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醉生夢死
次日，孟小魚醒來后，紫羅沙已經(jīng)走了。
她匆匆忙忙穿戴整齊，系好腰間軟劍，將上官誠元的金牌揣進(jìn)懷里，跳上一匹馬就直往火器坊而去。
今天，她要在火器坊的西邊海岸做手榴彈的軍事演練，為了讓女王看到女軍們可以如何用手榴彈打退從海上入侵的船只和軍隊。
硝煙滾滾的閱兵過后，時近黃昏，女王笑意盈盈地邀請孟小魚共進(jìn)晚餐：“姑娘辛苦了幾月，如今終于大功告成。朕已令人在宮中略備薄酒，一則感謝姑娘的相助之恩，二則為姑娘送行?！?p> 瞧瞧人家把話說得多得體？
孟小魚能拒絕嗎？她只能爽快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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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宮中，孟小魚看著擺放得整齊的美酒佳肴，心中忐忑不安。
雖然她事先已經(jīng)吞下了不知多少顆紫羅沙留給她的解毒藥和醒酒藥，但她不想有任何閃失。
管愈說過：活著，活著就好。
她想活著回去見他，而不是讓他看到一具尸體。
“姑娘，雖為掩人耳目，這些時日朕特下令不可讓人知曉姑娘的真名實(shí)姓，然今日之后朕定會讓東昌報紙大肆宣揚(yáng)姑娘的功德?！迸跻琅f雍容華貴，笑容可掬，“姑娘為我東昌繁榮昌盛盡心竭力，有目共睹。朕敬姑娘一杯，以表謝意。朕先干為敬?！?p> 孟小魚舉起酒杯，朝著女王一拱手，仰頭將酒倒入嘴里，故作隨意地笑道：“武器制造本就是各國軍事機(jī)密，陛下此舉是要宣揚(yáng)我孟小魚的功德，還是要讓尚赫坐實(shí)我賣國求榮的罪名呢？”
小柜子一直默默坐在孟小魚旁邊，小心地為她夾了一筷子菜放進(jìn)碗里。
孟小魚拿起碗湊到嘴邊，假裝往嘴里送菜，將酒吐進(jìn)碗里。
“姑娘說笑了。我東昌和尚赫向來交好，尚赫派姑娘前來幫助東昌本是出于一片好意，又怎會說姑娘賣國求榮呢？尚赫要敢如此說，那朕可不依，定會將姑娘留在東昌好好保護(hù)起來。”
小柜子附到孟小魚耳邊低聲說道：“試過了，酒里沒毒?！?p> 孟小魚朝著女王哈哈一笑：“那小魚就要多謝陛下了。不過陛下大可放心，如今的尚赫皇帝可是我孟小魚的學(xué)生，定不會誤會于小魚。小魚剛剛確實(shí)是開玩笑?！?p> “朕有一事請教姑娘?！?p> “陛下請講?！?p> “那日姑娘在南風(fēng)樓見柯愛妃時，手里曾拿過一顆手榴彈。朕當(dāng)時瞧著覺得極為精巧，怎的今日女軍演練時竟似未曾見到？”
“噢，那個？那不是手榴彈?！泵闲◆~得意洋洋地笑道，“那是煙花筒，晚上點(diǎn)燃煙花筒后可向空中發(fā)射出美麗圖案的煙花，五顏六色的很好看。小魚那日情急之下剛好摸到身上帶著一個煙花筒，就順手用來威脅柯公子了。那玩意兒還真?zhèn)恢?，就小魚點(diǎn)火那當(dāng)口他就能把小魚毒殺了。呵呵！”
“煙花？朕還真未曾見過?！?p> “陛下要想看，小魚今晚放給您看如何？正好小魚前些日子教女軍們做了一些，本打算讓她們大年之夜拿出來放給陛下看的?！?p> “噢，那便等到大年之夜吧，也讓朕驚喜一下。姑娘有心了，朕再敬姑娘一杯。”
“哎，陛下這就折煞我孟小魚了。這第二杯該是小魚敬陛下，多謝陛下這么久以來的盛情款待。來，干！”
“干！姑娘客氣了。以姑娘之才，本該配更大的府邸，更多的奴仆男侍，只是時間過于倉促，等朕將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只怕姑娘都已走了。朕是守信之人，說了會讓姑娘離開便定會辦到?！?p> “小魚再次謝謝陛下！”
“不過，姑娘真不考慮留在東昌？朕定不會薄待你?！?p> “小魚我生在尚赫長在尚赫，習(xí)慣了。”
“姑娘就不覺得七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要比一個上官逸明更有樂趣？”
孟小魚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尬笑道：“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飲也。”
“倘若如此，朕封姑娘為上卿，賜府邸，月俸五千石。姑娘讓上官逸明過來住你府上可好？他如此心悅姑娘，連皇位都棄了，定愿意為了姑娘而移居?xùn)|昌。屆時姑娘要獨(dú)寵他一人與否皆在姑娘一念之間。”
“陛下，您讓尚赫烈彥皇的嫡子，誠元皇的兄長，來東昌做男侍？陛下這是要讓我孟小魚禍國殃民啊。一個連自己國家和心愛之人都可不顧之人，陛下真敢招之?dāng)堉?？?p> 女王呵呵兩聲干笑：“姑娘之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不得不令朕佩服。尚赫有姑娘這般人才，定能日益繁榮昌盛。來，干！”
“但愿承陛下吉言。干！”
“不知姑娘打算何時啟程？”
“明日一早?！?p> “如此快？”
“小魚懇請陛下發(fā)放通關(guān)文書?！?p> “哈哈哈！好！膳后朕必發(fā)放文書，備好船只，送姑娘回尚赫。這一杯朕就為姑娘送行，祝姑娘一路順風(fēng)。來，干！”女王幾杯酒下肚，臉色潮紅，說的話也開始不在一個調(diào)上。
孟小魚搖晃著腦袋，醉眼迷離地舉起酒杯：“多謝陛下！來——干！”
“朕雖貴為一代女王，卻極是羨慕姑娘啊！”女王眼淚汪汪，舉著杯子的手有些搖擺不定，“姑娘很快就能和心上人見面了，朕卻與心上人天人兩隔。朕這幾日徹夜難眠，竟?jié)M腦子想的都是柯愛妃?！?p> 孟小魚暗暗一驚，隨即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舉起酒杯：“但愿小魚這次能承陛下吉言，回去一切順利。我孟小魚也羨慕陛下?。”菹屡c柯公子朝夕相處十五年，孩子生了六個。我和明王殿下也相識了十五年，一直聚少離多，臨到結(jié)婚大典，還要招人陷害。陛下，您說我孟小魚這一生，到底還能不能跟心上人共白頭？”
“能，姑娘無所不能。干！”
“干！”孟小魚費(fèi)力地舉起酒杯，顫抖的手將酒杯里的酒都灑了一半出去，卻仍未能將杯子舉到唇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女王和孟小魚都喝得有些醉意。
“好酒！我孟小魚此生還未曾喝過如此多的美酒?！泵闲◆~打了個嗝，醉眼迷離地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后看著小柜子，“小柜子，你先告退吧。我……先……睡會兒。”
她無力地垂下手，杯盞落地，頭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小柜子使勁搖晃著她的肩膀：“姑娘，姑娘，姑娘醒醒?！?p> “孟姑娘醉了？”女王看來也喝得差不多了，舌頭像是伸不直似的說著話。
“是。”小柜子低聲回道。
“酒……酒太烈了。送姑娘回去休息，好生伺候著?！?p> 女王風(fēng)韻猶存的臉上綻開了朵朵桃花，微瞇著一雙迷離的桃花眼看了看醉得不省人事的孟小魚。
她倆之間沒有仇恨，也談不上交情。如果說真的有什么，便是國與國之間的較量。身為女王，她必須不惜一切為東昌招攬人才，并削弱他國實(shí)力。
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她打不得殺不得毒不得。她可不想因她一人而得罪了整個尚赫，而給東昌招來滅頂之災(zāi)。唯一的辦法便是讓尚赫主動放棄她，讓她除了待在東昌，無處可去。
好幾個男仆七手八腳地將孟小魚抬了出去，又抬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而行，孟小魚偷偷睜開眼，見小柜子坐在身邊，看著她傻笑。
她低聲斥道：“還想不想要你的小命？”
小柜子立刻收了笑容，捂著肚子喊道：“停車！停！”
孟小魚趕緊閉上眼睛。
車簾被掀開，一線光從外面射進(jìn)來，有人不耐煩地喊道：“何事？”
“小哥，不好意思，奴才肚子疼，想上茅廁。”小柜子回道。
“真多事，這會子剛剛離開王宮，哪來的茅廁？”
“小哥，要么您快點(diǎn)兒，找個有茅廁的地方放奴才下去？奴才實(shí)在肚疼得緊?！?p> “我可不知哪兒有茅廁，你自己下去找?！?p> “也行，小哥可千萬要等奴才回來?！?p> “行，你快點(diǎn)！”
小柜子剛一下車，馬車就啟動了，“噠噠噠”跑得賊快，車搖晃得差點(diǎn)將孟小魚的骨頭震散。
小柜子見狀，在后面邊追邊喊：“哎，小哥，等等奴才！等等！”
趕馬的車夫恍若未聞，將馬車趕得賊快。
坐在車夫后面的兩個男仆一陣竊笑之后，見小柜子被甩得沒了蹤影，這才令車夫放慢了車速，爬進(jìn)了車內(nèi)。
“真要把她套進(jìn)去？”一男仆問道。
“要你套你就套，快點(diǎn)?！绷硪荒衅瓦呎f邊扶起孟小魚的頭，“陛下交代了，不能被人瞧見她是如何進(jìn)去的?！?p> 兩人將孟小魚七手八腳地弄進(jìn)了一個布袋。
“待會兒我先走，讓老鴇兒將后門打開了你再背她進(jìn)去?！币荒衅驼f道。
“嗯。你說她到底是如何得罪陛下的？非要把她弄去南風(fēng)樓，還非得讓許多人都去看看？”
“我怎知？陛下也是女人，她長成這樣，不遭人妒才怪?！?p> “噢，原來是因嫉妒?？蛇@女人去南風(fēng)樓風(fēng)流快活不屬正常嗎？為何要搞得如此神秘？“
“我怎知？少多嘴嚼舌。我先下去，你機(jī)靈著點(diǎn)?！?p> 馬車停了。
孟小魚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看來女王并未打算殺她，而是想毀了她的名譽(yù)，讓她無顏再回尚赫。
讓一堆人來目睹她在南風(fēng)樓風(fēng)流快活，她還能有臉回尚赫？
這一招確實(shí)狠辣。
她很快被人背了起來，不久就被扔在一張榻上。
送她進(jìn)去的男仆低聲吩咐道：“好好伺候著，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p> 男仆一走，三個長得足以令人神共憤的男倌便立刻迫不及待地打開布袋。如此雷人的出場方式，他們還是頭一遭遇著，不由得都覺得十分興奮。
“真是個可人兒！”有人驚呼道。
孟小魚猛地睜開雙眼，又引起驚呼一片。
她定了定神，看了看榻前三個驚得目瞪口呆的小帥哥，又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笑瞇瞇地問道：“愣著干嗎？不是讓你們好好伺候著嗎？”
“是?！比齻€男倌立刻笑開了花。
如此年輕貌美又會玩兒的主，便是讓他們無償伺候也心甘情愿。
“本姑娘第一次來玩，你們且說說看，都給我準(zhǔn)備了什么？”孟小魚坐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
一帥哥立刻笑道：“欲仙散，都倒茶水里了?！?p> “是啊，保證能讓姑娘醉生夢死?！绷硪粋€小帥哥笑著接話。
“還有玉女糕。我們擔(dān)心姑娘玩久了會餓著累著，吃了這玉女糕，姑娘定能玩?zhèn)€通宵?！?p> 孟小魚心中立刻跑出不計其數(shù)的草泥馬來。這個女王也太陰損了，這哪是不讓她回尚赫，簡直就是要斷了她的活路。
她笑嘻嘻地說道：“那事不宜遲，開始吧。你們先一人一杯茶水喝了，讓我先看看這玩意兒究竟有多厲害?！?p> “姑娘，這水最好是我們和姑娘一起喝，否則姑娘怕會招架不住?！?p> “無妨，讓你們喝你們就喝。我等會兒再喝?！?p> 三個小帥哥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笑道：“好，我們先喝?！?p> “等等?！泵闲◆~從懷中掏出三顆藥丸來，那是柯恒久給她的逍遙丸。“你們可知，欲仙散若配上逍遙丸一起吃，那才真叫飄飄欲仙？”
“逍遙丸？”三個小帥哥同時驚呼出聲。
“姑娘，這可是宮中用的。”
“想不到我們今日也有福享用啊，姑娘定是個會玩的?！?p> “呃——我來時已經(jīng)吃過了，你們一人一顆，用茶水送了藥丸吞下?！?p> 三個小帥哥個個欣喜若狂，一人拿起一顆藥丸吞下。
孟小魚心中有些沒底，看了看緊閉的門窗，問道：“你們可知這藥效何時會開始發(fā)作？”
“姑娘且不用管這些，我們先陪姑娘聊聊天如何？”小帥哥一邊說一邊往榻上倒，兩頰緋紅，眼神亂飛。
孟小魚大驚，這效果也太快了，她還未曾想好如何應(yīng)付呢。
她一骨碌滾下床，大聲說道：“你們都躺榻上去，我要玩點(diǎn)新奇的?！?p> 三個小帥哥依言躺下。
孟小魚三下五除二扯下一個小帥哥的外袍，在他的嗤笑聲中迅速將外袍撕扯成布條，將三人的手腳牢牢捆住。三人咿咿呀呀，都向她投來無限渴望的眼神。
“姑娘這玩法可真特別?！币粋€小帥哥嘻嘻笑著，一邊說一邊朝她拋媚眼。
孟小魚隨手抓了幾塊碎布塞進(jìn)他嘴里。
另一個小帥哥見狀笑道：“姑娘這是怕我們叫.床呢？”
孟小魚只覺得一陣惡心，同樣塞了幾塊布堵住了他的嘴。
剩下的那個小帥哥見狀主動張開嘴，趁著她塞布封嘴的當(dāng)口，伸出舌頭添了幾下她的手。
孟小魚氣得將手在他的衣服上使勁地擦拭。小帥哥卻以為她在挑逗，臉上帶著勾魂攝魄的笑。
孟小魚頓時沒了擦手的心情，恨恨地說道：“本姑娘沒經(jīng)驗，不玩了?！?p> 她轉(zhuǎn)身就朝外走，任由三個小帥哥在榻上支支吾吾地哼唧，一打開門，卻看到門口站著幾個男仆。
男仆們愣住了，誰也沒想到這姑娘的酒醒得如此快，還大搖大擺地走出來。他們叫來的人還沒到呢。
孟小魚裝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我去如廁，一會兒就回來?！?p> 其中一個男仆愣愣地點(diǎn)點(diǎn)頭。
孟小魚眼睛一掃，立刻發(fā)現(xiàn)走道兩邊有不少男男女女往這邊涌來，嚇得趕緊彎下腰捂住肚子，一邊使勁往外跑一邊說：“哎呀，吃壞肚子了，快憋不住了?！?p> 她剛跑出門，男仆便反應(yīng)過來，邊追邊喊：“姑娘！”
他的喊聲越來越大，而且周圍涌來的人也跟著邊追邊喊。
孟小魚顧不得回頭，像一把離弦之箭沖出南風(fēng)樓的大門。
大門外，小柜子正牽著馬，笑瞇瞇地看著她。
她跳上馬，伸手去拉小柜子。
“姑娘，小的不會騎馬?！?p> “上來，我?guī)阕??！彼Z氣堅定，不容小柜子拒絕，一把將他拽上馬。
南風(fēng)院里追出了不少人，她來不及細(xì)看，策馬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