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寒潮
再看石板上方已經(jīng)布好的線,確實沒有規(guī)律,很丑。
“第一次做這樣的活,可以了?!鄙蛐强谥姓f可以,臉上那一抹不好意思的笑,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尷尬。
的確是挺丑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漏棉。
“丑不丑都是你自己蓋!”已經(jīng)抱了一懷棉花返回來的陳燦,接腔道。
“這是古法制被了,別人想要,還沒有地方買呢?!闭f著,陳燦也促狹地笑了。
在地球上,隨著科技的發(fā)展,家家必備的被子,也是越來越往輕便的方向走。
這種全都是棉花的棉被,笨重?zé)o比。早已經(jīng)逐漸被其他輕薄又保暖的新型被子替代。
只有比較喜歡這種“古樸”的人,才會找人來制作一張全由棉花填充的被子。
但是大多時候,他們也是不用這種棉被的,權(quán)當(dāng)收藏之用。
他們知道這古法制的棉被,也是當(dāng)初在視察棉花種植園的時候,被拉到一起,參觀了棉花文化展覽廳。
除了制造棉被,還有織棉布等工藝。
原理很簡單,不過是棉線為經(jīng)緯,交錯密布,只需要耗費時間。
他們按照記憶紡棉線這些,一開始還是磕磕碰碰的,很快,就順利了。
“來,放這邊?!鄙蛐侵钢惶幍胤浇o陳燦看,讓他放下手中的那一懷棉花,也轉(zhuǎn)身往放曬干的棉花堆放處跑。
就這一張棉被,就已經(jīng)耗費了他們五六天的時間。
至少要一人一張,也就是說,至少還有兩張棉被要準(zhǔn)備。
即便是省去了前面摸索方法浪費的時間,要造出來那兩張棉被,對他們?nèi)藖碚f,也不是一件可以快速完成的事情。
看到沈星的動作,劉航宇也會意,放下手中的線卷,跟著沈星往放棉花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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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突如其來的一股寒意,生生將沈星凍醒。
沈星打了一個激靈,只感覺自己正置身于寒冬臘月的野外雪地之中。寒氣像是沁入骨髓之中那般,發(fā)疼的冷。手腳僵硬,想動彈也動不了。
“怎……怎么……”沈星的上下牙打架,幾個字也說得磕磕碰碰。
【怎么回事?】
冷意像是把她的腦子也凍僵了,完全搞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暗夜里,除了她自己的上下牙齒磕碰發(fā)出的聲音,她也聽見了同一處房間內(nèi)睡在其他地方的劉航宇還有陳燦的牙齒磕碰聲音。
“突……突……然……半……半夜……”
磕磕巴巴的聲音,冷到嗓音澀著,辨不清音色,也不知道是誰在開口。
“降……降……溫……了……零……零下……五……五十度……”
吧嗒一聲。
有一個方向,突然亮起了一盞燈。
沈星轉(zhuǎn)動僵硬的脖子,瞥向有燈光的角落。
【誰?】
【是誰睡在那個角落?】
【劉航宇還是陳燦?】
僵硬的腦子動了動,恍惚想起了。
【哦,那邊好像是陳燦睡的地方。溫度五十度,怎么了。】
沈星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
她感受到了冷到發(fā)抖著的腳,突然很疼。
是腳抽筋了。
【零下五十度,按理說,防護服能抗的呀?】
沈星恍恍惚惚地想著。
這架勢,感覺能把他們冷死。
沈星全身發(fā)著抖,控制著僵硬的肢體,從她躺著的地方慢慢爬起來。
“升……升到……零……零下……三……三十……九了?!?p> 伴著咯咯——咯咯——的碰牙聲,陳燦失真的聲音又再次傳來。
“陳先生,沈先生,劉先生!”
突然,沈星他們?nèi)说闹悄X被強制地開啟,光屏跳出來,露出卡珀斯著急的臉。
“你們感覺怎么樣?還有意識嗎?”
沈星頓住動作,爬起來一半的身體,僵直著,一個不留意,重新摔回到床板上。
碰——
聲音有些響。
被凍僵了的身體,沈星沒有感到一絲的疼痛,只有麻意。
膝蓋跪在床板上,酸麻酸麻的,沈星不用看,就知道摔得不輕,也許,膝蓋上已經(jīng)是青紫一片了。
“沈先生!你沒事吧?”
卡珀斯在屏幕的另一邊擔(dān)心地叫出聲來。
“還……咯咯……好?!币婚_口,沈星差點被牙齒咬到舌頭。
【真冷啊。】
“你們再堅持一會兒,駐地的防護罩我已經(jīng)隔空開啟了控溫功能,現(xiàn)在我正帶著醫(yī)師趕往你們的駐地了!”
看著沈星他們?nèi)吮粌龅角嘧系哪?,卡珀斯的臉色驚得變成黃綠色。
他們弗倫娜星人的膚色生下來就是綠色。
大受驚嚇之下,體內(nèi)會分泌一種激素,就會把膚色變成黃綠色。
他祈禱著沈星他們?nèi)四軗巫?。他們設(shè)置的防護罩,已經(jīng)在慢慢將氣溫調(diào)回駐地原先的溫度。
不過,速度得慢慢地升,防止驟然快速升溫讓沈星他們?nèi)齻€再受一次傷害。
隨著氣溫慢慢回升,他們的手腳也慢慢從僵硬恢復(fù)軟暖。
“卡珀斯,你知道這是什么原因嗎?”
沈星在慢慢活動手腳都時候,就聽到陳燦著急的聲音。
她看過去,只見重重圍著陳燦的幾個據(jù)說是弗倫娜星的醫(yī)師。
同樣的,陳燦也在接受著檢查。
“別急,查他們,你告訴?!?p> 沈星一臉疑惑地看向說話的那個醫(yī)師,她正在幫自己檢查凍傷的手指。
【她在說什么?聽不懂。】
明顯,這個幫她檢查身體的醫(yī)師,也是有學(xué)他們的普通話的。就是水平堪憂。
“檢查?!彼坪蹩闯隽松蛐堑囊苫?,那個醫(yī)師再次開口,并且指了指沈星,說:“告訴?!薄?p> 【檢查,然后告訴我?檢查身體嗎?還是查氣溫在半夜下降的原因?】
沈星想道。
【還是待會問卡珀斯吧。】
看著正看著自己的醫(yī)師,沈星不知道回什么話,扯嘴,笑了笑。
沈星偷偷豎起了耳朵,想聽清陳燦那邊在和卡珀斯說什么。
可是幫她檢查的醫(yī)師,一直在用明顯比卡珀斯蹩腳的普通話在問她問題。
“疼?”
那個醫(yī)師說著,沈星就感到自己的手指頭被按了按。
“???”沈星的心神被問話從陳燦那邊召回。
“噢,不疼。有點僵麻?!?p> 她看著那個醫(yī)師嘰里咕嚕,快速地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星際語,站在那個醫(yī)師身邊的,小助理模樣的人,拿著一支特制的筆,在只能被小助理自己看見的光屏上,寫下些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