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高攀的強勢,周正新和耿庚辰兩人,不得不自覺地走進了牢獄里,順從了高攀安排,準備在這大牢里過上一夜。
此刻,兩人皆是無法入眠,什么時候,他們兩個縣衙老爺,竟然要住這樣的破舊不堪的牢舍了?
想他們兩個,怎么說,也是正九品正八品的官,竟然被嚇得只能聽從高攀的話,來住牢獄了?
“周大人……”
耿庚辰忍不住喚了一聲,此時有些怔然的周正新。
兩人此刻在一間頗大的牢獄內(nèi),相比起其他的牢獄,這間牢獄,要顯得干凈許多,不過也就一張床一張桌子兒子。
正看著牢獄外面的周正新,此刻內(nèi)心有些復雜,他做了這么久的官,竟然有一日會被當做‘犯人’一般,‘關’進這牢獄當中。
聽到耿庚辰的呼喚,他才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回頭瞥了一眼耿庚辰道:
“怎么?耿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耿庚辰聞言,臉色顯得很是不甘:
“我們兩個又沒犯事,為何要在這牢獄里過夜?”
周正新聽后,瞪大眼睛看著他:
“耿大人,馬后炮誰都會說,為何剛剛高攀指使你進來時,你不反駁,眼下卻在這里抱怨起來了?他也沒有強制耿大人你進來?。 ?p> 耿庚辰原本以為,他說這樣的話,會引起周正新的憤慨,卻沒想到,周正新反而質(zhì)問起他來了。
這讓耿庚辰臉色瞬間變了變,又有些憋屈地不知該怎么反駁,想了想,還是憋紅著臉道:
“咱們的信,最遲明日午后就能送達都司衙門內(nèi),不出三日,高攀的死期必然來臨!”
要說此前,周正新或許覺得耿庚辰說的這話,確實沒錯。
可歷經(jīng)了這么多事情后,他的內(nèi)心開始動搖了,周正新甚至覺得,高攀是不是大氣運加身,能夠逢兇化吉?趨利避害?
不然,為何每次他們覺得高攀必然要倒霉遭殃的時候,到最后,高攀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從找出他私藏的秋糧、整頓團練營,壓制住了不可一世的杜家,再到此刻,他和耿庚辰兩人,竟然不得不聽從他的號令!
想到這里,周正新臉色開始變得肅然起來,思索起,高攀哪里來的底氣扣押住衛(wèi)彥安和一眾督糧隊?
要知道,這事情要是被人知道,高攀這個知縣肯定是做到頭,甚至是殺頭大罪。
可高攀依舊這么做了,而此刻的周正新已經(jīng)徹底明白了,高攀不是愣頭青,可以說是深謀遠慮之人。
這就說明,高攀肯定有他的底氣所在,而且高攀深知衛(wèi)彥安是東山都司的兒子,卻依舊這般大膽的將他扣押了下來。
高攀必然想是好了退路,否則,他不可能這么做。
再聽聽眼下耿庚辰左一個高攀死定了,又一個高攀死期來臨,就顯得有多么幼稚和可笑。
再想想,高攀手握他私藏朝廷賦稅的罪證,周正新此刻瞬間什么想法都沒有了。
“周大人,何必如此呢?眼下讓他再囂張囂張,過幾日,都司大人震怒,說不定,會直接派人將他綁走!到時候,丹堂縣還不是你我說了算?”
眼見周正新顯得有些失魂落魄,耿庚辰便以為他害怕了,忍不住勸慰了起來。
而這話聽到周正新心里,只覺得可笑有可悲,緩緩地擺了擺手:
“耿大人,夜深了,我也乏了,先睡會,耿大人若是睡不著,便一直站著吧!”
說著,周正新也不顧這號監(jiān)內(nèi)唯一的床干不干凈了,直接躺了上去。
這讓耿庚辰臉色瞬間一滯,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周正新似乎放棄和高攀爭斗了?
過了一會,耿庚辰才回過神來,鄙夷地看了看,此刻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的周正新。
心里依舊想著,若是高攀被人帶走,或是罷免了知縣官職,此后可得強勢些了,周正新心也太小了,這就放棄了,真是可憐!
想到這里,耿庚辰倒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優(yōu)越之感,因為眼下,只他依舊堅定地認為,高攀必然會遭殃,他才是那個笑到最后之人!
越想,耿庚辰越是興奮,甚至撫須想著,此后他若是坐上了知縣之位,該是怎樣的光景?
自然也就無心睡眠了,甚至想到激動之處,還在牢獄內(nèi)來回地走動了起來。
時而拍著自己的大腿,時而撫掌而笑,和此刻已經(jīng)酣睡的周正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讓外面看守的獄卒們見此,皆是搖了搖頭,心想著,這耿主簿不會是瘋了吧?
……
翌日,十月初九日,一大早,丹堂縣城門剛剛打開,就有一隊人騎著馬,走進了丹堂縣城內(nèi),快速地朝著縣衙而來。
丹堂縣衙的門子,此刻才剛剛打開縣衙大門,就聽到了門口傳來了巨大的聲響,連忙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十幾個人,騎著馬來到了縣衙門口。
“奉巡撫大人令,傳丹堂縣知縣聽令!”
領頭之人,也沒有下馬的意思,居高臨下地喊道。
兩個門子眼見這些人個個皆是旌裝在身,又說奉了巡撫大人之令,哪里還敢擔待,連忙進去通傳了。
縣衙后院內(nèi),高攀也已經(jīng)起來了,前世的高強度自律,依舊被他帶到了這個世界里。
雖然昨夜來回折騰了許久,到了丑時高攀才堪堪入睡,可天剛剛蒙亮,高攀便已經(jīng)從溫暖的被窩里起來晨練了。
隨著學習的基礎武學越來越熟練,高攀開始感覺自己每做的一個動作,都帶著一股不一樣的力量,而且渾身上下都覺得是使不完的勁。
“大人,外面衙門來人傳話,說是有人奉巡撫大人的命令,讓大人出去接令!”
就在此時,高攀聽到院門外值夜的丫鬟急促的話語,連忙收起動作,壓低聲音道:
“本官知道了,這就來!”
說著,又看了看里屋,見沒有動靜,高攀便穿著這身便服走出了后院。
昨夜高攀沒回來時,彭蘭姝便一直在等著高攀,直到高攀回來睡著后,她才跟著躺下休息。
不然,平日里,此刻彭蘭姝已經(jīng)替高攀準備好熱水了,高攀只需去換洗便是。
眼見里屋沒有動靜,高攀便不想打擾彭蘭姝,對于她來說,眼下充足的睡眠很重要。
二者,高攀覺得,自己穿便服去接令,也沒什么關系,若是再換洗,讓那傳令之人等久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