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普羅米修斯之子
風星河微微一驚,這是兵可樂站在外面,用她的格拉維瑞斯能力“定情信物”給他傳話。
他在心里想道:“你能聽見我們的談話?”
“能啊!怎么不能?哈,哈,哈,哈。所謂的隔音不過是抽個真空層出來,真空層又隔不住我的‘定情信物’?!?p> 定情信物傳過來的笑聲非常的機械,令風星河異常想笑。他瞥了一眼張舜,后者仍什么都不知道,還在滔滔不絕。
風星河啞然失笑,這表情落到張舜眼里,卻變成了無奈苦笑。
“你沒得選擇?!睆埶醋詈罂偨Y說。“成為我的學生,就意味著你在之后的10年里都將跟隨我的研究方向前進。而我,則會致力于對防輻射屏障與核武器攔截系統(tǒng)的研究。所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注定了要為我這個‘涅槃計劃’工作,直到戰(zhàn)前?!?p> 他笑瞇瞇地說道:“對了,順便通知你一下,就在來的路上,我已經(jīng)讓檔案處的阿姨把你的檔案提過來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是弗多國防科技研究所的學生了。沒得回頭路?!?p> 風星河默然。張舜關掉了隔音系統(tǒng),示意兵可樂回到了房間。
“我說完了?!彼闷鹚攘艘豢诓杷??!皫甙??!?p> 在離開的時候,兵可樂叮囑風星河:“老師對你說的每一個字都不要往外傳?!?p> “了解。我嘴巴很嚴。”風星河點點頭。
“嘴巴嚴不嚴我不管,保密協(xié)議給我簽了?!?p> 張舜丟給他一支筆,指指桌旁的文件。兵可樂在一旁抿嘴笑道:“簽吧。我當時也簽的。搞軍工的學生都得簽?!?p> 風星河于是沒有細看,便在后面簽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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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張舜的辦公室門,兵可樂聳了聳肩,說:“我老師就是這么的偏執(zhí)。你倒不必全聽他的,兩國戰(zhàn)爭之事又豈是兒戲?”
她又補充道:“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我調理得很好了。我剛來的時候,他的眼神都是陰厲的。”
“為什么?”
“因為我父親對他做的事情——我老師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他的名字本該載入弗多的小學歷史課本。但他現(xiàn)在卻因學術造假而飽受人們指責?!?p> 風星河注意到,當談及這些的時候,兵可樂的嘴角略微抽動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苦楚之事。
“對不起,我不該這么詳細地追問的。”
他歉疚地說。
“沒事。不過是一些陳麻子爛谷子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今后要在他門下學習,免不了也介入這一段恩怨?!?p> 兵可樂像個大姐姐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忽然想起什么,臉上重新洋溢起了微笑。
“對了,以后見到我,一定要叫‘學姐’,不要直呼我的大名。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
少年整出一副極其嚴肅的態(tài)度,像臨危授命的將軍一樣回答。那故作嚴肅的表現(xiàn),逗得兵可樂“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了大門。兵可樂合上電閘,大門便緩緩升起了。
“咳咳,總之,就這樣了,挺好。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開車回去吧。門口右邊第二輛銀色的車,那個本來是老師的座駕,現(xiàn)在歸你用了。”
風星河一臉懵逼地看著她把一個東西丟向了自己。他抬手接住,竟發(fā)現(xiàn)是一輛轎車的遙控鑰匙。
“可是!”他連忙說,“那張舜老師怎么辦?”
“他有其他的車。你看,門口這一排,八輛車都是他的?!?p> 風星河一看,好家伙,門邊果然有一排五顏六色的車。地上用石灰劃出了七個車位,車位前面的墻上寫了ZS兩個大字母。
那些車,每一輛都價值不菲。
“別看了。你要有張舜老師那樣的實力,你也能在25歲擁有這么多車?!?p> 兵可樂微笑著說道。她斷開了電閘,大門降下,沉重地合攏了。
風星河伸出手,叫道:
“誒,等……等!”
回答他的,是大門落地時沉重的一聲“哐”。
“我……我還沒有考駕照……”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鐵門沒有再開啟,顯然兵可樂是沒有聽到那句話,也可能是聽到了但不想理他。畢竟那鐵門的電閘開一次都很費勁。
無可奈何之下,風星河只能打電話,喊梁峰過來當司機。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門口來了輛出租車,梁峰從上面走了下來,說:“星哥兒,你不請我吃一頓好的,可是真說不過去了!這里離機場北路十多公里,大熱天的,我一溜煙兒就趕過來了,夠兄弟不?”
“夠兄弟。你真是我最好的兄弟!”
風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新提了輛車。先麻煩你幫我開兩天,我馬上就去考駕照?!?p> “開兩天?你考駕照怕不是要考一個月!”梁峰抱怨道,“總不能天天叫我開吧?”
他接過鑰匙,先是一愣,隨即嘴巴就笑的合不攏了:“這輛車?誒呦,我的好兄弟啊,你讀的什么學校哦,竟然還帶發(fā)車的。能不能借我開兩天?”
他笑嘻嘻地搓著手,圍著那輛車轉了好幾圈。銀色的車體干干凈凈,他用手撫摸過上面平滑的漆,贊嘆道:“真是好車,表面漆層手感都不一樣?!?p> “開起來更棒。別抱怨了,今晚請你吃夜市。6點鐘時候咱們?nèi)W校接一下風靈和呂文杰?!?p> “夜市!”梁峰兩眼放光,但隨即想到:開這樣好的車去夜市,是不是有點太掉價了?
當風星河開著這輛車到南大附中門口去接妹妹的時候,少女兩眼都要發(fā)光了。
她的班主任很給風星河面子,準了風靈一個晚自習的假。
當著諸多外出吃晚飯的同學們的面,坐上這樣一輛車,實在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好小子,出息了啊!”
坐在后座上的呂文杰眼睛都直了。他的一旁,風靈笑瞇瞇地用指甲扣著校服的拉鏈。
“到北司夜市去吃吧。那邊的小吃花樣多?!?p> “哦,”
梁鋒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北司夜市,不同于普通市井之間的夜市。那里算得上是NP市一處有名的景點了,也配得上這輛車。
呂文杰摳唆摳唆這里,摸索摸索那里,眼睛都快饞得掉出來了。他恨不得一把揪住坐在副駕駛的風星河的衣領子,問他:“哪來的車。”
“導師給的。他還有七八輛呢?!?p> “做科研的,這么有錢的嗎?你導師是做什么的?”
梁鋒眼珠子都瞪直了。
“做材料的?!?p> “不是說生、化、環(huán)、材四大天坑嗎?”
“做到頂就不是天坑了啊?!?p> “是的?!眳挝慕軣o奈地捂著額頭,說:“像他老師這樣的,做出來的科研成果可以賣給公司,坐收專利費。一個項目賣出去估計得千萬吧?!?p> “等等,導師?”呂文杰忽然反應過來,他連忙問道:“你簽哪個學校了?”
“弗多國防科技研究所。做軍工的。剛簽了保密協(xié)議,多的我不能透露?!?p> “哦?!?p> 呂文杰點點頭,沒多說什么。但風靈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弗多國防科技研究所,那是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學校。
她大概率是要被保送到南平大學就讀的,這也就是說,她無法和哥哥讀一個學校了。
北司夜市很快到了。四名少年下了車,走進了巷子。
梁鋒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松林那一頭的的紀念碑,低聲說道:“還記得你在這兒打敗了列炎的事情嗎?”
如今紀念碑前的廣場已經(jīng)重新修繕好了,地面上的鐵漬也被清除干凈。
“記得。”風星河點頭答道。他當然記得那件事情。他還記得,江流月在那里找到了他,于是他將計就計,不僅成功與她和解,還把少女當成保護傘用了一晚。
想想真是如同在做夢一樣。上星期他在機場北路搶了她的包,爾后被一路追殺的場景仍歷歷在目。
呂文杰在巷子里找了家烤肉店,要了些羊肉串、鴨心、烤魚,爾后又買了一炮啤酒。當然,風靈是小孩子,不能喝酒,所以他給她拿了果粒橙。
“我想喝可樂!”
少女不依不饒地拽著他袖子哀求道。
“不行??蓸烽L胖!”
“我不胖!”
“可樂讓牙齒變黑?!?p> “偶爾一次又能怎么樣?!?p> “可樂殺精?!?p> “我是女生!”
風星河哈哈大笑,說道:“小呂子你真是和老媽子一樣煩人。不如這樣,只準喝一罐,怎么樣?喝多了真的會長胖的。我可不想讓我的妹妹變成一只巨大的檸檬?!?p> “檸檬?”風靈一開始沒明白過來,過了好幾秒才知道風星河形容的那種體型。她雙手叉著腰,信誓旦旦地一挺小胸脯,說:“不會的!我可是怎么吃都不會胖的體質!”
呂文杰拿了一罐無糖可樂,放到了她面前的桌上。
“干杯!”
“干杯!”
梁峰早就已經(jīng)生灌了兩杯啤酒下肚,舌頭都有些麻了。他哈了好幾口氣,豎起大拇指,說道:“爽!”
烤肉陸續(xù)端到了桌上,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呂文杰喝了兩杯啤酒下肚,笑嘻嘻地摟著風星河的肩膀,說:“喝兩杯酒唄?”
“不想喝。啤酒太難喝了?!?p> 風星河搖了搖頭。
“有什么難喝的,多好喝!”
呂文杰略感失望地松開了他。他瞥了一眼風靈,只見后者已經(jīng)飛快地把那一罐可樂喝完了,正在往嘴里塞烤肉。
“不用上學真好!”
小妮子口齒不清地自言自語著。
風星河看著街上的燈火,微微出神。
他思考著下午張舜說的那些話。
兵可樂是對的,張舜用極具煽動性的話語,成功把他帶到了自己的語境里。
但,戰(zhàn)爭的陰影,終究是籠罩在了他的心頭。有朝一日,真的要與帝國成為敵人嗎?
他想起了江流月,想起了這個帝國的留學生。倘若開戰(zhàn)的話,她會被遣返吧?
弗多本土已經(jīng)有三百年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了,上一次弗尼戰(zhàn)爭也是把部隊拉到大荒漠里和帝國去干架。對于他這樣在和平環(huán)境里長大的一代人來說,真的很難想象戰(zhàn)爭的殘酷。
一炮啤酒很快被呂文杰和梁峰喝得一干二凈,兩人都臉色微紅,勾肩搭背,就差沒有稱兄道弟拜把子了。
風靈坐在凳子上,兩腿輕輕地前后晃著,笑瞇瞇地看著兩人。就在這時候,風星河突然站了起來。
“哥,你去哪兒?”她驚愕地問。
“去方便?!憋L星河簡短的答道。
“哦。”風靈把視線移開了。
就在風星河走向廁所的時候,不遠處的另一桌酒席上,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微笑著站起來,向周圍的賓客們告退,然后也走了出去。
他緊跟在風星河的后面。而少年卻并未像說好的那樣去廁所,而是徑直朝著不遠處的松林走去。
男子跟在他的身后,走進了松林,與風星河相對而立。
“眼神很不錯,馮先生。居然發(fā)現(xiàn)了我們”他贊許地舉起了大拇指,與之同時輕輕地按了一下胸口的某一枚別針。
“倒不是眼神不錯。只是對視線略有些敏感而已。”風星河閉上了眼睛,說道。
“嗯,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您與您的父親一樣,天生就有著很敏銳的嗅覺呢?!?p> “你認識我的父親?”
“認識。做過半年的同事?!?p> “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父親他不喜歡拐彎抹角。而我也一樣?!?p> “那么我不拐彎抹角便是了。我是丹尼爾議員。”
那人語出驚人。似乎是怕風星河不信,他還特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證。
“CLUB是你資助的?!憋L星河冷冷地盯著他的眼睛。
“是?!钡つ釥柡芴谷坏嘏c少年對視,并且露出了無所畏懼的微笑?!疤拱讈碇v,我是個普通人,甚至連能力者也不是。孤身一人到這里來與你會面,算得上是以身犯險。不過,我不在乎。因為我知道,馮慶山的后人,光明磊落,是絕無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對嗎?”
“對。但你我現(xiàn)在相對而立,我從你正面捅刀子,沒什么毛病吧?”
風星河冷笑道。他對于CLUB一向沒什么好印象,對這位背后資助CLUB的丹尼爾議員亦沒什么好印象。如果條件允許,他很可能想要在這里動手解決掉這家伙。
但是,他可不想逾越法律。弗多聯(lián)邦的議員幾乎可以算是這個國度的臉面了。敢動議員,除非他想在監(jiān)獄里蹲完下半輩子。
丹尼爾也正因為如此,才敢托大地在這里與他會面。
他眉頭緊鎖,盯著風星河看了好一會兒,才從齒縫里吐出一句話:
“你,與張舜見過面了?”
“見過了。”風星河坦然承認了此事。
“嗯,我這里查得到你的檔案,已經(jīng)被弗多國防科技研究所調過去了。那么,我要問問你。你是否真的被他所說動了?”
當談及這個話題的時候,丹尼爾神色有些緊張地盯著風星河,仿佛害怕他從嘴里說出一個“是”字。
“沒有。我不贊同他的解決方案?!憋L星河淡淡說道?!爸劣诮鉀Q方案的內(nèi)容,恕我無法詳述。”
丹尼爾笑了。
“孩子,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我們之間沒有通過氣么?張舜的涅槃計劃,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同樣,我的計劃,張舜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哈哈地笑了兩聲,說:“張舜應該和你講了,掌權者之中共分三派。我被劃歸為刺殺派,我的計劃是‘普羅米修斯之子’計劃?!?p> “所以,這和你派人來殺我,有什么關系嗎?”
“我可沒有派人去殺你?!钡つ釥柭柭柤纾m正了他的話?!拔抑唤蠧LUB試探下你的本事,順便把你‘請’回所里。”
“呵呵?!憋L星河一面打量著四周,他開始后悔孤身來這里與丹尼爾議員見面了。
因為不知道何時,一隊穿著特種作戰(zhàn)服的士兵,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松林里,把他圍在了中間。
眼見脫身無望,風星河只好虛與委蛇。他看了一眼丹尼爾,問道:“所以,你是來抓我走的?”
“倘若我是來抓你的,我便不會在這里與你廢話了?!钡つ釥栒f道。“我與你父親雖然理念不同,但我們?nèi)匀皇钦驹谕贿叺摹钇鸫a我們都相信那個皇帝一定會發(fā)動侵略戰(zhàn)爭。我來這里,是‘請’你入伙的?!?p> “‘請’我入伙?”風星河疑惑了,“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有什么能力幫助你實現(xiàn)你的計劃呢?”
“不,你是唯一能夠幫助我實現(xiàn)我的計劃的人?!钡つ釥栒J真地說道?!拔业挠媱?,叫做‘普羅米修斯之子’計劃。事實上,我的團隊在此之前已經(jīng)破解了格拉維瑞斯能力的秘密?!?p> 他輕輕地伸出手,一名士兵走過來,從口袋里拿出一管試劑,放在丹尼爾議員的手里。
“看到這個了嗎?這就是格拉維瑞斯能力的秘密。我管他叫做‘靈?!!?p> “靈粒?”
“沒錯,這是從能力者的血液當中提取出來的樣本。”
他輕輕地晃了晃手里的試管。這時候,奇妙的事情發(fā)生了,原本已經(jīng)聚沉的血清當中,忽然泛起了無數(shù)散發(fā)著藍色光芒的微小顆粒,就像夜空中的漫天繁星一樣,美麗而又神秘。
“這些名叫‘靈粒’的小顆粒,就是格拉維瑞斯能力者的力量之源頭。它們蘊含在能力者的血液當中。我們曾經(jīng)嘗試著給非能力者注射‘靈粒’,這時候奇跡發(fā)生了——他居然擁有了格拉維瑞斯能力!”
“?!”風星河頭一次聽說,格拉維瑞斯能力還能通過人工方法獲得。他不禁對丹尼爾高看了一眼,能夠將格拉維瑞斯能力研究的如此之深,看來對方的技術力也非同小可。
丹尼爾從他臉上,風星河看到了希望與堅毅。那是暢談理想之人的神色。
“我的計劃,就是通過‘靈?!可a(chǎn)能力者,創(chuàng)造出與帝國的能力者大軍相匹敵的軍隊?!?p> “所以,你就在那些染上鼠疫的學生中間進行人體實驗?你可真夠狠心的?!?p> “別這么說嘛。我可是人道主義者?!钡つ釥栕h員微笑著攤了攤手,“當年的CLA74研究所疫病泄露事件,造成了近2000名學生染疫。這兩千人中,有重癥300人,瀕臨死亡。其余1700人則是面臨著高額的終生治療費用,那是一個普通家庭所承受不起的。即便是治愈了,也要面臨殘疾和不孕不育等后遺癥?!?p> “我只不過是給他們多提供了一條路——原本他們必死的,但是參與了我的實驗,卻能夠有一絲存活的機會。而且即便是死了,他們也將獲得光榮。事實上,我一共募集到1649個實驗體,他們?nèi)慷际前凑兆晕乙庠讣尤胛业膶嶒炛衼淼?。?p> “為了治療他們,我提供了一些資金,將那些學生全部冰凍進了冰棺里而已。零下一百攝氏度以下的低溫可以讓他們的病情不至于繼續(xù)惡化。然后,我資助C教授成立了CLUB,一邊進行著‘靈?!瘜嶒?,一邊用基因療法為他們治療。你知道的,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p> “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憋L星河坦然承認。這筆費用大概在20億左右。也只有一名議員能夠調用這么多的資源。“那么存活率呢?”風星河冷笑道?!罢f的那么好聽,存活率是多少?有多少成為了你們的犧牲品?”
“存活率是百分之二左右?!钡つ釥柶届o地說道?!捌駷橹刮覀児矎吞K了最重癥的300名患者。存活下來的,如你所見,唯有CLUB的外勤五人眾,僅此而已。”
“你這是草芥人命?!?p> 風星河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這樣指責丹尼爾,但他也明白,那些學生,確實也沒有其他的路好選擇了。
一邊是絕對的死亡,一邊是0.02的生存率。換做是自己,會怎么選?
恐怕就連風星河,也會選擇那0.02的希望。
風星河沉默了。他抬起頭,問道:“那么,你又需要我來做什么?”
“哎,終于問道點子上了?!钡つ釥栞p輕地拍了一下手,說道:“我希望你來成為‘神’。”
“成為‘神’?”風星河驚訝地問。
“對。你沒有聽錯。”丹尼爾很認真地抓住了風星河的肩膀,湊到他的臉前,肅然問道:“我問你,即便是這個國家的民眾,如此地對待你的父親。你可曾滋生過‘怨恨’的情緒?”
“有?!憋L星河點頭承認?!安贿^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p> 他緩緩地說道:“當年我的父親不惜犧牲生命也要保護的,正是這些民眾。曾經(jīng)我很怨恨他們剝奪了父親的榮譽,也對他們對我的母親和妹妹做的那些事情非常的憤怒。但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釋然了?!?p> “呼?!钡つ釥査闪丝跉?,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放心讓你去成為‘神’。實話告訴你吧,普羅米修斯之子計劃,最關鍵的步驟并不是制造出能力者的軍隊——事實上,你父親已經(jīng)為我們證明了,鋼鐵洪流只要指揮得當,也是能夠正面抵抗能力者大軍的?!?p> “我們想要制造出一位能力者,去制衡那位皇帝?!?p> 丹尼爾肅然說道。
“皇帝?”
“沒錯。他掌握著那一顆從外太空墜入帕多的隕石。你知道全球的能力者都是怎么來的嗎?都是受到那顆隕石的輻射,才獲得的格拉維瑞斯能力!而那個老頭子一直待在隕石的周圍!他得有多強?!”
“他已經(jīng)活了120歲不死,并且從一塊僅僅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白手起家,打下了今天帕多疆域最廣的尼斯南圖帝國。這已經(jīng)足以證明他的棘手程度了!”
丹尼爾聲音激昂地說道,“他如果出手,我們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所以,我希望制造出一位能與他抗衡的強者。這就是我的‘普羅米修斯之子’計劃真正的精髓。”
“通過把多種靈粒打入同一個人的身體當中,制造出一位掌握一千種,甚至一萬種格拉維瑞斯能力的強者,來對抗皇帝?!?p> “但是,存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靈?!g的排異反應?!钡つ釥枱o奈地說道?!皟煞N‘靈?!⒉荒芡瑫r注入一個人的身體。否則的話,它們會在他的身體當中發(fā)生沖突,并最終致使那人死亡。”
“所以,這計劃豈不是不可行嘍?!憋L星河攤了攤手。
“沒錯,常理來說,是不可行的。”丹尼爾露出了微笑,“但是,你的話,就不一樣。”
“當年馮慶山將軍身上,被發(fā)現(xiàn)有著一種名為“自愈因子”的存在。無論他受多么重的傷勢,都能夠緩慢地愈合,并在第二天重新生龍活虎。他也因此被稱為‘不倒軍神’,常常活躍在非??拷熬€的地帶指揮作戰(zhàn)?!?p> “自愈因子?”風星河心里想道:“父親身死還有這種東西么?能夠快速愈合傷口的能力……”
只聽丹尼爾議員繼續(xù)說道:“而你,作為他的兒子,則是繼承了這種‘自愈因子’。所以,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夠承受住那數(shù)千種靈粒,并最終成為‘神’?!?p> “當然,過程可能會有點兒痛苦?!?p> 風星河瞬間懵了。他忍不住咬了咬牙,心想:“有點兒痛苦?且不說我身上有沒有那所謂的‘自愈因子’。就算是有,也架不住這么造??!光兩種靈粒在血液當中相碰,就會弄死一個人。一千種格拉維瑞斯能力,那豈不是讓我體驗數(shù)千遍死去活來的痛苦?他這是想要活活將我逼瘋掉??!”
“我拒絕?!憋L星河斬釘截鐵地說道?!拔乙呀?jīng)與張舜老師有約了,正式加入了他的‘涅槃計劃’,所以我不會再加入你的‘普羅米修斯之子計劃’。當然,我也不會泄露你的秘密,保密協(xié)議我倒是可以簽?!?p> “所以,你是要拒絕我嘍?”丹尼爾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凝固。
風星河知道,這會惹怒他。但是他不得不拒絕。少年硬著頭皮,緩慢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