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這里,等著你醒來?!?p> 1990年冬
洛杉磯音樂中心人滿為患,人與人之間的間隔猶如海水一般密集。他們慵懶的靠在座椅的椅背上,等待著舞臺上那名女子精彩絕倫的表演。
經過一陣漫長的黑暗,突然,舞臺的聚光燈打在了那名女子的身體上,只見她端坐在鋼琴前,穿著一身優(yōu)雅的酒紅色抹胸連衣裙,等待著指揮家的命令。
不一會兒,指揮家朝著她點了點頭。那名女子的手指便開始在琴鍵之上跳舞,指揮家手中的指揮棒也猶如魔法一般,操控著聽眾那一顆起伏不定的心。那名女子的手指一會在琴鍵上跳一支華爾茲,一會又跳起了一支爵士舞,每一個腳步落地都會產生一個動聽的音符。聽眾一瞬間便被這首“Misty”迷醉,他們從未如此安靜過,可是現在,除了琴鍵的聲音,一切都寂靜無聲。
時間仿佛被音樂廳按下了快進鍵,兩個小時的音樂會,在他們的眼中,似乎才剛剛度過了短暫的兩分鐘。
當聚光燈再次暗起的那一刻,聽眾們爆發(fā)出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這陣聲音仿佛會從洛杉磯傳到遙遠的英國倫敦。
坐在鋼琴椅上的那名女子緩緩站起身,拖著連衣裙的裙擺,一路小跑至了后臺。她徑直走向經紀人瑞克先生的面前,滿臉期待的看著他,希望會聽到一個滿意的反饋。
瑞克先生表情凝重的看著伊芙琳,隨即緩緩地說道:
“今晚聽眾們的反響,似乎不是很好?!?p> “抱歉...我不懂得您在說什么,至少我覺得,這是我最棒的一晚?!币淋搅沼行o法理解的說道。
瑞克先生此時似乎都快要笑出來了,不過他仍然繃緊自己最后的一根神經,利用剛才的語氣緩緩說道:
“很抱歉,這種事情也不是我能夠掌控的。”
“您又在我面前展示您‘優(yōu)秀’的演技?”伊芙琳奇怪的問道。
瑞克先生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他笑得似乎快要喘不過氣了,他那副臃腫的肚子在他起伏的笑聲中,一上一下的擺動著,猶如湍急的海潮。
“我就知道會騙過你的,觀眾的反響簡直是太棒了。諾!這是你的邀請函,以后你就是洛杉磯音樂中心的常駐鋼琴師了,要是你之后有幸與諾拉·瓊斯合作,記得替我和她問好,就說我無時無刻不在喜歡她?!比鹂苏f著,將一張洛杉磯音樂中心的常駐邀請函遞給了伊芙琳。伊芙琳猶如做夢一般,她捂住胸口,緩緩地搖了搖頭。她似乎覺得這僅僅只是一場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可有可無的美夢而已。
“你拒絕成為這里的常駐鋼琴師嗎?好吧,我這就去回應老板?!比鹂苏f罷,剛要轉身,卻被伊芙琳一把抱住。
“嘿!孩子,我可是一名有妻室的人。不過,我可以為你破例一次,不過僅限于擁抱哦?!比鹂送嫘λ频恼f道。
伊芙琳此時緩緩松開了瑞克,她已經很久沒有因為激動而落淚了。她連忙轉過身,獨自擦拭著臉頰上落滿的淚水,好讓瑞克先生不會抓住這次機會來取笑自己是個“愛哭鬼”。
“尊敬的伊芙琳女士,我們誠摯的邀請您成為洛杉磯音樂中心常駐鋼琴師,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回應?!比鹂讼壬x了一遍邀請函上面的文字,隨即便將它交給了伊芙琳。
伊芙琳轉過身,接過了邀請函,與瑞克先生行了一個吻面禮。
“伊芙琳,我覺得你有必要注重一下自己的感情生活了。明晚十點,一個男人會在街角咖啡館等你,不用客氣!”瑞克先生得意洋洋的說道。
“瑞克先生,我完全可以自己找到男友…”伊芙琳無奈的抬起頭,翻了一個白眼。
“是啊,記??!明晚十點,不要爽約!”瑞克先生說完,便離開了。
伊芙琳無奈的走進了更衣間。在更衣間里,她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她換上了一身自己最愛的立領翻卷白色連衣裙、一件棕色雙面呢羊絨長款大衣,以及一件黑色打底褲,還有一雙自己珍藏已久的黑色馬丁靴,她對著鏡子開心的轉了一圈,隨即蹦蹦跳跳著離開了更衣間。
此時的音樂廳空無一人,就是連平日里最后一個出門的瑞克也離開了。伊芙琳松了一口氣,她似乎立刻便將這里當做了自己的舞臺。她開始跳著舞步,朝著音樂廳的出口緩緩走去。還好,在音樂廳的門外,她遇見了一名剛剛將大門鎖好的警衛(wèi)。警衛(wèi)滿腹牢騷的為伊芙琳打開了門,看著她跳著舞步離開了這里的時候,他心中的牢騷頓時不見,嘴角上掛起了一絲笑意。
伊芙琳舉著那一張邀請函,穿過了門外的林肯大街。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而她的目光也由剛剛的街道轉為了被霓虹燈點綴的夜空。接著,她覺得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之上,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漸漸地消失。
這一切,剛好被那名警衛(wèi)看得一清二楚,他連忙拿出手機,撥通了“911”。緊接著,急救工作馬上便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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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斯和加文迅速的穿好了醫(yī)師服,奔跑在洛杉磯紀念醫(yī)院偌大的走廊內。他們跑出了醫(yī)院,躍進了急救車內,下一秒,司機便踩下了油門,將急救車快速的駛離了這里。
“你是新來的?”加文看著查理斯詢問道。
“你不也是嗎?”查理斯反問道。
“你這個人還真不會聊天。”加文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身體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查理斯本以為他會安靜下來的,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這幾天在醫(yī)院內所經歷的一切事情了,直到救護車駛向了終點,查理斯才松了一口氣,借著躲避加文連忙沖下了救護車。
只見在林肯大街的中央,伊芙琳安靜的躺在那里,她的頭部似乎遭到了重創(chuàng),因為加文看到從她的耳朵內流淌出了大量的鮮血。
“喂!新來的,你們慢慢地把她抬到擔架上,千萬不要有太大的晃動!喂!新來的!新來的!你在搞什么鬼?”加文朝著查理斯大喊道,只見她盯著那一張邀請函出神,那一張邀請函被她死死的攥在了手中,即便有幾部分已經被鮮血浸染了,不過他還是能夠看清,在姓名那一欄中,寫著“伊芙琳”這幾個字。
經過加文再三焦急的大喊,查理斯終于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至此,他和加文一起將伊芙琳抬進救護車,快速的朝著洛杉磯紀念醫(yī)院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