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頭鐵,似乎看不出其他的毛病。
這是吞天石與少年朝夕相伴一年多,最直接的感受。所以當(dāng)聽到少年吐露決心,它唯有愕然,但終究還是變得無可奈何起來。
“罷了,你好自為之,別讓老子又擦你的爛屁股就好!”
話音剛落,少年道種上的那道雷紋,突然劇烈地閃爍起來,像在漆黑的夜里奔騰的閃電。
趙人杰起初暴怒得近乎壓制不住,但看著少年那呆立的身影和緊閉的雙目,以為他在暗中蓄勢,便打著“敵不動我不動”的算盤,暗中觀察起來。
誰料這廝過了半天也沒反應(yīng),竟真的如像睡著了一般。
“他奶奶的”
趙人杰不禁爆了粗口,他動了,向后一踏,如箭一般疾射而去。
少年仍站在那里,他想起了很多東西,生時(shí)卑微,來路曲折,以及在道種受損后的半年多時(shí)間里,他煉體之余,苦思實(shí)力增強(qiáng)之法。
許勢一役后,他更加明白:
只有實(shí)力才能沖破生命的平庸,才能守護(hù)他想守護(hù)的東西,為此,他夜不能寐。
終于,他上下求索,竟然真得找到了。
那便是:借道種上那道雷紋中的雷霆之力,來刺激己身,強(qiáng)化肉體。
但他以往能夠?qū)⒗做@化,都是以道種為載體。
道法離不開道種所散發(fā)的那些光華,而雷紋因?yàn)榍犊逃诘婪N之中,對那些光華還算親和,自然能夠被其驅(qū)使。
可是當(dāng)?shù)婪N強(qiáng)行將雷霆驅(qū)趕至肉體之時(shí),因?yàn)橛H和力的缺乏,雷霆將直接釋放它自身的毀滅之力。
這種毀滅之力,若是使用者肉身力量足夠,便能將其釋放出去,進(jìn)而直接轉(zhuǎn)化為速度、力量的暴增。
若是不夠,肉身便會如吃力的彈弓一般,在某個(gè)時(shí)刻突然崩掉。
以往,他小心地嘗試了多次,最終停留在三縷雷芒便再也不敢嘗試,這一次,也許要承受更多,但,他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思緒如電,瞬息之間,早已百轉(zhuǎn)千回。
趙人杰鐵拳將至,少年驀然睜開雙眼,明眸黑瞳,似有萬千星辰。
道種原力。
一縷雷芒加身。
他吸氣提神,朝著趙人杰迎面便是一拳打去,那拳頭雖然不大,但卻如蒼鷹騰空一般,瞬間爆發(fā)出不同反響的聲勢。
趙人杰一驚,但很快又回了神,他眼中顯出一道精光,拳頭在距離少年約莫一寸的地方,又詭譎地加起速來。
少年渾然不懼,拳速不減,徑直朝它而去。
就在兩拳相接之際,卻不料趙四的拳頭,不知從何獲得了力量,像是化身一條靈活的毒蛇,竟突然地變了向。
于是倆人的攻擊便交錯(cuò)而行,各自奔著目標(biāo)而去。
趙人杰嗜著笑,眼看自己的攻擊,又要先行落在一塵臉上,心中又得意起來?!斑@一次,我要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他惡狠狠地想道。
一塵冷哼一聲,他自然知道趙四的想法,如果是先前的自己,恐怕又要被打趴,但只可惜今時(shí)不同往日。
只見他雙腳用力一踏,便瞬間騰空而去,趙四長拳攜成噸的力量一至,卻將空氣重重地打退。
此時(shí),升至半空的一塵,見趙人杰攻擊的身勢來不及止住,便把他的手臂當(dāng)成了立足之處,猛地又是一踏,隨后對著他的臉便是一記飛踢。
趙人杰笑容不再,看著這出乎他預(yù)料的一腳,腦袋突然有些空白。
在這一腳飛來之前,他堅(jiān)定地認(rèn)為,少年必然在他的一拳之威下,轟然倒地。畢竟他原本是那般不堪一擊,那攤還未干的血跡便是最好的明證。
可是,事實(shí)又突然地給了他沉重的一記巴掌,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那一腳近了,近到自己可以嗅到鞋底泥土的味道。
那味道并不好聞,但他還是感受到了。
“轟”的一聲,一人帶著滿臉的血倒在了地上,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倒地之人竟變成了趙公子。
看臺上的趙寅成猛然一驚,那筋脈如樹根一般遒勁的老手,如鐵鉗一般抓著座椅,直到見趙人杰一個(gè)鯉魚打挺站起之后,才緩緩地松開。
“啐”
趙人杰用力地吐出一口血,死命地盯著少年,仿佛眼珠都要爆出。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速度,為何突然變得這么快,但我再也不會留手了”,他語氣冰冷,像是換了一個(gè)人,不經(jīng)意間,雙眸隱約有黑色的光華閃過。
與此同時(shí),雙腳用力一踏,青石地面瞬間崩解,裂縫縱橫交錯(cuò),并向遠(yuǎn)方蔓延而去。
借助這一踏之威,趙人杰在空中高高躍起,拳頭攜著千鈞之勢向著一塵砸去。
少年眼神一凝,急忙將身體調(diào)動起來,二縷雷芒瞬間附體,肌肉在雷霆的刺激下,瞬間變得鼓脹,并給人以將其釋放的沖動。
這些沖動牽引著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弓起,大有猛虎撲食之勢。
攻擊襲來,他側(cè)身便是一躍,那鐵拳自高空砸落在地上,原本站著的位置,瞬間便轟出了一個(gè)大坑。
趙人杰見一擊不中,卻毫不泄氣,他再也不把憤怒寫在臉上,只是面沉似鐵,片刻之后,又狂風(fēng)暴雨般朝著少年攻去。
此時(shí)一塵剛剛站定,又瞥見一道身影快速襲來,連忙又是急退,如此這般,持續(xù)了十余個(gè)來回。
“只會逃嗎?我看你能逃到什么時(shí)候”
趙人杰低吼一聲,又是一拳,只是這次他的攻勢不復(fù)之前那般迅捷,像是快要力竭,動作也顯出了幾分鈍感。
少年眼前一亮,連忙抓住趙人杰顯出的破綻,瞬間拉近距離,緊繃的拳頭朝著他的身體一往無前而去。
趙人杰先前的一拳之威,讓他至今心有余悸,他自知雖有二縷雷芒加身,若是近身纏斗,勝算也是不大。
而且經(jīng)過他的觀察,他發(fā)現(xiàn)趙人杰的力量雖然暴漲,卻犧牲了部分速度。
所以,他采取的是游走戰(zhàn)術(shù),并希望能借此將其擊破。
機(jī)會就在眼前!
可就在拳頭將至之際,趙人杰突然回過頭來,目光如炬,如果細(xì)看的話,甚至可以發(fā)現(xiàn)一些黑色的光華,在其間浮沉不斷,數(shù)量比之先前無疑變得更多。
一塵對上了這目光,心間一沉,一種無言的危機(jī)感涌了上來。
可他還沒怎么看清趙人杰的動作,瞬間只覺有什么重物撞上了自己的胸口,那道沖擊從體表之上游于肺腑之間,似乎要將其撕裂一般。
他大口地吐著血,隨后像炮彈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
眾人皆驚,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實(shí)力懸殊的倆人,竟戰(zhàn)斗至這部田地。
不過,若是有人細(xì)心留意看臺的話,便會發(fā)現(xiàn)顧月姬和趙寅成臉上,都帶上了相同的憂色。
“趁你病要你命!”
趙人杰低喝一聲,只見他像是化作了一道黑影,便帶著攻勢席卷而去。
“住手!”
看臺上突然傳來了嬌斥聲,與此同時(shí),一枝青色的藤蔓帶著陣陣破風(fēng)聲,匆忙奔向賽場,似要將那個(gè)倒下的少年帶出場外。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顧月姬手上閃著青光,臉上布滿焦慮。
然而,那青藤才走了一半,卻被一記憑空而來的拂塵,生生扯住。
“趙總管,你!”
顧月姬臉上帶著些許氣惱,因?yàn)樘^激動,竟失了聲。
“望小姐見諒,規(guī)矩還是要守得,比賽只是他們倆人的比賽,還是不應(yīng)干涉為好?!?p> 趙寅成雖然看著蒼老,但卻聲如洪鐘,盤旋于賽場上方,久久不散。
“哼”
顧月姬最終收了手,她自知自己不占理,但眼看著少年即將慘遭蹂躪,她實(shí)在難以接受。
趙人杰原本因?yàn)樯戏降淖児室粶纳碛?,再次發(fā)動起來,而且速度更快了,似乎因?yàn)轭櫾录У难赞o,給他的心靈帶來了非同凡響的觸動。
“這一次,我要你非死即殘!”
他心中暗暗發(fā)著狠毒的誓言,離少年倒下的身軀更近了。
“嗯”,然而行至半路,他的臉上突然顯出見了鬼一般的神情。
原本因?yàn)槭軇?chuàng)變得萎靡的一塵,此刻不知發(fā)生什么變故,氣息驟然如蛟龍出海,以勢不可擋之勢暴漲起來。
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眼光中,那個(gè)少年又站了起來,血衣散發(fā),卻身姿筆挺,如要沖天而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