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聲清朗的聲音通過風呼呼傳來。
澧遐已經(jīng)出了森林,正要渡河。聽到聲音停了馬,末了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有白衣公子策馬尋來。
他等了那么久,計劃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讓他這么輕而易舉的走?
澧遐勒馬回身,頭輕輕一歪,似乎在回想他的名字,末了才道:“云長史,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云筠聞言,策馬跪下道:“當年之事,是云家對不起殿下?!?p> “你們并沒有對不起我,臣子選擇忠與否,終歸只是臣子的決定,本王如何能抉擇?”澧遐騎在馬上,沒有下馬,疏遠之情,溢于言表。
“看來殿下是不愿意再相信我?!痹企薜蛧@道。
“本王知當年之事,是你家族所為,與你無關(guān)?!卞㈠诔纬旱难劬ν?p> “那不知殿下可否再信我一回?!痹企薜?。
“……”
沉默了片刻,澧遐白鞋落地,打破了這份平靜,扶他起來。
“臣多謝殿下的知遇之恩!”云筠道,隨即他從懷中掏出一份牛皮紙地圖道:“殿下,這是青城的地圖?!?p> “青城?”澧遐道。
“是的殿下,”云筠道:“青城算是洛陽與長安的峽口,其地理形勢至關(guān)重要,臣在這里描繪多久,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派人送給殿下?!?p> “我記得你從未到達過青城?!?p> 云筠自嘲一笑道:“這就是在我那不開眼的人先輩們選擇了白承澤后的事情了,白承澤株連我云家九族,父親臨朝之際將我送出,我落魄逃亡青城,白承澤窮追不舍,在青城的七日,茍活至今,得此畫卷?!?p> 云筠跪下道:“殿下,如今邊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我就不耽誤殿下了,愿殿下此去一帆風順?!?p> “你不隨我去嗎?”
“殿下還愿意重用于我嗎?”
“若不愿我怎會接下你的地圖?我相信當年的事情該有個了斷,白承澤斷足之恨,你若不親手了結(jié),自然心生有愧?!卞㈠谛Φ溃S即聲線突然提高“繼續(xù)前進!”
昀建
白承澤大軍強攻不下,明尹苦苦堅守三日,突然白承澤改變戰(zhàn)略選擇用衛(wèi)兵,強攻城門,梯子一把把架好,槍林彈雨,形勢逼人。
明尹依照澧遐先前所言,用水。
冰,水為之而寒于水。此時正值冬季,昀建冷是出了名的,這近日幾天又恰好林冰霜,峽霧,以水化冰,城墻上又滑,寸步難行,所謂梯子架好了也容易滑落下去。
槍林彈雨熱量也被霜降冷卻不少,其殺傷力自然大減一半。
白承澤見此番無果,佯敗,吩咐老弱病殘在陣前叫囂,明尹城中的將領(lǐng)便出謀劃策道:“白承澤大勢已去,此時我們應(yīng)乘勝追擊?!?p> 明尹打斷道:“白軍實力尚存,此時不過是誘敵之策?!?p> 將領(lǐng)不服,道:“將軍莫不是這些戰(zhàn)爭打怕了怯弱無能?”
昀建再一次人心不齊,恰逢丞相彼絡(luò)把守,文官不如武官分析戰(zhàn)事謀略,彼絡(luò)又分析了軍中的人心問題,深思熟慮后,命令明尹出擊。
明尹被迫領(lǐng)命,含淚出擊,白軍佯裝撤退,誘敵深入,在巡河設(shè)下埋伏,十萬守軍,全軍覆沒,明尹也被守將綁回白營。
此一敗,讓默笙,夜豁,姜鶴,鈄徹,華碩在鉬柵取得的戰(zhàn)果功虧一簣,昀建面臨再一次失守的問題,白承澤的精銳鐵騎直指昀建,還在路上行走的澧遐接到急報,便立即下達命令,改變路線。
澧遐快馬加鞭,趕到昀建,此時白承澤剛剛駐扎到昀建不久,軍事尚不穩(wěn)定,澧遐領(lǐng)兵在前叫囂,白軍分析澧遐的兵隊后出兵。
澧軍八千人先至巡河前,列陣,剩下兩千人繞后方,駐扎昀建,由于他們原本就是昀建人,對此處自是了解,而白軍對此處剛剛駐扎還不算了解,自然比他們輕車熟路。
澧軍隨后出主力在至陣前,白軍見主軍已出,也全軍出擊。澧軍佯敗后撤,白軍由于剛剛?cè)〉靡粍?,難免有些自得,便乘勝追擊。
澧軍先前八千人至陣后,再后是河水無路可退,下命全軍皆殊死,戰(zhàn)不可敗,白軍見戰(zhàn)無果,只好撤回,殊不知后方已被襲擊,潰不成軍,兵大亂,澧遐再度殺回敵營,兩面夾擊,白軍大潰。
澧遐深入營帳,救明尹,得過,重定都昀建。
見敵軍散去,澧軍才算松了一口氣,這算是開戰(zhàn)以來取得的最大一次勝利。
澧遐便下令犒賞三軍,但他一向賞罰分明,有些賬還是要算的。
“此刻首次大捷,孤敬眾位將士一杯。”澧遐面色帶笑,眾軍人仰天大口喝酒,丞相和先前那些將領(lǐng)卻有些坐立不安。
果不其然,下一秒澧遐冷道:“不知道這出城迎敵的命令是誰下達的?”
丞相幾乎跪著出來,道:“臣未能正確分析形勢,臣有愧?!?p> “文官不得干涉武政,這是頤朝很早之前便立下的國規(guī)吧?”澧遐半飲酒半笑道:“丞相怎么還知法犯法呢?”
“殿下那時軍中人心不穩(wěn),且士氣高漲,而對方都是老弱病殘,軍中士氣高漲,臣為鞏固軍心才下令。”
“哦?”澧遐道:“依丞相之意倒是孤,冤枉丞相了?”
“臣不敢,臣貽誤軍機,愿受軍法。”
澧遐也不含糊道:“那按軍法處置該當如何?”
“按律當斬!”有人不怕死的回道。
澧遐皮笑肉不笑道:“丞相是初犯,孤還指望丞相日后戴罪立功呢?那么……”
豆大的汗珠已從丞相的額間留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孤就賞丞相五十軍棍,服是不服?”
“臣多謝殿下賞賜,多謝殿下不殺之恩!”丞相此刻真的算是感激涕零道。
澧遐站在高臺上,眼睜睜看著丞相被拖出去,末了大聲道:“明將軍,是孤的貼身將軍,若無密詔,若無詳旨,他可不用聽任何人的調(diào)遣!”
此刻殿內(nèi)大風灌入,澧遐再次舉杯道:“今日,一醉方休!他日,重回定都!”
“重回定都!重回定都!”眾位將士附和道。
可無人知曉,澧遐內(nèi)心的憂嘆,打敗白軍,必然……是一場持久戰(zhàn)。
他的目光再一次望回明尹,發(fā)現(xiàn)此刻明尹也正望著他,二人相視一笑,這一路走來雖有千般不易,但更不易的是,他的兄弟一直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