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本是輪回,唯有勇者長在。
少年想起自己往日的頓悟,突然覺得,這世間沒有誰是他不能殺的。
于他此時滿腔的憤恨而言,縱使神鬼相阻,雖千百人,吾往矣。
所以,當他面對李家家主李求盛的質(zhì)疑聲時,只是淡淡地應(yīng)答道:
“李求盛,你都沒死,我怎么能先你一步?”
李求盛聞聲神情一滯,而后看了看許勢,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任你爭些口舌之利,今日,既然你來送死,我就讓你徹底地死在我李家門前?!?p> 說完之后,他眼中顯出一抹精光,連忙轉(zhuǎn)頭對許勢說道:
“許勢,你我恩怨先不急于這一時,但今日,你眼前的這小子卻有你不得不殺的理由?!?p> “哦”許勢聞聲,突然顯出幾分興趣來。
李求盛接著發(fā)聲。
“如今你與此子算是結(jié)下了血海深仇,但你可知,細算之下,此子入道不過一載,當日不過黃道童境界,便可戰(zhàn)勝紫道童巔峰,如今更是幾月不見,已然晉升為紫道童?!?p> “這等修煉速度,在這白家鎮(zhèn)千年的歷史上都未曾有過記載。”
“我想,若是你輕易放他離去,你不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
許勢眼神一凝,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而后搖了搖頭道:
“就算知道,難道我會怕嗎?”
李求盛聞聲又是一滯,就在他以為許勢不愿出手之時,一道陰嗖嗖的聲音傳了出來:
“不過,小子,你知道罵我的下場嗎?”
“今日,我就告訴你?!?p> “那便是死!”
許勢大吼一聲便沖了過來,少年冷哼一聲,白光大放之中,天殘戟被他握在手中,槍頭的那道寒光似乎比之原先更為刺眼。
今時不同往日了。
他大喝一聲便也迎了上去,當即便是一刺,戟出如龍,而且是越來越快,許勢頓時眼神一凝,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他腳下生風,連忙避過。
還沒等他緩緩,長戟又化身靈活的黑蛇一般纏了過來,不得已之下,許勢只能急退,卻不料少年如跗骨之蛆,也跟著跑動,隨后高高躍起,大開大合之下,便是一記跳斬。
“什么!”許勢暗叫一聲。
他不曾料到一個小小少年,攻勢竟這般生猛,且無論是對戰(zhàn)斗技巧的運用,還是對戰(zhàn)斗時機的把握,都達到了如此的高度,他連忙再次加速。
天殘戟如攜萬鈞之力重重砸下,“轟”的一聲,煙塵四起,連地面都龜裂開來,其中一道裂痕更是蔓延了十余丈遠。
“嘶!”
眾人無不驚了,想不到他一戟之威,竟能達到這種地步,這還是人嗎?他看起來明明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啊。
而此時,原本因為近日強盜來襲,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陸陸續(xù)續(xù)地出現(xiàn)一些人頭向這邊涌來。
他們之前都嚇得不敢出門,但又不得不防,誰知道強盜們的下一個目標是誰呢?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始終放在李家,之前的孫家和徐家更是如此。
在幾日前強盜來襲之時,他們便欲支援,卻不料被李家的人馬堵在門口,最后竟還打聽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白家的白宇伙同義山盟謀取家主之位,卻反被強盜謀取了自家家業(yè)。
他們想到連家大業(yè)大的白家,都被強盜一鍋端了,兩大排在末位的古氏宗族不免人人自危,于是便結(jié)了盟。而今日一直在關(guān)注強盜動向的家仆,突然傳來消息:
白家的公子白一塵竟然來找許勢復(fù)仇了。
兩家的人當時都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致認為他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是去送死。
但一想起他在宗比上創(chuàng)造的奇跡,他們心中又不自禁地,生出一抹小小的希望來,畢竟希望哪怕再小也是希望,萬一成真了呢?
于是兩大家族之人都趕過來湊熱鬧了,附近的街坊見到有人上街,又打探到白一塵大戰(zhàn)許勢這場好戲,哪里還肯錯過,膽子也不免大了起來。但他們都只是遠遠地站著,生怕自己的小命受到牽連。
“啪啪啪啪!”
只見煙塵漸漸散去,原先有些模糊的許勢身影,也漸漸顯了出來,只是他竟拍著雙手,鼓起了掌。
“了不起,了不起!”許勢依舊嗜著笑,只是表情比之原先更為溫和。
他徐徐道: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為,你是我許某人迄今為止,見過的修煉天賦最強之人。小子,你可愿隨我進山,他日我義山盟第二把交椅,鐵定是你的。”
“嘩!”
近處的眾人一陣嘩然,這搞什么鬼,才打了一個照面,這許勢便動了惜才之心,難道這白一塵竟恐怖到了這種地步?
“哼”少年冷哼一聲,語氣平淡地反問道:
“若有人想殺你全家,再勸你跟他一道,你同不同意?”
許勢略微蹙了蹙眉,過了一會,才發(fā)出聲音:
“我許某人雖是強盜,但卻有自己的風骨,打家劫舍之事雖然是家常便飯,卻從未殺人全家?!?p> “你爺爺和你父親都是你大伯所傷,與我何干?哪怕是我侵占白家的那幾日,也沒有順勢將白家人全都殺光?!?p> “再說,我在你白家,無非是玩了一群女仆和你堂姐而已。你大伯一家意圖謀奪家主之位,甚至三番兩次想要殺你,這我都知道,我不信你對她還有很深的感情?!?p> “那事情就簡單了,一群女仆而已,對你我這些修道中人而言,又算得了什么,不過是一堆略有姿色的皮肉罷了?!?p> “這道界遍地都是女人,只有你有實力,跟著我們一道,搶別人的財寶,玩別人的女人,這難道不好嗎?”許勢滔滔不絕地講出了自己的一番道理,隨后期待地看著少年。
過了半響,少年竟然點了點頭道:
“我同意?!?p> 話音剛落,強盜們的大笑和李家所有人的愕然,都傳了出來,可他們的笑聲剛起,卻聽他又發(fā)出聲音:
“不過,我要一樣東西?!?p> 許勢帶著笑臉,興奮地問道:
“你盡管開口,我一定滿足你?!?p> “你的人頭?!?p> 少年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將這幾個字吐了出來,那平靜的臉色,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許勢的臉瞬間一冷,若寒夜冰霜,銀光大放之中,一桿黑色長槍被他握在手里,他持槍緩步走來,眼神懾人,像是宣告死亡的使者。
以往只有他玩別人,想不到,今天竟被人玩了。
這種被人玩的滋味并不好受。
“既然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寫,那我只好教教你了”,許勢言罷,竟疾步?jīng)_來,長槍在地上灑下一片火花。
“你又怎會知道,你口中低賤的女仆,對我來說,是世間最美好的存在?!?p> “今日,你必死!”少年的思緒也澎湃起來,大吼一聲便也持戟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