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計劃

　　安格妮絲走進(jìn)了房間，伸手拉住了門，她在桌前坐了下來，目光投向了放在桌上的信件。

　　這是她在一周前收到的，來自于孔蒂先生。

　　“......愿你原諒我沒有在你離開費內(nèi)波特城時為你送別，我向來認(rèn)為離別的那一剎那，無論是對于自己亦或者是真正舍不得你離開的人，都是一種折磨......”

　　“......你的哥哥前兩天拿著一把吉他來向我請教如何演奏，這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畢竟我并不是很了解這個樂器的演奏方法......不過他對你演奏時的姿勢和一些指法還有一些記憶，并講給了我......我沒有想到你對這么冷門的樂器的演奏方法還有著研究......”

　　“......馬爾科諾在小提琴上的天賦很高，我想最多三年，順利的話也許只要一兩年，他也許就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樂師。不過我不希望他將太多的時間放在為他人演奏上面，這是對他的天賦的一種浪費......”

　　“......我想，也許我應(yīng)該告訴你一些有關(guān)我的老師凱因·切斯特的事情，雖然這些也許已經(jīng)是一些過時的信息?！?p>　　“我的老師，凱因·切斯特，是玫瑰學(xué)派節(jié)制派的人。在我這個不成器的學(xué)生離開的時候，他已經(jīng)成為了節(jié)制派在拜亞姆許多事務(wù)的負(fù)責(zé)人，并著手準(zhǔn)備晉升‘怨魂’了......”

　　“......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怎么樣的情況，但當(dāng)時凱因老師一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會停留在羅思德群島，除非遇到重要的事情，否則他只有在每年年終的時候才會穿過狂暴海，回到南大陸......倘若你有著尋找他的想法的話，我想前往拜亞姆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安格妮絲十指交叉握拳抵在自己的眉心，微微嘆了一口氣。

　　“......拜亞姆......拜亞姆......”

　　雖然自己目前尚未消化完“瘋子”和“狼人”，但配方的事需要早做準(zhǔn)備，她并不準(zhǔn)備再次不加調(diào)制，直接吞服特性晉升。

　　她想要拿到配方，就無法繞開玫瑰學(xué)派。凱因·切斯特?zé)o疑是一個極好的接觸玫瑰學(xué)派的途徑，雖然安格妮絲覺得想讓對方交易給她“活尸”這樣的中序列魔藥配方依然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但至少已經(jīng)有了著手的地方，也不能要求太多。

　　安格妮絲無奈地?fù)u了搖頭，打開了筆記本，用鋼筆在上面寫了起來。

　　“接下來的旅程應(yīng)當(dāng)這樣安排：”

　　“先從塞維亞前往博迪威亞，去那里的安瓦城堡看看，這事關(guān)帕格尼家族的一些隱秘。從那枚‘荊棘信標(biāo)’來看，帕格尼家族的隱秘和‘靈魂寄送者’有關(guān)，而在我所留存不多的有關(guān)前世的記憶中，未完全轉(zhuǎn)化的‘靈魂寄送者’似乎一直是我致力于清除的，他們似乎和......”

　　安格妮絲丟下了鋼筆，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身體微微顫抖，許久，她才松開了自己抱著腦袋的雙手，拿起了鋼筆，在筆記本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八個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字符。

　　“毀形滅性”“覆是為非”

　　字符在剛寫下就開始順著安格妮絲寫下的筆畫一點點化為灰色的煙霧消散在了空氣中。

　　安格妮絲看著消失的字跡沒有說話，移動鋼筆換了一行又重新從開始的地方字跡工整些地寫了一遍同樣的八個字，字跡同樣化為灰煙在空氣中消散。

　　安格妮絲沒有再寫這八個字，轉(zhuǎn)而面無表情地用費內(nèi)波特語寫道：

　　“離開博迪威亞后，我可以換成‘艾拉·波耶西亞’的身份前往迪西海灣，然后從埃爾斯米爾港出海，一路前往拜亞姆?！?p>　　這一次字跡沒有消失。

　　“這趟旅程不必太急，我可以進(jìn)行扮演，或許還可以接取一些賞金任務(wù)，緩解一下我捉襟見肘的經(jīng)濟(jì)狀況，畢竟離開的時候我只帶了來自于自然之心，以及兩次音樂會的報酬，加起來不到一百金里索，準(zhǔn)確地說一共只有97金里索4里拉?！?p>　　“愿母神原諒我依舊存留著對財富的追求之心?！?p>　　“在拜亞姆我需要尋找到凱因·切斯特，否則的話也許只有前往南大陸才能完成我的目標(biāo)了，那樣會麻煩很多?！?p>　　“而如果能成功找到凱因·切斯特，我可以想辦法直接在拜亞姆完成晉升后再前往南大陸?！?p>　　安格妮絲合上了鋼筆，站起了身，從盥洗室打了一盆水，看向了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修女的房間里是沒有鏡子的，因為修女不應(yīng)該始終關(guān)注自己的容貌，這代表著內(nèi)心依舊存在著虛榮。

　　水中女孩的面容的線條給人些許柔和感，一眼看過去總覺得有些清瘦?；宜{(lán)的眼睛帶著一種平和，看久了只覺得有些缺乏生機(jī)。

　　安格妮絲轉(zhuǎn)身從皮箱中拿出了一個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安格妮絲感覺到面具逐漸化開，有一種波動從面具中傳出覆蓋了安格妮絲全身。

　　安格妮絲感到自己長高了一些，原本在授衣儀式上被剪短的頭發(fā)逐漸長長，沿著頭巾長到了肩膀邊，從布料下露了出來，依舊是棕色的，但比之前看起來要淺一點。

　　安格妮絲低頭看向水面，水中面容的線條明了了許多。褐色眼睛，臉色紅潤，五官顯得有些英氣。按道理有著這樣的五官應(yīng)該會給人一種開朗熱情的感覺，但偏偏這張臉現(xiàn)在面無表情，帶著些許冰冷。

　　安格妮絲微微勾了勾嘴角，水中的人看起來似乎在嘲諷對方。

　　“失誤了?！卑哺衲萁z忍不住扶額嘆了一口氣。

　　“算了，就這樣吧。這段時間得想辦法給這個身份搭配一套方便而合適的服裝。”

　　安格妮絲伸手摘下面具，面具與面部連接的地方一條條肉絲浮現(xiàn)出來，隨著距離的增大一條條斷裂。

　　安格妮絲感到自己的身高緩緩減小，頭巾下原本因為變長而讓她感到有些不適的頭發(fā)也漸漸恢復(fù)原樣。

　　安格妮絲嘆了一口氣，將面具放回皮箱。

　　她坐回書桌前，拿鋼筆在筆記本上寫道：

　　“我懺悔，我因為他人對我容貌的贊美產(chǎn)生了虛榮的自覺?！?p>　　“我懺悔，我內(nèi)心對寬慰他人的痛苦的工作存在著推辭之心?！?p>　　“我懺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