阿疏一溜煙的跑了。
很快便把字取回來了。
“既然是書香世家,看看這字如何?”
看字,這不是小意思,勞資可是從小練到大的。
字被打開了,李白的《將進酒》,是紇石烈頓恩自己寫的,打算送給蕭奉先。
真是臉大不嫌害臊,怎么也要送個名家的吧,自己會寫幾個字,就好意思送人?
張寧輕蔑的看了紇石烈頓恩一眼:“不就是李太白的《將進酒》嗎?”
“哦,確實是《將進酒》?!笔挿钕雀信d趣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
張寧背了一遍。
“這字誰寫的呀,還敢送人,真.......”張寧咂巴著嘴,一副看不上的樣子。
“你.......”紇石烈頓恩感到自己顏面盡失。
“回頭我寫一個,顏體的。”
蕭奉先對張寧感興趣了,這小子有點料。
“切,背背詩就是飽讀讀書,真是笑話。”紇石烈頓恩還是有些不服。
張寧看了看頓恩,出口成詩:
“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這首陸游的,我就不信你們聽過,等你們死了之后去地下聽吧。
張寧心里暗笑。
“這,這可稱得上千古絕句呀!”蕭奉先即驚訝又感嘆。
“王爺,你覺得像我這么飽讀詩書的,會在你們大遼做個大頭兵嗎,你們就這么不珍惜人才,連個文職工作都不給?”
這話,倒把蕭奉先給問的啞口無言了。
“沒錯,張寧可是大學畢業(yè),怎么會是我們完顏部的奴隸呢?”劾里缽不失時機的給補了一刀。
“大學畢業(yè)?”蕭奉先有點懵,大遼沒這機構(gòu)呀,北宋倒有太學,設(shè)國子監(jiān),可這大學畢業(yè)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去,又來。
這話題可不能繼續(xù),我會那點“子曰”可蒙不了蕭奉先。
于是張寧馬上轉(zhuǎn)移話題。
“王爺,今天不是讓我考舉人吧?”
蕭奉先笑了。
“既然我是書香世家出身,王爺可還認為我被抓了壯丁的遼人?”
沒錯,讀書是筆不少的開支,且不說那學費吧,就那尋常的筆墨紙硯的,就難以承受,與其讀書,倒不如早點去掙一份口糧。
而書香門第或者商賈之家的男子,只要交了人頭稅就可以免徭役,怎么會被抓了壯???
再看張寧,長像不俗,談吐不凡,尤其是反應(yīng)的速度,非常人可及,這事估計是烏雅束和烏帶弄錯了。
蕭奉先不由得狠狠的瞪了這哥倆一眼。
烏雅束心想,不能呀,這張寧被俘后做為鐵匠發(fā)配鐵窯兩年,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呀?
他還是老山羊的徒弟呢,怎么就成了讀書人了。
不只烏雅束懵,烏帶、吾古孫也都懵呀。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這事錯在哪了?
有了。
烏帶臉上露出了笑容。
李佳格格
冬捺缽,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