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p> “殺死師父的那個人,乃是被譽為天地第一戰(zhàn)將的古刑刃是嗎?”
一向與人為善的大師兄,語氣涌現(xiàn)從未有過的冷意。
在從自己小師弟口中得知了一切之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那座往日師兄弟共同作伴的太華山,永遠也回不去了。
“大師兄?!?p> “他的頭顱,留給我吧!”
一塵在黯然中沉寂了許久,面對大師兄的追問,以及自己從中覓得的殺意,他突然昂首道,目光錚錚,如有鋒芒。
他的心,早已被傷透過了,經(jīng)歷了那么多苦痛的磨礪,也已然仿佛變得如同磐石一般,無盡的仇恨都被他內(nèi)斂至了其中。
終有一日,當他真正立于世界巔峰的那天,那些被他所日夜埋藏的,壓抑的,克制的所有東西,都將會爆發(fā)出來。
大師兄怔怔地看著那道目光,心神不禁一顫。
眼前的這個男人,師仇家恨,乃至于拯救世界的希望,全都默默地扛在了肩上。
少有人懂他的孤苦,也少有人,懂他的寂寞。
自己的小師弟,終究是長大了??!
隨即,他沉沉地點了點頭,并輕聲道。
“小師弟,別忘了,你還有我?!?p> 然而這樣的悲情氛圍終究沒能持續(xù)太久,很快便因為一個人到來,瞬間被瓦解一空。
“大先生,你回來了!”
寧靈帶著一張驚喜的表情,瞬閃至了室內(nèi),卻有些尷尬地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人,而且竟是那被她帶入書院的白先生。
大師兄看著她臉上的錯愕,從來不曾想過是因為屁股的事情,單單以為她是因為貿(mào)然闖入覺得尷尬,遂出聲打了圓場。
“寧靈,這位是我的小師弟,他剛剛來到書院不久?!?p> “小師弟,這位是寧靈姑娘,乃是大同書院內(nèi)院的一位學徒,但平素與我走動較多?!?p> “額?!?p> 一塵因為大師兄這番多此一舉的介紹,不禁想起了當日之事,愁緒一下子瓦解一空,但想著自己反正已經(jīng)立下了誓言,應該也沒有刻意掩飾的必要。
“大師兄,不用麻煩了,這位寧靈姑娘,我們已經(jīng)認識了。”
“哦!”
大師兄本以為小師弟初來乍到,應該人生地不熟才是,想到他竟有如此本事,一下子就認識了平素不喜與人相交的院長女兒,真是了不起!
然后,出于好奇,他不由繼續(xù)追問道:
“不知道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這!”
一塵冷不防大師兄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不由臉色直接垮掉,寧靈也因為受人景仰的大先生的一番話,再度想到了那日雪白的大屁股。
這讓人家怎么回答嘛!
于是,她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望向了那位白先生。
一塵也因此感到了一陣郁悶。
看我干嘛?
難道我就知道怎么說嗎?
難道說,因為寧靈姑娘偷看了我的屁股,造就了一段奇妙的緣分?
這要是被大師兄知道了,鬼知道他會驚現(xiàn)什么表情。
“咳咳。”
空氣一下子尬住了,因為自己立下了誓言,答應不再將那日之事外傳的緣故,他只得打起了馬虎眼。
“恰巧遇見,是寧靈姑娘將我?guī)霑?,并安頓下來的?!?p> “哦,原來是這樣子??!”
大師兄恍然道,但他還是有些好奇。
“寧靈常待在我的身邊,因為對做學問善于鉆研的緣故,平素也極少相信別人?!?p> “小師弟,看來你還是有獨特的魅力,竟然能讓她完全地相信你的身份?!?p> 噗!
一塵聽罷,心中欲要吐血。
我說怎么這個女人疑心病這么重,那日在自己說了幾刻鐘后,還搞什么真言書陣這種東西,當時他還腹議,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原來這一切的幕后推手竟然是大師兄!
但當下大師兄盛贊他有獨特魅力,又讓他不知道該怎么接了。
難道我能說,不是我有魅力,是我的屁股太有魅力嗎?鬼知道這個女人,當時怎么就如狼似虎地撲到了自己的后面。
“哈哈!”
一塵強自擠出笑意,辯稱道哪里哪里,是寧靈姑娘人美心善。
可看著寧靈因為倆人的這番對話,羞紅得仿佛要掐出水來的面目,他突然發(fā)現(xiàn)不能再這樣尬聊下去了。
于是,他連忙稱:自己想去看看神機老人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先失陪一陣,便離開了室內(nèi)。
“寧靈姑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大師兄看了看自己匆忙離開的小師弟,又看了看對面的那個面若桃花的絕美女子,若有所思了一陣,遂邀她坐下,并出聲問道。
寧靈見如今只有自己和大先生二人,心情也稍微舒緩了些。
“也沒有什么事情,就是聽說大先生回來了,然后就想來看看。”
“哦?!?p> 大師兄看著她臉上始終未散的羞紅,心中卻疑竇連連。
小師弟不是說他已經(jīng)成親了嗎?
我才離開多久,難道這么短的時間,就讓一向不喜與人親近的院長女兒發(fā)生了如此的轉(zhuǎn)變?
要知道,她可還是伏魔氏中,少見的能將人族的修行術法臻至如此境界的人,最離譜的是,興許由于她體質(zhì)的怪異,即使是化身成了一具人類軀體,她仍舊具有操控帝煞血脈的能力。
換言之,她竟然可以人魔雙休,這在魔人族的歷史上,數(shù)千年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作為伏魔氏中的掌上明珠,一直被保護的很好,也甚少與外界接觸。
可是,她與小師弟能夠這般快地相熟,而且,在小師弟的面前,她還如此的拘謹與羞怯,這完全就超乎了常理。
難道倆人真的沒有發(fā)生什么?
不會,應該不會。
即便是有,也應該如同當年那位,從皇族道院尋來的女子一般,是單方面的情感。
小師弟是絕然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的。
嗯,應該是我多慮了。
隨即,大師兄又改換了一種看法,望向了眼前的寧靈姑娘,但卻還是從中看到了不一般的東西。
“真的沒有其他的事情嗎?”
“為何我在你的眼中,看出了求知的欲望?!?p> 寧靈驀然一驚,難道自己暴露的這么明顯?
但有些事情她已經(jīng)憋了數(shù)日了,也正是被那些東西所困擾,她才一直不敢再去面對那位白先生。
那天,她的父親曾把她叫到房中,將白先生與他的對話,完完全全地告訴了自己,他還說:
從世俗的角度而言,白先生是最后那個結(jié)果了大伯性命的人。
但從道義的角度來看,真正毀掉他的是那幫愚民,是唐國,是人與魔之間的隔閡,白先生最后寧愿委屈自己,也不愿與世俗同流的舉動,更像是一種別樣的拯救。
他想要拯救大伯,也想要拯救那幫百姓,可是那時的他,獨獨有心,但卻無力。
這恰恰便是當年的他與眾不同的地方,而今,從他明明知道說出一切恐有大險,卻甘愿袒露一切的這件事情中,更加可以看出:他的那顆心,仍舊是在的。
為父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如他一般的人類,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次見面,但為父的直覺告訴為父:此人若是繼續(xù)成長下去,一定會成為那道打破人與魔隔閡的希望所在!
也恰恰是一向不隨意夸人的父親,給予了白先生極高的評價,使得本該淡忘的她,從白先生所提及的讀書人的風骨幾個字眼中,一下子又驚覺了那日相遇之事,此后更是宛如心坎一般,橫立在了心頭。
那樣與眾不同的他,卻幾乎被身為讀書人的自己看光了身子,自己真的不用負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