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心有靈犀
田大海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唉!我看他們實在忙得慌,便幫忙搬石頭到關墻上去了??傻任覀儼咽^搬完,北翌賊子竟倒完沙石跑了?!?p> “那哥哥呢?他在哪兒?”孟小魚問道。
“他帶人出關去把那些沙石運走?!?p> “哥哥只是指揮,為什么要親自動手去運沙石?”在孟小魚的印象中,領導都是只出謀劃策的。
田大海的認知可沒達到那個高度:“自然也得親自上。你哥是副將,不帶頭怎行?”
孟小魚立刻就擔心起來了。哥哥得親自運沙石,打仗得上戰(zhàn)場,那就是說,隨時可能傷亡?
她立馬就不安了:“我去找哥哥?!?p> “主子,孟副將正指揮人出關門去運走沙石,你去找他很危險?!焙终亮⒖套柚惯@個惹禍精。
“北翌人都走了。沒事,我不出大門,也不上關墻。”孟小魚走出門去,“你可別攔著我啊,我是去找哥哥,又不是去看熱鬧?!?p> 褐樟向來說不過她,更何況她畢竟是主子,只得無奈地緊緊跟在后面。
孟小魚找到哥哥的時候,孟安歸果然帶著不少軍士,推著車子正要打開關門去運沙石。孟小魚攔住他,給他出了個主意。
孟安歸想了想,放棄了出關門運沙石的想法,轉身去找衛(wèi)將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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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北翌人果然又來了,故技重施,又搭了個氈毯走廊運沙石。
不過這次尚赫這邊早準備好了石頭等著,所以北翌人剛把走廊搭好,這邊便一起扔石頭,不但砸壞了他們的走廊,還砸死了一些人馬。
可北翌人也很頑強,戰(zhàn)斗力一點也不減,三人一組,兩人持盾牌,一人推車,硬是把沙石運到了關墻下,沿路還順便將尚赫扔的石頭撿回來,一并堆在關墻下。
于是,兩天的沙石加起來,用來蹬墻的斜面像個小山坡似的已初具雛形。盡管關墻高,可如若他們如此堅持個十日八日的,保不準還真能把沙石堆到關墻頂。
尚赫自然沒耐心陪幾百個北翌人就這樣玩下去。
孟安歸照著妹妹的建議,在北翌人將沙石推到關墻下時,倒下幾桶滾燙的開水。
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下,那些水落到北翌人身上時早已沒有了熱度,但迅速將他們的鎧甲連同里面的衣服都淋濕,然后,在衣服外面凝結成冰。而他們堆成了坡的沙石上面,由于淋了水,也很快結了一層冰,被濺到水的關墻墻面也結了冰,冰滑的沙土坡和關墻自然便無法再攀爬。
北翌人嚇得落荒而逃。
孟小魚在赫北關用的這個方法與管愈在西北關用的方法大同小異。管愈就用過潑開水、扔燒紅的石頭和鐵塊的方法對付西嶺人。
有時候,默契并非純屬巧合,而是心有靈犀。
孟小魚在北翌人走后,終于再次登上了高高的關墻,迎著凜冽的寒風,望著冰雪覆蓋的草原,又想起了管愈。
西嶺國力強大,疆土比尚赫還廣,西嶺人野心勃勃想要攻克西北關,為的是搶占睦加城。他們可不會像北翌一般,派些不成氣候的叛逆少年過來小打小鬧,而是會集中精銳猛打強攻。
那么管愈還好嗎?他能對付得了強大兇悍的西嶺軍隊嗎?他帶的南方軍士能適應西北關那滴水成冰的天氣嗎?他有沒有偶爾想起過她?
孟小魚來到這里后,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人生目標,便不自覺地愈發(fā)想念管愈。他們已經(jīng)分開一年了,她卻總覺得阿志哥哥就在身邊的某個地方默默看著她,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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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西北關那邊,管愈剛剛指揮軍隊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終于再次打退了西嶺人的進攻。
他站在西北關的關墻上,迎著凜冽的寒風,望著冰雪覆蓋的崇山峻嶺,又想起了孟小魚。
派去都城的人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回來報告了她的失蹤。
失蹤前,她又鬧了些幺蛾子。她被陸掌故收為義女,璃王上官凌云大張旗鼓地送了她十個婢女,還準備納她為側妃,她還把褐樟和護衛(wèi)們趕走了,然后自己莫名其妙失蹤了。
她是自己逃了,還是遇到了危險?
褐樟和護衛(wèi)們并沒有回來找他,是回來宇寧,還是跟她在一起?或者是出了意外?
她是不是真跑去赫北關找哥哥了?
紫楠帶著兩名副將和十個軍士去赫北關,又原封不動地帶著人回來了。孟安歸說,他更想做名軍士,讓他好好幫他照顧好妹妹。
這個孟家阿兄怎的就一根筋呢?不知道他管愈遠在西北關,對他妹妹鞭長莫及照顧不到嗎?不知道他想做名軍士,完全可以來西北關找自己嗎?在他手下做副將能比在衛(wèi)將軍手下做副將差?
青松踏上關墻時,看到他家公子覆手而立,目光幽深地望著遠方,心里便生起一股莫名的悲愴感。
這些時日,公子指揮作戰(zhàn)招招狠絕、戰(zhàn)無不克,可謂是一員真正的謀臣猛將??伤麉s越來越不茍言笑了。即便是剛剛打退了如潮水般襲來的西嶺軍隊,他的臉上仍是不見一絲喜色,那微微隆起的眉宇似乎永遠鎖著打不開的心結。
他隱隱也猜到了緣由,卻從來不敢多話,只默默在管愈身后站了片刻,然后低聲說道:“公子,蓉公主的回信到了?!?p> 管愈將目光收回,伸手接過信。
如他預料的那般,那發(fā)簪是蓉公主送給他母親的陪嫁禮??扇毓鲄s未說她是從哪里得來的發(fā)簪。難不成真會是陳皇后生前送給她的,她又轉贈給了母親?
若真如此,上官凌云幼時就不可能在冷宮看到那發(fā)簪,因為那時候,他母親早已身故,發(fā)簪也隨著母親去世傳到了他的手里。
同一個發(fā)簪,不可能在宇寧和冷宮同時出現(xiàn)。
管愈手握著信,幽幽的目光繼續(xù)望向冰雪覆蓋的崇山峻嶺。
他的小魚兒,到底去了哪里?是他的玉佩和發(fā)簪給她惹了禍端,嚇得她偷偷離開了都城?還是因為她只想離開上官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