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連漪挺尷尬的。
時不時看向正在做造型的池緲,覺得腦仁兒有點疼。
池緲進(jìn)劇組已經(jīng)有十來分鐘了。
一開始工作人員把人帶過來時,她人都麻了。
頓時明白林導(dǎo)那句話,原來有兩層意思。
特別是看到林導(dǎo)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他們抓緊時間對戲,還順便給連漪加了一場吻戲后,要不是有鞋底阻擋,連漪的腳趾能把地心摳穿。
池緲乖巧的任由化妝師搗鼓,垂著眼睛看即將拍攝的,屬于他的第一場戲。
他的戲份不重,都是在回憶和薔薇的幻覺里。
第一場戲拍的,就是少年戀人和薔薇在小院中的甜蜜日常穿插。
林導(dǎo)沒多大要求,只希望看到他們彼此眼中有遮擋不住的愛意,站在一起就有粉紅色泡泡。
連漪的演技林導(dǎo)是肯定的,雖然池緲是個純新的新人,林導(dǎo)也抱有期望。
畢竟都是螢火送來的人,池緲肯定不會比連漪差到哪里去才對。
池緲不知道林導(dǎo)對他這么信任,紅著耳尖,視線有意無意的追尋連漪。
“姐姐?!?p> 連漪手抖了一下。
剛剛在林導(dǎo)面前還叫連漪姐,這會兒怎么又叫姐姐了?
少年你別這樣,你知不知道你軟軟的叫姐姐,很有一種讓人欺負(fù)想的沖動?
“咳,怎么了?”
池緲沒怎么敢看她的眼睛,目光微垂,指了指手里的劇本:“我沒演過戲,不知道這里要怎么表達(dá)為好,姐姐能不能教教我?”
一說到演戲連漪就撇去了雜念,上前看向他指的地方。
幾分鐘過去:“這是我的理解,但每個人的理解方式是不一樣的,具體怎么演,還是要看自己琢磨,以及導(dǎo)演想要什么效果?!?p> 等她說完,一抬頭,化妝間居然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連蒲雙霜都沒在。
池緲一瞬不瞬的看著連漪,眼神溫柔如月光,看得人心跳加速。
連漪頓住。
剛剛還很從容的心態(tài),突然因為對方狀似寵溺的眼神慢慢彌漫出一股無措感。
偏生讓她覺得無措的人對她笑了一下,又低頭專注的看著劇本,完全沒意識到那眼神那笑容,能給她帶來多大的沖擊。
連漪忽的直起身子:“快到時間了,先去片場吧?!?p> 連漪也不管他應(yīng)不應(yīng),轉(zhuǎn)身出門一氣呵成,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存在一樣。
池緲早在她轉(zhuǎn)身的時候就抬起了頭,目送她像是逃一樣的背影,劇本擋臉,眉眼彎彎。
就跟連漪想的一樣,出道夜就在一星期后,他忙著訓(xùn)練,根本騰不出多余的時間來劇組演戲。
在他無意間聽到徐姐和遠(yuǎn)哥的交談,知道連漪也在這個劇組后,他主動跟徐姐說,他要接這部已經(jīng)被他拒絕的戲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連漪也簽進(jìn)了螢火娛樂,成了他同公司師姐。
她的經(jīng)紀(jì)人遠(yuǎn)哥,和自己的經(jīng)紀(jì)人徐姐關(guān)系不一般。
池緲站起身,跟隨連漪的步伐朝著片場走去。
限定團只有一年,這條看似繁花似錦的道路短暫且虛幻,抓不住的。
一旦解散,團員們都要重新找出路。
以前他沒想太多,和眾多普通人想法沒多大差別,就想賺足夠的錢,擁有自己的房子、車子,不用再為了吃喝忙碌奔波不停,還沒有剩余。
直到他簽了螢火娛樂,他知道,只要自己有實力有運氣,未嘗不能得到更多。
人都是貪心的,他也不例外。
他想在娛樂圈有一席之地,想抓住那個一看就被嬌養(yǎng)著的女孩子。
到了片場,池緲克制的把視線從連漪身上移開,專注的看著正在飆戲的演員。
*
大門緊閉的小院,自秋千架處傳來一陣歡笑聲。
少年眉目溫情,輕輕推著秋千,寵溺的看著她在蕩得并不高的秋千上晃動著腿。
忽的,秋千一下蕩高,少年無奈,幾步跨上前,伸出雙臂,接住那個靈動活潑,絲毫不怕受傷的少女。
“下回不要這么調(diào)皮了,萬一我反應(yīng)不及,接不住你,讓你摔傷了可怎么辦?”
“阿昭才舍不得讓我受傷呢。”
少年將少女摟在懷里,輕柔的揉著她后腦勺。
鏡頭拉遠(yuǎn),隨著林導(dǎo)喊停,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才不好意思的分開。
林導(dǎo)極為滿意這個鏡頭:“池緲進(jìn)步很大,繼續(xù)加油?!?p> 連漪不是沒拍過感情戲,這還是第一次只是一個擁抱就心跳不止的。
看向認(rèn)真聽林導(dǎo)說話的池緲,連漪一臉驕傲,不愧是她粉的小哥哥,舞臺絕佳,連演技也無師自通,第一次演戲就得到了導(dǎo)演的認(rèn)可。
和池緲的大部分戲都是在這個小院里,是薔薇再度回到這里的美好追憶。
回憶有多甜,現(xiàn)實就有多殘酷。
回憶里薔薇笑得有多開心,現(xiàn)實的薔薇就有多難過。
小院的戲份結(jié)束,立馬就轉(zhuǎn)向戀人死的戲份。
這場戲?qū)Τ鼐樦挥幸粋€要求,那就是眼球不要轉(zhuǎn)動。
這場戲,死的是戀人,也是薔薇的少女時期。
少女薔薇沿著冥冥之中的感應(yīng)一路跑,看到了那棟宅子后門掛著的燈籠。
忽的聽到有動靜傳來,忙不迭躲在暗處。
當(dāng)后門被打開,少女猛的捂住嘴,生怕自己發(fā)出聲響。
她看到她相依為命的戀人像是破布一樣被抬出來,順著幽暗的小巷,被丟到了溝渠附近。
“可惜被折磨得沒個人樣了,要不我們也能嘗嘗味兒。”
“這話你可別讓其他人聽到,要是傳到司令公子的耳朵,你怕是會沒命?!?p> 心照不宣般,兩人沒再多話,也沒有多留,像是丟下的真就是破布,散步一般離開。
少女沒敢第一時間出來,在暗處等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無人再來,這才努力睜著被眼淚包裹的眼眶,朝著殘破的少年奔去。
“阿昭,別怕,我來帶你回家啦?!?p> 依舊是那個小院,院子里再沒有溫情,空氣中彌漫著揮散不去的絕望。
少女徒手挖著土,哪怕指甲蓋都被掀翻了也不覺痛。
她得給她的阿昭挖出一個舒適的床。
她的阿昭最講究了,哪怕是到了地下,那也是最講究的人。
不知挖了多久,少女終于停下,跪在少年旁邊,將人摟在懷中。
“對不起,連去找你都要躲躲藏藏……
對不起,我太弱,沒辦法給你報仇……
對不起,我甚至還不能陪著你去……”
少女壓抑哭聲,緩緩低頭,印在少年的嘴唇上。
她停留兩秒放開,淚中帶笑:“我后悔了,后悔當(dāng)初沒辦法戰(zhàn)勝羞澀,不愿與你更親近。
阿昭,你會不會怪我?”
她側(cè)耳,像是聽到了少年的回答,滿足一笑。
“阿昭,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