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狡黠試探
接下來的幾日,孟小魚一直乖乖待在管府未出門。她很清楚,她自己雖被禁足了,可其他人并沒有。于是秋菊成了她和靜心書齋之間的聯(lián)絡員,褐樟被她安排去打聽世子葛玄凱的行蹤,阿渡就成了幫她做其它瑣碎雜事的幫手。
管愈回來的時候,從大家口中聽到的是一個老老實實待在府中的孟小魚。
“這幾日可悶著了?”管愈笑意盈盈地問道。
孟小魚故意放松語氣,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好,我也未閑著?!?p> “我可聽說你日日關(guān)在房里練字呢。你忙著寫書?”
孟小魚也不打算隱瞞,直言不諱地說:“《水滸傳》我已經(jīng)寫完了,現(xiàn)在寫的是《聊齋志異》,里面有很多妖魔鬼怪的小故事。”
“小魚兒,你哪來的如此多稀奇古怪的故事?”管愈饒有興趣地問。
“聽人說的,還有夢里讀的?!?p> 管愈忍不住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看你還敢胡說!誰做夢能把一本書都讀完,還記得如此清楚?”
“我啊,我就是。”她這次還真沒撒謊。她何止記得夢中的一本書,是很多本。
“以后別夢書了,也不許夢那個二公子。讓我入你的夢可好?”
孟小魚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突然又靈機一動,計上心頭,便歪著頭擺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好啊。那我今晚就把夢清空了,阿志哥哥你可得入我的夢來。”
管愈瞧著這明眸里透著瓊瑤,滿臉天真態(tài)的少女,怔了半晌,竟失了神。
他這段時間也在懷疑,他對她真的只有對救命恩人的報答之情嗎?
她識文斷字、下筆成文,卻不似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她出身低微、家境貧寒,又不比見識淺薄的平民女子。她與其他女子都不一樣,臉上陰晴圓缺變化得極快,看著像是毫無心機、隨心所欲,心里卻狡黠無比。
那么,她到底好在哪里?為何他出門幾天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為何他那么希望把她留在身邊?為何跟她在一起時總是難以自持?
孟小魚見管愈看著自己發(fā)怔,笑著去搖他的胳膊,嬌聲喚他:“阿志哥哥,你說好不好?”
管愈這才將神游天外的思緒拉回來:“啊?哦——好,當然好?!?p> 他完全忘了她剛剛問他什么,只想著橫豎她認為好便好。
“阿志哥哥,我眼睛不舒服,你幫我看看可好?”孟小魚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長睫毛忽閃忽閃的,心里卻暗罵自己卑鄙,夢境中那些心機女用的下三濫的招數(shù)都用上了。
管愈尚未完全從懵怔中清醒過來,聞言頓時緊張起來,湊過去仔細查看她的眼睛:“如何不舒服了?”
“不知道,許是有東西掉進去了,極不舒服。這只眼睛,你看看里面可有何物,例如眼毛?”
管愈又仔細查看了一番,神情非常專注:“我未看到何物,倒從你的眸中看到了自己?!?p> 這丫頭的眼睛怎的如此清亮?那眸子宛若一面黑色的鏡子,照得人心里直發(fā)慌。
“可惡!你竟打趣我?”孟小魚邊說著邊將身子往管愈身上靠,勾著唇,含著笑?!澳銕臀掖荡?,許是太小了看不到。”
管愈對著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吹了一下,孟小魚那笑容便立刻像花朵似的綻開了,明艷動人又機靈可愛。
“好了,還真管用?!泵闲◆~猛地縮回自己的腦袋,作勢要離他遠點。
管愈已經(jīng)被她勾得心神蕩漾,哪里肯依?一把便將她拉進懷里。
孟小魚仍在笑,那笑容像是春日暖陽,照得人渾身上下都春心萌動。更要命的是,她還伸手圈住了他的腰,將頭靠在他肩上輕輕地喚“阿志哥哥”。
管愈立刻覺得血脈賁張,全身上下充斥著一股無處宣泄的躁動,呼吸瞬間變得急促,所有的猶疑都變成了浮云飄向九霄。
他暗下決心,他要她,只要她,有她足矣。
他將臉貼上她的小臉,只覺得百爪撓心,低聲輕嘆:“小魚兒,我真怕我等不到你及笄?!?p> 孟小魚像個不諳世事的傻丫頭,聽不懂他的暗示,不老實地扭動著身體。
管愈感覺自己忽然置身在甕中,腦袋轟然炸裂,耳邊全是帶著回響的嗡鳴,差點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他雖是個嘗過風月、正當青春的男人,可也是個讀過圣賢書,受過禮教的男人,知道這種時候萬不可越矩,不得已用盡最后的理智,壓下想一口將她吞下去的沖動,輕輕掰開她環(huán)在腰間的手。
孟小魚乖乖地松開了手,膝蓋卻開始演練除夕夜那一頂,只是這次她極其小心溫柔,臉上掛著那興奮的、動人的、勾魂的笑。
地火勾到天雷,河妖觸動寶塔。
她驟然一驚,猛地將他推開。
管愈立馬驚醒,這小滑頭又在耍心機。
他尚未想好如何應付,便聽到孟小魚的哭喊:“你騙我!”
她這次是真?zhèn)牧?,又羞又惱又悔又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控訴:“你好壞,你明明好好的,非得騙我,還逼我嫁給你。嗚嗚嗚……”她越說越氣憤,越氣憤便越傷心,越傷心便哭得越厲害。
“小魚兒,我不是…….”所有的胡思亂想瞬間遁去,管愈倉惶伸手去拉她,她卻躲開了。“我是真心想娶你的,小魚兒,你別哭了,好好聽我說可好?”
“我不聽,你滿肚子的壞水,滿嘴的假話,我要信你我就將自己后半生的幸福都葬送了。嗚嗚嗚~~~”孟小魚邊哭邊拿出管愈寫了婚約的字據(jù),幾下便撕得粉碎?!凹热荒愫煤玫?,這嫁娶之事自然也做不得數(shù),從此你娶我嫁各不相干?!彼f完便迅速往外面跑。
她想跑,那也得管愈愿意。管愈身形一閃,人便如鬼魅般地閃到她面前。
孟小魚收不住腳,一下撞進了他懷里,他便趁機抱住了她。
“小魚兒,你等等,你聽我說可好?”管愈將她桎梏在懷中,她想不聽都不行,只好淚眼婆娑地瞪著他。
“小魚兒,我是真心想娶你的,可我擔心你不愿意嫁給我,才會如此做?!?p> “納我為妾?”
孟小魚已經(jīng)恢復了些許理智,心里盤算著如何全身而退。她若反應過于激烈,管愈說不定會繼續(xù)將她禁足?!肮芳碧鴫?,兔急咬人”的道理她還是懂的。畢竟夢中她心理學的書也看過不少,狗血劇也沒少看。
管愈頓了頓,終于明白了她為何會如此試探他。她定然是聽說了什么。
他深吸了口氣,艱難地說道:“我本意是要娶你為妻的。小魚兒,我未曾想過要納你為妾,你是我今生唯一想娶之人?!辈恢獮楹?,說出這話時,他自己都信了。或許從一開始,他就只是想娶她,而非為了報恩。
孟小魚哪會信這話?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千軍萬馬隨著她的血液狂奔不止。但她還是壓抑住情緒,力圖平靜地問道:“可你身不由己,不得不娶郡主為妻對嗎?”
管愈不自覺地將她抱得更緊:“你都知道了?”
“王爺和公主對你如再生父母,能娶到郡主是你高攀了。你若不答應,不但會留下個忘恩負徳的罵名,便是連宇寧軍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這個位子能否保住都難說。于情于理,你都不應拒絕這門親事?!?p> 孟小魚不冷不熱地將管愈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內(nèi)心卻悲涼無比。
亦江南.
有人如是說:愛情始于顏值,敬于才華,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終于人品。 小女子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