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鐵子和大壯要急著分錢，所以匆匆忙忙和呂亭云告?zhèn)€別就發(fā)動摩托車走了。
宋路和李雅蘭走到車邊道：“區(qū)榮姐，你沒事吧？”
顏區(qū)榮扒在儀表臺上沖兩人擺擺手道：“沒事，米酒后勁大，我回去喝點酸蘿卜湯就醒了?！?p> 宋路湊過來道：“顏姐，要不你今晚莫回去了，喊雅蘭照顧你?！?p> 顏區(qū)榮干嘔兩聲道：“沒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得回去看看我媽?！?p> 宋路道：“顏姐，今天真的對不起，我一打牌就忘了你喝多了，我…”
顏區(qū)榮艱難的抬了抬頭道：“說什么呢，我今天喝的盡興，下次你來縣里我喊老王回請你?！?p> 宋路誠惶誠恐道：“那哪行，下次我來縣里親自去王局那里賠禮道歉。”
顏區(qū)榮道：“好了，你們回去吧，表弟，你開車，莫吐這里丟人現(xiàn)眼。”
開出學校，呂亭云喊道：“莫裝了，知道你沒醉?！?p> 顏區(qū)榮嚯的坐直身體道：“你這麻痹同學真的啰嗦?！?p> 呂亭云道：“人家怎么不和我啰嗦?！?p> 顏區(qū)榮道：“看你說的，他還能看我面子。亭云，你現(xiàn)在在哪里高就？”
呂亭云道：“剛才宋路不是說了嗎，在工地搬磚?！?p> 顏區(qū)榮搖搖頭道：“打死我都不相信，你們兩口子不是開理發(fā)店嗎？”
呂亭云笑笑道：“我在工地做五六年了，我哪里會搞頭發(fā)？”
顏區(qū)榮壞笑著道：“你會什么？就會使壞?！?p> 呂亭云一陣口干舌燥。
車搖搖擺擺開過了東街，呂亭云放緩車速道：“你媽住哪里？”
因為西鎮(zhèn)街就是顏家地盤。
顏區(qū)榮道：“我媽住顏家坪老村?！?p> 所謂顏家坪老村，在鎮(zhèn)對面，需要過河，從紅旗大隊進村口右拐。
呂亭云無言的往前開，時間已經(jīng)到了午夜，四周靜悄悄的，路上一片漆黑，今晚無風也無月，山下的氣候有一點悶熱。
開到河邊，顏區(qū)榮突然道：“你把車開到前面河邊，我記得那里有一大片沙灘。”
呂亭云仿佛覺得要出事，但還是順從的往前開，開到一大片平整的鵝卵石沙灘停了下來。
顏區(qū)榮道：“熄火，陪我下去走走好嗎？”
呂亭云跳下車，顏區(qū)榮并肩走上來道：“宋路說你離婚了，是真的假的?！?p> 呂亭云道：“嗯！”
顏區(qū)榮道：“我看見過她，真的挺漂亮的，比我年輕，當然，也更漂亮?！?p> 呂亭云愕然道：“你什么時候回來過，這么多年，我怎么從來沒看見過?！?p> 顏區(qū)榮朝河里丟了一塊鵝卵石，水了發(fā)出撲通的響聲，顏區(qū)榮道：“這水真干凈，看見它我就想跳進去，痛痛快快洗干凈我身上的污垢，我經(jīng)常覺得我好臟。”
呂亭云不知道怎么接腔，便沉默著，他知道，她今晚有很多話說。
顏區(qū)榮轉(zhuǎn)身看著呂亭云道：“你恨我嗎？”
呂亭云搖搖頭道：“沒什么恨，也談不上愛?！?p> 顏區(qū)榮道：“這應(yīng)該是你心里話，我在你心里，應(yīng)該是那種解決肉體欲望的人，我開始也是那樣對你，你知道嗎？你很讓女人想入非非，就像男人看見性感女人一樣想入非非?！?p> “所以…”
“所以剛才我又忍不住，呂亭云，當年不辭而別是身不由己，他們強迫我嫁了遮丑，我也沒怎么反對，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和誰做愛都是做，我那時和你就那點快樂，當然，妙不可言?！?p> 呂亭云閉眼想了想，還真的，因為白天，他們從來沒交集，或者，裝著不認識，因為呂亭云感覺地位懸殊。
顏區(qū)榮道：“結(jié)婚以后我才明白，我錯了，和不愛的人睡在一起，看著不愛的人擁有我，那種感覺真的難受，惡心，痛苦，我強迫自己不打攪你，我熬了幾年來著…”
顏區(qū)榮抬頭想了想道：“忘了，反正我每一次就幻想著和你，現(xiàn)實的痛苦和想象的美妙相差那樣的懸殊，冰火兩重天似的，我以為我會進精神病醫(yī)院，我以為和你就是那點快樂的，我怎么會動感情呢！我實在忍不住想你了，所以有一年過年，我回來了，我記得那天是年前最后一個集市，到處是人，密密麻麻的人，我隨人流從你店門口走過，我看見她的身影，她身體那么漂亮，那么年輕，她肯定給你更大的快樂，所以，我沒進你店里?！?p> 呂亭云不知道說什么，因為即使她找來又怎么樣，那個時候他恨透她了。
“我就這樣來回的走，來回的走，我看見你倆忙忙碌碌，看見你倆情投意合，突然我笑了，因為我內(nèi)心真的希望你幸福，你是我的作品，我培養(yǎng)出來的作品。”
呂亭云尷尬的不吱聲。
“你手機呢？”顏區(qū)榮突然問道。
呂亭云以為她想加微信，便指指汽車道：“放車上了?！?p> 顏區(qū)榮又問道：“身上沒什么值錢東西吧？”
呂亭云搖搖頭，他身上能有什么值錢東西，贏的錢大部分給了鐵子和大壯，剩下的嫌累贅，所以一上車丟手扶箱里了。
顏區(qū)榮突然從后背猛力一推，呂亭云撲通一聲掉進清澈的水里。
呂亭云奮力往岸邊游，他從小在水庫游泳長大，對于水沒有半點恐懼。
這里是河道拐彎處，每一次漲水，洪水沖擊著對岸石壁，然后反彈回這邊沙灘，所以一邊是絕壁下深潭，一邊是平緩的沙灘。
呂亭云游到能踩到沙底河岸，便低頭脫下皮鞋，反正衣服衣服濕透了，他沒急著回岸。
一抬頭，在朦朧夜色中，呂亭云看見顏區(qū)榮緩緩的脫下了連衣裙和鞋襪。
顏區(qū)榮赤身裸體走到呂亭云身邊問道：“我老了吧！”
呂亭云口干舌燥搖搖頭道：“沒有，”
顏區(qū)榮笑著道：“我知道呢，下垂，贅肉，松垮。”
呂亭云不敢直視，顏區(qū)榮緩緩的走進水里開始脫呂亭云濕漉漉衣褲，他像欣賞藝術(shù)品一般道：“你越發(fā)健壯成熟了，好多次我在想，此生，無論如何，我得和你再瘋狂一次，那樣我死也無憾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嫌棄我?！?p> 呂亭云沒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比年輕自己自控多少，穩(wěn)重多少，因為在大姐姐面前，他永遠不受控制般像個木偶任人擺布。
天地為席，黑暗作證，沒有羞恥之心，沒有內(nèi)疚之感，夢一樣的，留下余韻悠長的記憶。
回到車上，顏區(qū)榮打開手機道：“我給你看看我家人?！?p> 說完，她自顧自打開手機開始一張張翻著她一家人相片。
他老公是個普通的中年人，五十上下，身體魁梧，皮膚黝黑，四方國字臉，很有官相。
她兒子十三四歲，高高瘦瘦的像根竹竿子，他臉上黑黑的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而后，她翻出一個女孩子相片，這女孩十五六歲，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那對雙眼皮下靈動的眸子，充滿深邃的柔情。
呂亭云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沒人流。”
顏區(qū)榮沉默片刻道：“我進手術(shù)室了，突然我想起你那對迷人的雙眼皮，我想，那樣雙眼皮的寶寶有多漂亮?！?p> 呂亭云愕然道：“那你老公…”
“作為我活著的條件，家里人妥協(xié)了。認識老王第一天，我告訴他我肚子里懷了別人的孩子，我想生下來，他說好，他是個好人?！?p> 呂亭云道：“那我以后，我能不能…”
“不可以，就像我不可以打攪你生活一樣?！?p> 此后，兩人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呂亭云把顏區(qū)榮放到顏家坪村口，待掉好車頭后，顏區(qū)榮朝他揮揮手道：“我滿足了最后一個心愿，我死也無憾了，往后余生，你多保重。”
回到家門口時候已經(jīng)到了凌晨三點，屋后的山林里突然傳來悠長經(jīng)久的人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