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陸大人的獨女?!?p> 寧缺把目光轉回到陸子遠母子二人的臉上,一字一句的說道:
“真正的陸家后人?!?p> 陸子遠眼神里夾雜著疑惑跟惶恐,但更多的是一種名為傷心的情緒。
“母親……他說的是真的嗎?”
那婦人在看到陸凝華的一個瞬間之后,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诶飭柩手恢勒f著什么。
一直到陸子遠再三追問。
“孩兒,是,是為娘騙了你……”
婦人泣不成聲的說道,而至這一句話就讓陸子遠如同五雷轟頂。
“母親,母親,這這這……”
寧缺沒有再說話,而是扶著陸凝華出門去了。臨離開前,把屋門關閉嚴實。
看似空無一人的小院子里,其實黑暗的角落處都藏著六扇門的暗樁。一方面監(jiān)視陸子遠母子,一方面是保護他們。
……
屋子里,只喝了一杯的雪山烏龍茶早就涼透了。
陸子遠坐在地板上,聽著自己的母親講述著自己所不知道的真相。
有關她是怎么離開了陸家,怎么到的西梁,又是怎么認識那個名叫拓羅的男人。這其中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如何安排,如何實施的。
“你義父他后來說,只要我安然生下這個孩子。他就會給我一個名分的?!?p> 婦人紅腫著雙眼,抽泣道。
“可沒想到,等到你一出生,他就變了臉孔。這些年,對你灌輸陸家后人的思想,培養(yǎng)你心里的仇恨?!?p> “為娘我也受他要挾,如果敢說出真相,你我母子都活不了呀。所以這些年來,只能是忍氣吞聲的活著?!?p> “母親,也就是我的一切都是謊言,是嗎?”
陸子遠的眼神里面最后一點點希冀也消失殆盡,他麻木的問道。
“不,遠兒,不是的?!?p> 那婦人蹲下來,扶著陸子遠的肩頭,聲音肯定的說道:
“遠兒你……真的是陸家的后人?!?p> “只不過不是陸大人的孩子,而是陸二老爺?shù)暮⒆印!?p> 婦人幾近心碎,她把這最后一點點隱藏下來的真相吐露了出來。
“你那義父并不是什么好人,我當初被帶到西梁,也不敢宣揚你的身份?!?p> “你義父詢問我時,我只說了自己是陸府上的下人,丈夫私自丟下我走了。他應該是覺著能夠用我的身份做些文章。故而在你出生之后,才告訴你說,你是陸大人的孩子?!?p> “他是在利用你呀,孩子。我怎么能看不出來,所以我就把你的真正身份隱藏了下來?!?p> 婦人抽泣著,說出了連陸子遠和西梁拓羅氏都隱瞞著的事情。
她當時真的只是陸家的下人。她先是被父母賣給了人牙子(人販子),在機緣巧合下被陸夫人救了出來,成了陸府的一個丫環(huán)。
其實她應該滿足的。畢竟在陸夫人身邊,有飽飯吃,有暖衣穿,還沒人打罵。
可她起了邪念。憑著自己有三分姿色,妄圖成為陸大人的妾室。幾次誘惑無果后,陸大人就把她從陸夫人的身邊打發(fā)到別的院子去了。
再之后,就遇見了陸二老爺。他是陸大人的胞弟,落榜的秀才。文采嘛還是有的,樣貌也跟陸大人相似。只是平時游手好閑了些,陸大人對自己的胞弟也多有縱容。
然后,就從了他。本以為陸二老爺最少也會給個妾室的身份,可沒想到他身邊跟自己一樣委身與他的丫環(huán)就有好幾個,都是沒名沒分的。只有一個生了個兒子的,給了個小妾的名分。
那時候,她也是沒了辦法,只能是混一天是一天了。一直到陸大人在金殿上撞柱而死,陸夫人后堂自縊。再接著就是圣旨下,查抄陸府。男丁發(fā)配,女眷沒官。
她跑了,恰巧被一個從西梁來的商人救了。
那個商人就是陸子遠的義父,只說自己叫拓羅的人。
被救了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懷有孕,后來產下一子。
也就是陸子遠。
“母親,也就是說我真的是陸家的人,我……”
陸子遠一時間接受不了那么多的信息,腦袋暈暈乎乎的說道。
“孩兒啊,不說了,不說了啊……”
母子掩面相泣。
……
遠去的馬車上,陸凝華端坐著。目光打量這在小火爐邊上燒著茶水的寧缺。
“娘子,想問什么就問吧?!?p> 寧缺擺弄著裝有雪山烏龍的茶壺,清香的茶味染了他一身。
“那個婦人,真的是雪娘嗎?”
陸凝華根本就沒認出來那個婦人。畢竟是過了那么多年,她的容貌已經發(fā)生了大變,再加上當時陸凝華還很小,見過面也記不住的。
“嗯,應該是吧?!?p> 寧缺端著茶壺,把剛剛沏好的茶水倒入的陸凝華面前的杯子里面。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陸凝華忍不住端起來,小小的嘬了一口。
入口是一點點的苦,但是馬上就是涌上來的清香跟甘甜味。
寧缺把茶壺放回到小爐子上面,讓茶水始終是熱的。
“雖然時間久遠了,但是還是能查出些蛛絲馬跡的。我也不太確定,不過根據卷宗,她是你母親身邊侍女雪娘的可能性最大?!?p> 寧缺也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嗯,陸凝華的茶杯。
“這茶真不錯……我也就是想讓娘子你詐一詐她?!?p> “那萬一她不說怎么辦,或者說夫君你猜錯了怎么辦?”
陸凝華翻了個白眼,把自己的茶杯從寧缺手里面奪了回來了。
“沒有萬一……”
寧缺打量著陸凝華的眸子,忽然間發(fā)問道:
“娘子,這茶好喝嗎?”
“好喝,雖然入口略微苦澀,但回口滿是清香?!?p> “太好吃酒樓的糕點好吃嗎?”
“好吃。”
“你覺著我?guī)泦???p> “帥!”
“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
“哦?有多喜歡?”
“我……”
陸凝華忽然覺著不太對勁,雙手猛的捂住了自己管不住的嘴。眼神里的迷離消散了幾分,多了狐疑。
“糊菌,泥根窩豁了神魔(夫君,你給我喝了什么)?”
寧缺捏起茶杯,把里面剩余的茶水一飲而盡。
“極品的雪山烏龍是絕對不會發(fā)苦澀的……至于這茶里面加了什么嘛,娘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p> 茶水里加的是唐雨依研發(fā)出來的某種令人神智不清的藥物,只要使用得當,能在審訊犯人時有奇效。
但是,這種東西對練武之人是沒太大用處的。先不說可以用內息把這種藥物給逼出體外,只要是個內息雄厚的人,藥物的效果跟持續(xù)時間就會減少。
順帶一說,一般的人大概只會神志不清一炷香,之后藥效就會慢慢消退。
寧缺笑著,把陸凝華的兩只玉手抓住,按在自己的懷里面。
“娘子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到底有多喜歡?”
“那夫君……有多喜歡我呢?”
陸凝華倒是聰明,直接是以進為退,反問寧缺。她這時就像只成功逃脫了獵人陷阱的狡猾狐貍。瞇著眼睛,打量著被自己戲弄了的獵人。
寧缺一愣,反而貼近到陸凝華耳邊。
“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跟你在一起……”
砰!寧缺的獵槍響了,狡猾的狐貍陸凝華成功的被擊中了。
竹尹七異
昨天寫的存稿。 家里老人住院了,我陪床,之后應該會停更幾天。望見諒。 希望老人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