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凡人的凈土
陳魁看清寨里的情況后,沒有猶豫。
在一群鬼物的凝視下,從容地走到寨門的位置。
隨即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包圍上來的毛鬼們露出一臉的不屑。
這些家伙太慫了。
明明一副呲牙咧嘴、急不可耐的樣子,卻沒一只敢主動先撲上來。
就像一群過分謹(jǐn)慎的土狗。沒有頭領(lǐng)的帶頭出擊,就誰都不敢上。
而那只站在遠(yuǎn)處觀望,像似族群頭領(lǐng)的白毛鬼。
偏偏活得越久,地獄的生存經(jīng)驗就更豐富。
一看陳魁出現(xiàn)的詭異,便根本沒了親自下場的心思。
怕是心里巴不得,讓傻崽子們先上去試探下陳魁的能耐。
若有情況不對,恐怕這只白毛鬼跑得比誰還快。
(這恐怕是也是實力弱小的毛鬼們,能在阿鼻地獄里活到現(xiàn)在的原因。)
既然你們不動,那我就先動了。
陳魁甫一出手,就像是個人形的自動機(jī)炮。
手里的紅光掃到哪兒,便是成片成片的鬼物憑空蒸發(fā)。
他選擇的目標(biāo)很明確。
全都是沒什么抓捕價值的普通黑毛鬼。
寨里的一群毛鬼嚇得四處亂竄,尖叫逃走。
動作說不上多敏捷吧,大概就跟山里的野猴子差不多。
但凡陳魁手心所向,就沒有一只鬼物能活著逃過鬼眼的吞噬。
在利落地干掉了數(shù)十只黑毛鬼,以及兩只想搖翻墻逃跑的紅毛后。
陳魁覺得震懾得差不多了。
腳下也堆滿了一堆鬼眼“獎勵”的冥幣。
是的。只有冥幣。
或許是這些鬼物太垃圾了。
現(xiàn)在那些剩下的毛鬼們,都抖索著呆在原地不敢動彈。包括那只特識相的白毛也是。
甚至它還主動地跑過來,跪伏在陳魁的腳下不停地磕頭。
顯然是把眼前的陳魁,當(dāng)作了一個又來“收保護(hù)費(fèi)”的鬼界大佬。
它們這些孤魂野鬼沒有錢。所謂的“保護(hù)費(fèi)”便是一個個“人(鬼)頭”。
畢竟敢在阿鼻地獄里隨意屠戮惡鬼的,就只有那些有著地府官方背景的鬼差而已。
如果有哪只強(qiáng)大的鬼物敢這么肆意妄為,早就被地府里的鬼差給滅殺掉了。
對活了兩百年的白毛鬼來說,這種事已不是第一次見。
幾乎每隔一甲子,上面就會派鬼差下來屠殺掉一些弱小的鬼物。
美其名曰是為了維護(hù)地獄秩序的穩(wěn)定。
想想距離上一次“收割”,也差不多有五十多年了。
那時候的白毛鬼還是一只小紅毛。
它親眼見到那些敢于出手反抗的族人,全被地府的鬼差滅殺得灰都不剩。
所以白毛鬼這次,也把陳魁當(dāng)成了上面派下來的“收割者”。
如果不是陳魁嫌棄地收回了腳。一臉諂媚的白毛鬼都差點(diǎn)跪舔了上去。
威懾這群毛鬼,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容易。
畢竟昨天那些大只的膏肓鬼,還知道掙扎幾下。
眼前這只明顯最厲害的白毛鬼,根本不帶反抗的。
讓陳魁都有些意外。
“去。把寨門打開?!标惪裆届o地命令道。
他從白毛鬼主動跪舔的熟練反應(yīng)上,大概猜出了點(diǎn)什么。
恐怕干過這種事的,自己并不是第一個。
他的話音剛落。
便見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白毛,起身嘶吼了幾聲。
馬上就有兩只紅毛迅速地打開了寨門。
把剛走到寨子門口,原本打算在外面接應(yīng)陳魁的孔亮嚇了一跳。
沒想到寨子里的那群毛鬼,竟跟膽小的鵪鶉一樣,站在陳魁旁邊瑟瑟發(fā)抖。
才兩分鐘沒見。
陳哥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
看把這些長相兇殘的小毛鬼們嚇得。有幾只下面毛那么黑,是已經(jīng)嚇尿了嗎。
看清楚狀況的孔亮,嘴里嘖嘖聲不停。
“還看?趕緊干活。先抓那些紅毛的?!标惪沉怂谎郏叽俚?。
“好勒?!笨琢撩撓峦馓?,開始拿自己外套上的“百寶袋”裝鬼。
沒有肉體的鬼物,又不敢抵抗,封印起來就是方便。
沒一會兒,那二十一只紅毛鬼就全被他封進(jìn)了袋子。
收完那些紅毛,孔亮將詢問的眼神遞過來,問道:“陳哥,黑毛的也收嗎?”
“太辣雞了。不要。”陳魁搖搖頭,然后指向身前的白毛鬼,“把這個大的也收了。”
此時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白毛鬼,瞬間露出猙獰的兇相,向陳魁猛撲了過去。
早有準(zhǔn)備的陳魁不為所動。只是冷眼看著它,抬起了左手。
卻見那原本做出搏命之勢的白毛鬼。
居然在撲擊的中途,做出了一個強(qiáng)行扭身的動作。
狡猾地繞過了陳魁,飛快地向著寨門外跑去。
然而就這比野狗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在陳魁眼里完全是一個笑話。
他從容地轉(zhuǎn)過身,左手掌向著斜下方一掃。
快到不可思議的紅光,瞬間吞掉了白毛鬼的下半身。
失去雙腿的白毛鬼,噗通一聲掉下來。只能哀嚎著在地上掙扎。
此時陳魁心里卻是暗道一聲好險。
要不是他提前用右手死命按住了左手腕。
剛剛那一下。貪吃的鬼眼就強(qiáng)行提起他的手掌,將整只白毛鬼給吃完了。
只啃到了一半,明顯不太滿意的鬼眼。似乎還想控制他的左手抬起,繼續(xù)完成進(jìn)食。
“不要鬧了!這是我找到的獵物。你也出了手。一人一半,這很公平?!标惪噲D勸說鬼眼。
畢竟活捉白毛鬼的價值更大,他必須和鬼眼據(jù)理力爭一下。
陳魁的話音剛落。左手的失控感便消失了。
看來是鬼眼被他說服了。
沒想到,鬼眼還是挺好說話的嗎??赡苁亲罱沟帽容^飽。
“陳哥,你在和誰說話?”孔亮好奇地走上來問道。
“啥?我沒說話啊。孔亮你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產(chǎn)生了幻聽?”陳魁一臉擔(dān)憂地盯向孔亮。
那異常認(rèn)真的神色,把孔亮給整愣了。
“要不這里忙完了,你先找個安全的地兒休息下。我自己再去前面找找?”陳魁關(guān)切地說道。
一套連消帶打的組合拳下來,提出疑問的孔亮,反被陳魁給搞糊涂了。
難道我真的是因為加班折紙鶴,睡眠不夠產(chǎn)生了幻聽?孔亮陷入了自我懷疑。
“來,把這只白毛鬼帶上。你就可以去找地兒休息了。辛苦了,兄弟。我先去掃下尾?!标惪参康嘏牧伺目琢恋募绨颍_始收拾剩下的黑毛鬼。
那些智商更低、膽子更小的黑毛鬼,在目睹了自家頭領(lǐng)被干掉后,竟都沒想到過逃跑。
愚蠢程度簡直刷新了陳魁對鬼物的認(rèn)知。
或許地府里土生土長的群居鬼物,就是要比那些獨(dú)狼似的野鬼要弱的多。
處在過于安逸的生長環(huán)境,不僅對人是一種腐蝕,對鬼也是一種糟踐。
白瞎了生為鬼物的優(yōu)勢,全變成了畏畏縮縮的慫包。
此時該來一句“生而為鬼,我很抱歉”。啥不會,就是廢啊。
輕松收割完毛鬼的陳魁,心里產(chǎn)生了一些異樣的情緒。
地獄里的這些鬼物表現(xiàn)得太廢了。甚至有點(diǎn)刻意為之的味道。
這讓他想起了一個關(guān)于功德殿動機(jī)的問題。
按理說,膏肓、毛鬼這些也算是地府里自然生長的鬼物。
說不定其中的一部分鬼物,還是監(jiān)管地獄的鬼差自己豢養(yǎng)的。
從剛才白毛鬼對他主動討好的態(tài)度,就看得出一絲端倪。
但陳魁將這些鬼物抓去功德殿后,依然能夠兌換到相應(yīng)的功德點(diǎn)。
這件事給了陳魁一種奇怪的感覺。
功德殿和阿鼻地獄所代表的第九閻羅殿,似乎不像是同一個陣營。
不然為什么能用阿鼻地獄中的鬼物,在功德殿里換到功德。
就像似功德殿在鼓勵他們,主動殺戮這些土生土長的惡鬼一樣。
甚至很有可能,地府的功德殿對待整個十六獄亦是如此。
陳魁暫時還沒去過其它地獄。這個猜測有待考證。
他試著以功德殿的角度出發(fā),得到了一個可能的推測。
或許是因為這些在地府中誕生的鬼物,一般是不具有地府官方給予的身份。
如果它們?nèi)缤碜迦阂粯?,愿意接受阿鼻地獄管理者的控制。
比如臣服于掌管某個區(qū)域的大獄主。
這些在大獄主轄區(qū)內(nèi)的鬼物,就相當(dāng)于變成了這名大獄主暗地里的私兵。
而功德殿作為地府秩序的維護(hù)者,肯定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但又不好在明面上制止這樣的行為。畢竟每個地獄都直轄于一位殿主級的大佬。
那是和功德殿殿主平級的存在。
所以功德殿需要制造出如自己這樣的幫手。
去清掃掉這些閻羅殿轄區(qū)內(nèi)不斷增長的鬼物。并給予相應(yīng)的功德點(diǎn)獎勵。
反過來,那些殿主就算知道功德殿的意圖。沒抓到陳魁這些人現(xiàn)行的話,也不好說什么。
就算抓到了,估計也會變成陳魁私下的個人行為。只能把“主犯”陳魁逮出來處罰一頓。
所以難怪功德點(diǎn)那么難掙。押送罪人的任務(wù)報酬那么低。
卻要他們這些代理殿主,必須在一個月內(nèi)完成一萬點(diǎn)的功德考評。
陳魁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他們這些地府臨時工月底考評的意義所在。
這是功德殿在逼迫和鼓勵他們。
想要獲得更加豐厚的功德點(diǎn)數(shù)去完成考評,便需要對地府各處的無籍鬼物進(jìn)行抓捕。
只有抓捕鬼物,才能更快地積累足夠的功德點(diǎn)數(shù)。
陳魁懷疑如自己這般聰明的人,恐怕不止一個。
說不定有不少代理閻羅,在上交鬼物給功德殿的時候已經(jīng)想到了。
甚至有可能,即使他們沒想到。也會有人主動提醒他們。
比如自己的首席判官,郭小小。
沒有她的暗示,自己哪有那么快想到這一層。而且已經(jīng)將抓鬼換功德這件事演變成了日常行為。
沒見自從他來地獄抓鬼后,小小都把押送罪人的事,全交給了友美去做嗎。
明顯是在暗中支持他這樣做。
難道背景神秘的郭小小,其實是站在功德殿那邊的?
陳魁感慨地抬頭看了一眼,頭上那昏黃污濁的天穹。
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山雨欲來的危機(jī)感。
未來的地府,怕是很快要掀起一陣狂風(fēng)暴雨了。
畢竟像他這樣面臨考評壓力的代理閻羅,何止千千萬萬。
大家都只是為了生存的小角色。
卻在幕后一只無形黑手的推動下,不得不努力把自己變成一名過河的卒。
人間,地府。
不管哪里,都沒有凡人的凈土。
聽星語
地府危機(jī)初現(xiàn)。察覺功德殿意圖的陳魁,欲求自保必利其器。想要在未來的巨變中崛起,陳魁需要你們的力量~大呼一聲: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