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女兒離家

　　回到市區(qū)，羅尚林沒有馬上送于錦凡回家，而是又帶他來到沁華小區(qū)，蘇永生家里。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在這個家里搜出一些二十年前的紙幣，都是一百元的，有三萬多塊。他們家沒有存款，只有蘇靜言的工資卡上查出有不到一萬塊錢。蘇永生常去的那家私人醫(yī)院我們也去查訪過了，他每次去看病用的都是二十年前的舊鈔，只不過以前沒有人發(fā)現(xiàn)，最近一次他交費(fèi)后，收費(fèi)處的人看出是舊鈔，就當(dāng)作古董收藏起來了?！?p>　　羅尚林站在客廳里對于錦凡說道。

　　于錦凡先在客廳里環(huán)顧一周，只覺得房子很小，雖然也是兩室一廳，但是目測最多只有五十多平。而他站在那里，頭幾乎要碰到天花板了。

　　“你們這里的錢幣最近二十年都沒有更新?lián)Q代過？”于錦凡邊問邊向里面走去。

　　于錦凡的話把羅尚林嚇了一跳?！盀槭裁词恰覀冞@里的錢幣’？”

　　于錦凡回頭看了羅尚林一眼，沒有說話。

　　“煦華市的錢幣已經(jīng)很久沒有更新過了，只有編號在變?！绷_尚林跟在他身后回答了他。

　　于錦凡走進(jìn)一間臥室，粉色的窗簾和床單首先進(jìn)入他的視線。再看看靠近窗戶的書桌上，七寸的木質(zhì)相框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過去拿起相框，里面的照片讓他內(nèi)心再次顫動了一下。

　　照片是兩個人的合影，老人自然是蘇永生，不用說旁邊笑容燦爛的女孩就是他的孫女蘇靜言。

　　看著于錦凡有些反常的舉動，結(jié)合他剛才在車?yán)锟吹教K靜言照片時的表現(xiàn)，還有那對平安結(jié)，羅尚林覺得，于錦凡和蘇靜言之間一定有什么故事。

　　于錦凡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心里的感受。這許多未解之謎，答案到底在哪里。

　　回去的時候，他坐在車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羅尚林把他送到小區(qū)門口，在他下車時，他又說了一句：“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好好考慮一下?！?p>　　于錦凡“哦”了一聲，就重重地關(guān)上了車門。他剛才有些迷糊，恍惚聽見羅尚林說了一句什么話，但那不是他眼下最關(guān)注的事情，所以就沒放在心上。

　　夜色正濃，有人美夢正酣，有人徹夜難眠。

　　凌晨兩點(diǎn)多，熱鬧的夜市都結(jié)束了，偶爾可見一、兩個醉酒之人在大街上邊走邊鬧。從煦華市最北邊的淺灣區(qū)，到最南邊的新區(qū)，一路上都能見到這樣的人。

　　但是走到新區(qū)的紫庭別墅附近，亂糟糟的景象不見了，完全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星空更加燦爛，道路更加寬闊，疲憊的心情更容易被治愈。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有心情體會這深夜的寂靜。兩輛黑色小汽車像逃命似的一前一后行駛到紫庭別墅大門外。

　　前面那輛車上的車窗打開，有人從里面拿著門禁卡刷了一下，門開后，兩輛車又呼嘯著向里面開去。

　　小區(qū)里有一片寧靜的湖水，夜色下美得無法形容。湖邊種了幾棵垂柳，隨微風(fēng)輕輕搖擺。

　　那兩輛車就停在了幾棵垂柳后面。

　　這里有一套獨(dú)棟別墅，門牌上寫著102號，還寫了個大大的“詹”字。

　　從兩輛車上分別下來三個人，走在最前面的人按了兩下門鈴，里面的人像是專門在等他們，很快就把門打開了。

　　六個人沿著綠色草坪中間的石板小路走向里面一座兩層樓房，到門口，四個人自動站在外面，只有兩個人推門進(jìn)去了。

　　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等他們的，正是信仰投資公司的董事長詹仰。他穿著一套灰色的家居服，表情略顯沉重。看到那兩個人進(jìn)來，他顯然有些激動，但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等他們走到他面前，他也只是抬起頭，等著他們匯報。

　　“董事長，我們根據(jù)王彬提供的線索，一直向南找去，到了暉州，才算找到小姐的蹤跡。但我們還是晚了一步，小姐大概一個月前在那兒待了幾天就走了，據(jù)說是跟著云依寨的‘積福人’走的。我們推測，小姐很有可能去了云依寨。本來我們還打算追到云依寨去，可是接到您的電話，讓我們先回來，所以……”

　　年近五十的季永繁是詹仰的貼身助理，方正的臉龐和厚厚的嘴唇使他看起來特別老實(shí)可靠。他已經(jīng)在詹仰身邊十六年，深得他的信任。

　　季永繁抬頭看到詹仰的眉毛略微動了動，便知他正在苦苦思索。女兒突然離家出走著實(shí)令他頭痛，他還不敢大肆宣揚(yáng)，只能派幾個信得過的人暗地里去尋找。

　　他扭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那個人看起來約摸三十五歲左右，長得人高馬大，臉上只差用紅筆注明“冷血無情”。他是詹仰的貼身保鏢，跟了他快十年，算是他最信得過的人之一。

　　在季永繁身邊，他只是個跟班，所以即便季永繁不看他，他也不會隨便開口說話。

　　詹仰在聽到“云依寨”時，才終于明白為什么女兒能悄無聲息地從他眼皮底下逃走，并且迅速逃離煦華市。

　　云依寨是江同省最南邊的一個“城市”，或者應(yīng)該稱它為一個部落。他們雖然在江同省的地界，卻不歸省里面管，他們的領(lǐng)導(dǎo)者只有一個，那就是“寨主”。

　　他們看起來只是一個人口不到十五萬的小地方，那兒的人除了能歌善舞、騎馬打獵，便再沒有其它過硬的本領(lǐng)?？墒侨绻腥讼胍圬?fù)他們，那等于自討苦吃，因?yàn)橄鄠髌圬?fù)他們的人一個月內(nèi)必遭橫禍。

　　所以云依寨的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格外受人“尊敬”。而他們的人每年三、四月份都會到江同省的中心城市去積福。把那里的福氣帶回去，讓云依寨變得更加美好（邪乎）。

　　煦華市現(xiàn)在還是江同省的中心城市。三月底，那些云依寨的人如期而至，帶著他們精心準(zhǔn)備的節(jié)目，在煦華市的每條街道上邊走邊“表演”。

　　他的女兒詹書瑤就是在那個時間不見的。他那個時候正在為錦上小鎮(zhèn)最后的驗(yàn)收工作而忙碌著，竟不知女兒到底是哪天離開了家，又去了什么地方?，F(xiàn)在答案已在眼前，女兒是跟著誰都不敢惹的云依寨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