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碗朝著巫霽云湊了湊,說道:“小子,帶你去西京。”
巫霽云此時也是餓了,湊著男人的手吃了幾口飯,腦子也轉(zhuǎn)得飛快,這才想明白了,他們是想用自己來威脅池文茵。
巫霽云苦笑了一下。
男人問道:“被綁著還能笑出聲?”
“我想起了一個笨蛋,覺著好笑,沒有別的意思?!?p> 一路上巫霽云也沒有受到什么虐待,他知道在見到池文茵之前自己性命無虞,又打不過押解自己的人,只能安于現(xiàn)狀等著抵達(dá)西京。
到了西京之前,巫霽云又被打暈,等著他再醒來,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了一間屋子里。
無憂國和外界沒有聯(lián)系,饒是作為無憂國陛下,巫霽云現(xiàn)在只能等池文茵來救自己。
每日倒是有人按點來送飯,巫霽云不愁吃也不愁喝,就是沒有自由。
這一日,巫霽云看著送飯進(jìn)來的是一個婢女,就假裝睡了過去。
婢女叫他不醒,去看他卻被巫霽云用銀針扎暈了過去。
巫霽云整了整衣服,打開門,這才看到眼前是一道長長地、筆直的路,兩邊是墻,路上沒有人。
巫霽云朝著四周看了看,剛要邁開步子,就看到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一個人,那個人越走越近,巫霽云腳步懸在空中。
“顏瑾瑜,怎么是你?”
……
池文茵在將軍府里養(yǎng)傷,并不出去,可是外面那些不脛而走的消息,她倒是一條沒有落下的都知道。
蔣瑞珠將池文茵推下陡坡的事情一下子在西京傳開了,那面陛下指婚的人家推脫說近期沒有好日子,讓婚期變得遙遙無期。
“我昨日收到了陛下的消息,說曲池國與梁國交界的地方有大規(guī)模軍隊集結(jié),恐生有變,陛下讓微臣盡快保護(hù)娘娘回京都。”衛(wèi)子詹說著,語氣中也都是緊張。
饒是他這樣高手中的高手,面對戰(zhàn)爭的殘酷,也是害怕的,畢竟單打獨斗死的是一個人,頂多是幾個人。但是戰(zhàn)爭會讓生靈涂炭,它所帶來的破壞力讓每個人都心生畏懼。
池文茵聽了這句話,猛然間想起了那日在客棧見到的那個嘴角有痣的男人,他已經(jīng)和曲池國聯(lián)系上了?他是驃騎將軍府的人,又是誰呢?拿了云熙國邊防圖給了文泰和的叛徒又是誰?
“你最近在將軍府注意一個人,就是嘴角有一顆痣的男人,找出他的身份。”池文茵沒有在將軍府見過這個人,現(xiàn)在衛(wèi)子詹可以在將軍府走動,說不定能找出來這個人。
衛(wèi)子詹嗯了一聲,就看到池文茵用手敲著石桌,想事情想的出神。
池文茵想著:這么看來寧兒去宋國和親是為了穩(wěn)定梁、宋兩國的邊境,好讓梁國騰出手與曲池國一起攻打云熙國。
池文茵想的出神,就聽到了侍衛(wèi)長的聲音:“小姐,老太太說給您在錦繡坊定了衣服,您有空可以去試一試,有什么不合適的可以改。”
池文茵想著如何找到巫霽云,如何解云熙國之困,如何抓住內(nèi)奸,如何在千頭萬緒中理清思路,此時正是心情煩躁的時候。
聽到可以出去逛一逛,她覺著暫時沒有辦法,莫不如出去溜達(dá)一下,于是說道:“我去換身衣服就來?!闭酒鹕砭统葑幼摺?p> 換了衣服,池文茵就帶著衛(wèi)子詹跟著侍衛(wèi)長出門了。
池文茵并不坐馬車,而是一路在街上邊走邊逛,衛(wèi)子詹就跟在池文茵的身側(cè)一刻不離。
侍衛(wèi)長跟在后面心下有些奇怪,這衛(wèi)子詹怎么感覺和小姐很熟悉的樣子,對小姐那絕對是寸步不離,盡心盡責(zé),難道僅僅是因為謀了這份好差事?
侍衛(wèi)長還在想著,就看到兩個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他在后面大喊:“小姐,走錯了?!?p> 池文茵被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可是被侍衛(wèi)長這么一喊,自己一晃神,人就不見了。
西京的街道與京都制式不同,因為是建在山坳中,道路沒有那么筆直。稍微一拐彎,前面的人就被拐彎處的房屋遮擋了。
池文茵輕輕地嘆了口氣,回道:“來了。”她轉(zhuǎn)身,朝著侍衛(wèi)長走去,目光還停留在遠(yuǎn)處。
街上的燈籠給白天有些陳舊的西京換上了華麗的妝容,一盞盞勾勒著街道曼妙的曲線。
三個人走到了一家鋪子門口,那鋪子門口立個一個牌子,寫著錦繡坊。
鋪子的伙計是個瘦削、機靈的小姑娘,她看到來了客人,趕緊上前迎客,說道:“幾位是要看料子還是做衣服?我們這里有西京最好的料子,你瞧瞧,這位小姐穿上,一定比現(xiàn)在還漂亮?!?p> 池文茵抬著步子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繞過門口的屏風(fēng),就看到兩面墻上展示著許多布料,以池文茵的眼光來看,也算是上乘的布料。
侍衛(wèi)長說道:“我們是驃騎將軍府的,這位是我家小姐,前幾日我家老夫人來這里定做了兩身衣服,今天我家小姐來試一試,要是有什么需要改的,就一起改了。那個披帛讓我家小姐自己來選,還有鞋樣子,也拿出來一起看看?!?p> 池文茵聽著,側(cè)目看著侍衛(wèi)長,撲哧一聲笑了,從幽州一路跟著自己來的就是這位侍衛(wèi)長,難得他這么費心盡力。
侍衛(wèi)長看著池文茵瞧著自己笑,撓了撓頭,臉一下子紅了。
伙計一聽是貴客,趕緊讓著三位去到后面坐,奉上了上好的茶水和蜜餞。
池文茵拿起一個蜜餞放在了嘴里,酸酸甜甜甚是好吃。
屏風(fēng)隔著的另一面,隱約可以看到有人也坐在那里,聽著聲音分辨應(yīng)該是一個一位夫人和一個年輕姑娘。
伙計從后面拿出來了兩套衣服,讓人掛在架子上,池文茵踱著步子過去看。
短衫的領(lǐng)口和袖口都有刺繡,長裙上也有刺繡,繡工精美,尤其是繡線,映射著燭光,閃著光亮。
伙計站在一旁說道:“文小姐,后面可以試一下衣服,要是有不合適我們馬上可以改?!?p> 池文茵朝著后面走,那個伙計拿著衣服跟了上去。
穿好了衣服,池文茵出來卻沒有看到伙計,她朝著旁邊走了幾步,正要叫人,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池文茵屏住了呼吸,躡手躡腳走到了那個聲音傳出來的門口。
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一會就安靜了。
門被輕輕地從里面打開,池文茵拿起了旁邊掛衣服的桿子,朝著冒出來的那人頭上就打去。
那人眼疾手快接住了桿子,抬拳就給了池文茵一拳。
池文茵痛叫一聲,同時抬腳就踹了過去。卻被那人閃身躲過。
兩人目光激射,同時瞪大了眼睛。
外面衛(wèi)子詹和侍衛(wèi)長聽到了動靜,沖到了外間,緊張的問:“小姐,你怎么了?”
池文茵怒瞪著眼前的人,捂著自己的肩膀,調(diào)整了氣息,說道:“沒事,不小心跌倒了。”
侍衛(wèi)長舒了一口氣,可是衛(wèi)子詹卻覺察到了不對勁,但是礙于池文茵可能在里面更衣,所以只是做了隨時迎擊的準(zhǔn)備,靜觀其變。
“我等一下就出來,你們到前面等我?!背匚囊疒s緊開口解釋。
侍衛(wèi)長走了兩步,看著衛(wèi)子詹一動不動,回過身來拉著他一齊回去。
池文茵聽著腳步聲走遠(yuǎn),看著手腳被綁起來,倒在地上的一位婦人,對著眼前穿著布衣,蒙著面的顏瑾瑜小聲說道:“你干什么?”
顏瑾瑜皺起了眉毛,說道:“我,我是萬不得已?!?p> 池文茵指了指地上,說道:“這是誰?”
顏瑾瑜輕聲說道:“是吏部尚書沈大人的發(fā)妻,梁國太子妃的母親?!?p> 池文茵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你綁架她干什么?”
顏瑾瑜面露難色,他抿著唇,好半天才要開口,就聽到門口那個年輕女人說話的聲音:“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