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露出來,群臣們也該回了,大殿上的人盡數(shù)離去,洛桃也跟著沈遇初回遇王府。
整個宮宴之上最安靜的莫過于余妃,她精瘦的臉蒼白無力,沒一點血色,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也不和人交談,連身邊的婢女都死沉的站著。
現(xiàn)在人一走,更顯得她形單影只,畢竟剛剛喪子,在場的幾位妃子都不見怪。
可余妃心里始終咽不下這口氣,她心底善良,沒什么心思,自己的孩子沒了,都找不出真兇,任由兇手逍遙法外!
她不甘心,她還想掙扎。
當沈修寒蘇纖兒從上面走下來時,她不顧自己的形象撲過去,就正跪在沈修寒面前。
“撲通”
嚇的蘇纖兒一跳,身子略往后縮縮,這什么情況?
余妃哭的梨花帶雨,仿佛這些天的委屈和不甘都積聚在此,她哽咽的聲音一顫一顫的,道:“皇上,您可要為嬪妾做主啊,昀兒不可能是自殺的,他平時都很乖的,他不可能拋下我的?!?p> 在場的嬪妃都不敢相信,這余妃也真夠膽子大的。
柳雪茹見了面露陰險之色,這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猜到余妃必定不可能善罷該休的,定會借著這次宮宴讓皇上給她個公道。
沈修寒冰冷的眸子,眉頭微微皺起,余妃本就天生不能生育,這沈昀是她領(lǐng)養(yǎng)來的孩子,她帶他如親生的一般,這次沈昀一事,必定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思慮之中。
余妃:“皇上,當時此事是交于柳娘娘查的,嬪妾懇請皇上親自審問此事,還嬪妾一個公道”
說罷余妃重重的磕在地上,她身邊的婢女也磕下去。
沈修寒眼看著她們,許久沒說話,心里似乎有許多顧慮,這沈昀畢竟不是他的孩子,再來一旦調(diào)查此事,時過許久,查不查的出來都是問題。
蘇纖兒看著余妃,心生憐憫,喪子之痛如何不叫人心如刀割,又看看沈修寒,凝重的表情,蘇纖兒慢慢的說道:“皇上不查?”
“查”不知是被蘇纖兒這么一說還是自己已經(jīng)下定注意,沈修寒回答的極其干脆。
余妃此時應(yīng)該高興才是,卻是淚水已滿眼眶,眼眶周圍紅的像是染上了紅色,誠惶誠恐的直點頭,斷斷續(xù)續(xù)的悶哼出幾聲:“謝皇上...謝皇上……”
她的聲音在不知不覺間減弱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去慶華宮”沈修寒拂袖就走,這么大的事,在場的嬪妃一個都脫不了干系,都紛紛往慶華宮移步。
無邪也跟著蘇纖兒來到了慶華宮,一地的婢女,掌事,太監(jiān)都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沈修寒坐在前面,蘇纖兒一走進來,其他嬪妃都已落座,就剩沈修寒旁邊的位子了。
“這…………”
蘇纖兒迎著眾人的目光,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一坐下余光就瞟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就跪在地上,讓蘇纖兒有種隱隱的不安。
公公:“皇上,當天晚上進出過慶華宮的人都在這里了。”
沈修寒:“嗯”
黑衣略帶點紅色,順著腿的曲折掛在腿前,沈修寒眼神斜過去,望著地上跪著的宮女太監(jiān),眉目肅然,口氣中隱有些嚴厲,道:“余妃是宮中唯一有子嗣的,他的貼身宮女是誰?”
話音剛落,一個宮女顫顫巍巍抬起頭,怯生生的回答:回皇上,正是奴婢。
沈修寒“說”
那宮女身子一抖,道:“奴婢那天晚上,皇子說有要事要同余妃娘娘講,讓奴婢去通知余妃娘娘,等余妃娘娘到的時候,皇子他...他就,倒在地上了。”
沈修寒:“在這之前還有誰來?”
宮女:“奴婢記得還有御膳房的宮女來給皇子送了花糕”
沈修寒:“御膳房的宮女?”
那跪在地上的宮女中,一件身著藍綠色衣服的宮女緩緩抬頭,抬頭一瞬間,蘇纖兒一驚,她不明白她怎么會在這里。
無邪也震了下,很快便回復平靜,她永遠都是這樣,像是見過了許多事,臉上的表情就沒超過五種。
碧兒一向的單純,卻也傻了眼。
“回皇上,奴婢名為玉荷,是...是御膳房的宮女”
碧兒,蘇纖兒,無邪:“御膳房!?”
蘇纖兒此時是如坐針氈,看來她不好的預感命中了。
柳雪茹暗自高興,卻楚楚可憐的看向沈修寒,軟聲道:“皇上,上次這宮女沒說出什么,都怪嬪妾審的不仔細,可能是嬪妾平時沒有什么威嚴,她們都好像有所隱瞞。”
她這話一出,好像就在暗示沈修寒仔細審查。
蘇纖兒隱隱作嘔,這綠茶本茶吧,裝什么柔弱啊,我去...差點我沒當場帶走她。
沈修寒:“不說?拉出去杖打三十大板?!彼畾獍愕目谖敲钕氯?。
三十大板,對于普通女子來說足以有生命危險。
那宮女面露難色,小心的盯著柳雪茹,柳雪茹面色陰沉給了個眼神。
沈修寒:“拉出去!”
玉荷:“皇上饒命,奴婢說,奴婢什么都說!”
柳雪茹輕輕一笑,得意的表情悄悄藏了起來:蘇纖兒,這次我看你怎么開罪,不是挺能動手的嗎,看你一會還怎么囂張。
玉荷濕了眼眶,不知道是因為負罪感,還是因為害怕,她緩了一會,支吾道:“奴婢上次送花糕去給皇子,中途遇到蘇貴妃了,她……”
沈修寒聽了眉頭一蹙,用不可反抗的語氣,厲聲道:“她怎么了?”
玉荷:“蘇貴妃她,她說花糕加些調(diào)料會更好吃,就往奴婢送給皇子的花糕了加了些,奴婢沒有多想,就送去給皇子了,沒想到,就……”
蘇纖兒,無邪,碧兒:“什么?。?!”
余妃瞪大雙眼,紅腫的眼睛愣住沒動,她一時間不敢說什么,好不容易找到兇手,除了氣憤以外,就是震驚,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歡喜,應(yīng)該讓這個兇手給她的兒子償命,可她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碧兒:“她胡說!我們家小姐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她胡說!?!?p> 柳雪茹趁熱打鐵:“皇上,我相信蘇姐姐不會這么做的,應(yīng)該是有什么誤會,是不是蘇姐姐,去蘇姐姐宮中一查便是?!?p> 蘇纖兒暗暗叫道:“不好!”
碧兒擔心的手抖,扶著蘇纖兒的手:“小姐~”
蘇纖兒鄭重的握住碧兒伸來的手,嚴肅對她說:“沒事,別怕?!?p> 蘇纖兒眼神一狠,柳雪茹既然這么篤定,這么在眾人面前袒護她,在加上跪在地上的玉荷,事情必然不簡單,明顯就想栽贓陷害。
沈修寒挑起寒眉:“去搜!”
蘇纖兒轉(zhuǎn)頭看了眼沈修寒,兩只眼就這么碰上了,都面無表情,都一字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