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胎教
“什么？不可能！”
王恒心中萬分震驚。許家怎么會是梁王的人，許茂堅是堅定的保皇黨，陛下登基他還有從龍之功。外放三年熬夠了資歷，皇上都準(zhǔn)備讓他進(jìn)戶部，日后極大可能會成為尚書。
他投靠梁王不是在自毀前程嗎？
看著婉寧篤定的眼神，王恒無從反駁。她不是話多之人，凡出口，必有依仗。
意識漸漸清醒后，王瓊蘭看著滿堂的人，還有跪在一邊衣衫不整的許修遠(yuǎn)，再看看自己散亂的頭發(fā)，不翼而飛的外杉，慢慢反應(yīng)過來。
“王婉寧，你算計我?！?p> 若是目光能殺人，婉寧此時想必會被她刺穿。
“二姑娘，若說算計，這不是您想出來的法子嗎？感受如何?！毙￠傩α讼?，端起一邊涼了的茶，恭敬的遞過去，“您喝口茶，好好回想。”
王瓊蘭抬起無力的手，將茶盞拍落在地上，濺起的碎屑，劃破了小橘手上的皮膚。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對我做了什么？”她掙扎著從丫鬟懷中離開，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婉寧撲過去，還未近身，就被凌向一腳踹開。
“皇上有令，不計代價護(hù)王三姑娘周全?！?p> 趙氏連忙將她扶起來，心疼的擦拭著她臉上的灰塵。王婉寧，她怎么敢！
王恒轉(zhuǎn)身看向婉寧，她怎么跟皇上又有了聯(lián)絡(luò)：“你到底……”
“行了！”看完一場鬧劇，王懷耐心全無，他站起身，不容反駁的說道，“瓊蘭既然與修遠(yuǎn)兩情相悅，那我們做長輩的也不能棒打鴛鴦。二弟，你親自給小妹寫信，跟她商議婚事。至于二弟妹，還有瑤瑤……你看著辦吧！”
王恒哪里肯。若是婉寧，今日之事他樂的答應(yīng)，畢竟修遠(yuǎn)前途似錦，又是小妹的孩子。但是蘭兒做為唯一的嫡女，他另有安排。
“兄長，蘭兒清白猶存，修遠(yuǎn)想必也另有所屬，此事不若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
“王大人說笑了。怎么就能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呢？”倚靠在角落里的辛乙突然出聲，“我這人嘴巴容易漏風(fēng)，一個不高興，或許明天整個盛朝就都知道，禮部尚書王家的二姑娘，推幼妹擋刀在前，構(gòu)陷幼妹不成反與男人有了首尾在后。至于這個男人，二姑娘覺得癩頭六如何？”
“你，”趙氏被他氣的面容扭曲，大方端莊蕩然無存，“這是要逼死我兒?！?p> 辛乙得意一笑：“王夫人猜對了。二姑娘可不就是要逼死我家姑娘？若是我家姑娘一招不慎，你們可有人會相信她？會為她討個公道。”
“一家子，虛偽又自私。各個裝的人模狗樣，實則就是披著人皮的吸血鬼，每個都恨不得從我家姑娘身上扒下一塊肉來。你們以為這樣安定的生活是怎么來的，都是我家姑娘拿命換來的?！?p> 他目光掃過全場，自私冷漠的王恒，偽善惡毒的趙氏，愚蠢無知的王瓊蘭，里外兩張面孔的王璇瑤，還有看似公正實則最懂得審時度勢的王懷，以及獨善其身的王慎。他們這些人，如出一轍的讓人惡心。
“辛乙?！蓖駥幹浦顾^續(xù)說下去，“父親，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身體不適，就不留大家用宵夜了?！?p> 說完，她靠著小橘，緩慢而堅定的離開。
回到西廂房，她握住小橘和翡翠的手：“這只是開始，我說過，欺負(fù)過你們的人，我都會替你們討回來。”
“姑娘，”小橘反握住她的手，“您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奴婢能服侍您，已經(jīng)是三生有幸。這些又算的了什么?！?p> 婉寧握著她們的手，緊了緊。
她現(xiàn)在還不能倒下，至少，也該撐到他們得到該有的報應(yīng)。
王恒權(quán)衡利弊后，還是選擇犧牲王瓊蘭。若是真讓辛乙把這些事情抖出去，毀的不僅有王瓊蘭，還有他的官途。一個私德不修，子女教養(yǎng)不善的官員，不僅會被百姓恥笑，御史臺的那群諫官也不會放過他。
以大長公主在朝中影響力，想毀掉一個無足輕重的朝廷命官的官途，易如反掌。
還有婉寧，她到底做了什么，連皇上都下令要保護(hù)她。
反復(fù)掂量后，他連夜就給王蕓英寫了信，商討兩家婚事。
趙氏被他斥責(zé)了一番。但王璇瑤身份特殊他只是敲打了幾句，就翻過了。
婉寧知曉后，只是笑笑。她本就不指望王恒能做些什么。
自那日揭發(fā)王瓊蘭行為后，暢春樓變得更加安靜。從前沒事就來坐坐的王媛熙和王娉婷也再沒來過。喜歡跟她討論讀后感的王慎也再未派人來請過她。
這天太陽很是溫暖，小橘和翡翠抬了躺椅，讓婉寧能在外面曬曬太陽。
已經(jīng)懷孕七個多月的魏佩蓉這些日子在老宅安心修養(yǎng)，胎像平穩(wěn)。算著日子，生產(chǎn)要等回京了。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
翡翠坐在魏佩蓉身邊，聽著婉寧讀這些之乎者也的東西，只覺得犯困。
不知魏娘子腹中的孩兒，是不是也會跟她一樣正打盹著呢。
又聽婉寧讀了兩刻鐘，翡翠的腦袋就要砸到膝蓋上了。
“好了，今天就先讀到這里?！蓖駥帞R下書，“翡翠，幫我把琴抱出來，我給小寶寶彈一曲。”
等了片刻，不見回答，她傾身去看，就見翡翠睡得踏實，腦袋左搖右擺。
隱在暗處的吳云，拿了收在庫房里的焦尾琴，擺到婉寧面前，又悄無聲息的離開。
婉寧調(diào)整好姿勢，慢慢撥動琴弦。
等一曲《靜水流深》彈完，魏佩蓉也扶著肚子睡著了。
她無奈的收了動作。也不知有這樣不懂風(fēng)雅的母親跟不好詩文的姨姨，小寶寶會不會受到她們的影響。
“姑娘。”小橘放輕腳步走了過來“許公子在外面站了半個時辰了，非要見您一面才罷休?！彼緛聿辉敢鈧鬟@個話，又怕他再站下去，引起什么流言蜚語，中傷姑娘。
“請他到?jīng)鐾??！?p> 婉寧緩緩起身，將身上的小毯子，蓋到魏佩蓉的腹部，才轉(zhuǎn)身往涼亭走。
許修遠(yuǎn)要說什么，她心中有數(shù)。本可以不見他，只是這日子太無聊了些，有點事情做也好。
“表妹?！?p> 許修遠(yuǎn)看見婉寧過來，眼中神色復(fù)雜。他自負(fù)才智，卻被操控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偏偏對她還生不起半分恨意，只覺得這樣聰慧的女子，屬實讓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