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槎躺在臥椅上看著外面的景色,榻前是燃起了裊裊暖壺,他嘆惋了一聲,他身邊的小公公,從來沒有見到過徽宗這個樣子,雖說他是白承澤的人,但突然看見徽宗這個樣子他心中也是非常不好受的,畢竟徽宗待他也不差。
白槎咳了兩聲,小公公上前給他順氣道:“陛下啊,您現在多歇會兒吧。”
白槎無奈一笑道:“你也覺得,朕老了嗎?”
小公公一驚,忙跪下道:“陛下現在只是憂思過慮,”
“朕有沒罵你什么,起來吧,”
小公公不敢起,白槎又道:“還要朕扶你起來嗎?”
小公公這才起身,白槎沒有看他道:“承澤回來了?”
“回陛下,五殿下回來了,太子殿下正關在太子府呢?!?p> “他就不來見朕一面?”
小公公知道這個他指的是五爺,隨即說:“聽下面的人說,五爺回府整頓了一下,隨后就來?!?p> “承茗呢?”提起這個名字,白槎心中又是一嘆,自己最喜歡的便是這個兒子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他,可是他卻這樣不爭氣?!敖兴麧L到宮里來!”
“陛下?”
“你還愣著干什么?”白槎橫眉一挑道。他白承澤想要當皇帝,朕偏不隨了他的愿。
小公公臉色一變,忙道:“陛下大抵……”突然想起白承澤教他的話,在宮中做人做事需要形色不顯。
所以他這話他沒敢說,不然這火就燒到他身上了,現在與其勸他,不如將這消息個白承澤送過去。想到這,小公公接著說:“奴才這就去?!?p> “滾吧?!?p> 小公公拿著皇御,騎著快馬,將竹筒交給驛站的人,又匆匆忙忙向太子府而去。
等到他到達太子府的時候,看見渾身臟兮兮的太子白承茗,心里呸了一聲,什么雍容華貴的,如今連活的連只狗都不如。臉上卻帶著笑意說:“你們這些個,怎么當差的?還不給太子殿下那身干凈的衣裳?!?p> 他這和善的笑容在這人人嘲諷的地方,竟上人心頭一暖。
白承茗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空洞,說了一句道:“白承澤的狗?!?p> 小公公靠近他,壓低聲音嘲諷說:“可太子殿下都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呢?”
看著眾人將白承茗帶走,再回來時,小公公傲氣的說了一聲道:“走吧,太子殿下。”
御書房
白承茗進去的時候,只有白承茗一個人,白承澤依舊還沒有到,對于這一點,讓白槎再次皺緊了眉頭,可是白承茗依舊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樣。
白槎恨鐵不成鋼的對他說了一句:“你可知朕從頭到尾最愛的就是你?偏偏你為何總要辜負朕的苦心?”
白承茗略微苦笑了一聲,垂下眼眸道:“父皇,你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他耷拉下了眼睛道:“現在這江山我不要,您愛給誰給誰去,不要給我好嗎?兒臣如今只想閑云野鶴一般回到楚水?!?p> “你說不想要這江山,你怎會起兵造反?”
“兒臣本來以為當了皇帝,可以廣開后宮,就能找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也以為自己忘記了若夢,只想渾渾噩噩過完一生,可是,”說到這兒,他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我看見了若夢,她在楚水等我,等我回去?!?p> “該死!”白槎怒道:“優(yōu)柔寡斷,兒女情長,怎配當一個帝君?”
這時,小公公傳聲來道:“陛下,五殿下來了?!?p> “傳!”
白承茗回頭,卻看見那處闌珊處,一襲白衣后跟著一粉色的裙擺,驚艷的讓白承茗移不開眼。
她跟著白承澤,進了內閣,白承澤很清楚的知道,白承茗此刻已經看見她了,故轉身對她說:“你在后面等著我?!?p> 若喬帶著面紗,點了點頭,白承茗撥開人,目光隨著她去,忽得像瘋了一般,跑出內閣。
白槎一驚,白承澤面色略顯驚訝,眼底平靜,只是一笑而過。
白槎看了一眼白承澤,從他臉色上看不出什么來,但他心中卻感覺不妙,忙道:“許言,跟著太子!”
白承茗一直追尋若喬,到御花園,若喬突然頓步,鮮花簇擁的地方,她回眸一笑百媚生,道:“殿下,在尋我嗎?”
白承茗移不開眼道:“你……是若夢嗎?”
若喬嫵媚一笑道:“殿下看我像嗎?”
白承茗透過面紗看她,直點頭道:“像?!?p> 不等他再說什么,若喬腳步輕點,身上鈴鐺作響,緋衣如火,驚鴻一舞,漫天花瑟,一顰一笑都像極了若夢。
白承茗欣喜,向前抱她,她卻錯身,給他一笑,他向她追逐,她向她拍手,身上鈴鐺作響,在御花園響起。
突然到了一個湖,若喬縱身一跳,白承茗一驚,伸手抓她,卻從指尖滑落,可,他這一次毫不猶豫的跳進去了,失去若夢的感覺,他不想再受一次。
若喬顯然一驚,水里吹開了若喬的面紗,在看見面紗下的臉時,白承茗眼中的光突然黯淡了一下,但他還是向若喬游去,想將若喬托上水面,若喬被他這一舉動震驚了一下,也終于知道,他妹妹曾經對這個男人的評價,笨卻待人好。
“為何要這樣?”
“我已心生死念,”白承茗水中帶著淡漠的笑意道:“你既然伴作她來騙我,于旁人而言,是欺騙,與我而言,卻是內心的慰藉。”
他突然就松手了道:“既然剪不開糾葛,那我就去陪她吧?!彼麕е?,越發(fā)沉,緩緩閉上了眼睛,向這大池里沉去,若喬心中一痛,原來我毀了他們的家。
她在原處等了一會兒,下一秒依然向池面游去。
她上去后看見已經等待許久的許言點了點頭。
許言臉色驚駭,五殿下這是把太子殿下弄死了?
若喬出聲道:“許大人,這份富貴,你不想要了,請與我說?!?p> 許言惶恐的跪下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p> 若喬笑道:“那就麻煩你了,”她渾身濕透,回眸看了眼又恢復平靜的池塘,毅然走遠。
“陛下!陛下!”許言神色慌張道。
“怎么了?”白槎忙起身問道。
“太子殿下,想不開……跳水了。”
“你說什么!”
“太子殿下想不開跳……水了?!?p> 白槎渾身的力氣一抽,一口鮮血吐在了桌案上,在座的人又是一驚。
白承澤驚訝了一聲上前扶過白槎,對手下的人喝道:“快請?zhí)t(yī)!”
白槎把眼睛一瞪道:“不用了!”反手抓住了白承澤的手,含著血他目光腥紅道:“承澤……”
白槎閉了眼,沉痛道:“朕的江山,給你就是,只求你……放過你的弟弟們?!?p> 白承澤道:“父皇你不選擇裝聾了嗎?在你心里,從來都沒有我吧?”
“答應朕!”白槎沒有管他的話。
白承澤呵笑一聲,眼底的溫情都收了起來,一片冰冷道:“父皇這是哪里話?”
白槎聽到這話,馬上就松開了白承澤的手,將頭扭在一邊,不在看他。
白槎別過頭道:“承澤,你說朕不愛了,可朕卻知道你是有才能的人,否則這些年朕可能放任不管?”
白承澤聽見白槎的哼哼聲,還是叫人暗中叫來了太醫(yī),安撫他道:“所以,這些年,兒臣也釋然了,父皇啊,你說過的,皇室無親情,怎么到了自己晚時,竟不曉得了?”
白承澤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進來的太醫(yī),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成功吊住了他的脾氣,可以多些時候治療,白承澤也沒有多說什么,退了一步道:“給我父皇看看吧!”
良久,太醫(yī)望著白承澤搖了搖頭,白承澤心中一秉,道:“叫老七進來。”
白承洲說是走進來的,可幾乎算是跑進來的,他看著白槎跪下道:“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