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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升上神之后

第三十四章:寒山再遇

飛升上神之后 海晏擾擾 2038 2021-05-02 21:52:54

  春來回暖,晏和傷勢漸漸平穩(wěn),便擇了上汜節(jié),沐浴更衣,焚香祈福之后,拜別帝后,起程下界。

  第三次溜達到天宮門,晏和送往陣勢浩大。

  門口照例值守銀袍小將軍卻低頭悱惻:似乎自從上回拒了晏和殿下回寒山,孚寒殿就開始抱病了,不知這其中是否有自己的一份責(zé)任…

  這邊銀袍小將軍心事纏綿,很為自己的仕途擔(dān)憂。

  那邊晏和照例客套寒暄,溫煦的笑意淺淺卻終究是笑不到眼里去。

  臨了起行,晏和坐云飛去,笑意才漸收,此番游歷自由是真,但兇險也是真。

  景淵上神自請游歷,整整五百年未歸,五百年音信全無,若非聚魄殿的一盞魂燈猶存,恐怕眾神皆會以為景淵早已隕落。

  此間未必沒有天帝手筆。

  云過風(fēng)唳。

  人間三月桃花正艷,寒山卻仍留有冰雪之氣。

  寒族神祠位臨寒山之巔,更為寒涼,三月春雨些微,落入寒山境內(nèi),直接凝雨成雪,飄飄渺渺地覆了山巔一層。

  寒山萬物蕭條,倒是后山白梅旺盛,紛紛擾擾更甚從前,大有纏繞祠堂之意。

  算來寒山當(dāng)日之禍距今已有一年有余,父君母君卻仿若猶在身畔說笑責(zé)打,晏和緩緩下云來,客居九重天,只要自己想,也并非全無機會偷溜下界,辭居孚寒殿,留居寒山為父君母君守孝也未必不可,只是晏和終究不愿而已,不愿意承認(rèn)父君母君的亡故,不愿意承認(rèn)寒族滅族,不愿意憶及當(dāng)日慘狀…神生漫長,不愿意面對,不愿意承認(rèn)的事情太多了。晏和時常覺得漫長歲月,無法自欺,亦無法獨自消磨。

  此刻,寒族神祠寂靜無人,冷風(fēng)吹來徐徐梅花芬芳,晏和獨自一人靜跪于祠堂。萬物靜默,時光亙古無聲,一如小時張揚妄為被罰跪神祠,只是如今自己依舊年少張狂——逞能年少飛升為家族招來滅族之禍,卻再也沒有人能斥責(zé)自己了。

  寒山之禍,終究是自己一人招致。

  饒是此后數(shù)百年,數(shù)千年,自己獨守此處也是應(yīng)該的。

  只是當(dāng)年,父母處事行止都還有太多不解之處。

  為什么明明寒山人跡罕至,也無子民封地,自己卻從小就要學(xué)習(xí)理政親民的帝王之術(shù)?

  神魔氣術(shù)相害,為什么寒族不反對玉瑤嫁與魔神,還替二人掩飾此事?

  為了照料微生遲,舉家搬來寒山,真的只是出乎血脈親情嗎?

  寒族隱居避世,并無宿仇恩怨,幻族為什么要施之毒手?

  父君母君與人為善,廣施恩惠真的只是為了自保?

  …

  天族對九神遺族虎視眈眈,可寒族未嘗便沒有圖謀。

  父母之仇,亡族之恨,報與不報,其實都是一念之間的事。

  若是父母還在,必不想看自己這般步步為營,憂思滿慮。

  可是自己也不能永遠當(dāng)寒族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的小殿下,父母皆亡,自己便是寒族明面上唯一的后人,可自己畢竟太過年幼,寒族究竟在圖謀什么,又是因何緣故被害,父母未曾告知,自己也是一概不曉。

  不管如何,當(dāng)年之事,報與不報,都需要知曉其中緣由。

  一連思憶往事,晏和呆呆在靈前跪了三天。

  忽覺有落梅飄散,洋洋灑灑隨風(fēng)卷入室內(nèi),吹起寒香陣陣。

  或像是父母神魂歸散,晏和茫然回頭。

  卻發(fā)現(xiàn),門外早有一人佇立,勁裝束身,兵甲泛寒,一把刀唳隨持身側(cè),似鳴非鳴,這一身收不住的肅殺與英武,卻只有是云汲了。

  “多日未見,小殿下警覺性降得不止一點?!眮砣艘娨驯话l(fā)覺,并不遮掩,徑直走入室內(nèi),順勢帶來一陣冰雪寒氣,室內(nèi)長明燭火亦被引起些微跳動,暗室內(nèi)燈火浮動。二人身影亦有搖曳之態(tài),“倒是不怕我了?!?p>  晏和揉了揉紅腫的眼眶,卻有些疲乏了。這才覺得自己有所失態(tài),諸事未畢,自己決不能沉浸于寒山之痛。

  “約莫是汲殿下這次沒有向我開箭吧?!标毯途従忛_口,卻發(fā)覺自己聲音輕柔沙啞,約莫是跪久,忘了飲食。

  云汲靜默不言,走至晏和身前,被燭火拉長的高大身影整體覆住了晏和。

  晏和迷蒙抬頭,才發(fā)覺眼前男子眼眸中也盡是血絲纏綿,邊界駐守終究是辛苦,但魔族侵?jǐn)_如此之頻繁,恰也說明著神魔戰(zhàn)事將近。

  晏和細細思量,出聲探究道:“汲殿下在外邊站了有多久?”

  云汲卻是依舊沉默不應(yīng),取代回答而來的是解下的披風(fēng)。

  一大片陰影隨之覆下,再緊接著的是突然的懸空而起。

  晏和一驚,抬眼去看,卻是近距離對上了那雙星眸。

  云汲輕手抱起了晏和。

  “別動?!?p>  “…”

  晏和看著身上摸狐裘披風(fēng)靜默無言,忍不住再次腹誹道:云汲此人,頗愛給人披衣。

  只是經(jīng)云汲這么一活動,晏和才覺得渾身筋骨酸痛,到底是跪了許久。

  云汲胸前兵甲寒涼,胳膊又頗為硬實,又兼之殺伐氣息濃烈,血腥混著梅花一道入鼻而來,實在不是個安眠的好去處,只是墨狐皮柔軟溫和,自己連日未眠,思緒疲乏,晏和漸漸有幾分困意來襲。

  …

  懷中少女呼吸平和,烏睫靜默,料想是已經(jīng)睡熟。

  神魔交界之處多設(shè)結(jié)界,她在靈前跪了三天,自己亦在外頭設(shè)了禁制,守了她三日。

  看起來病弱隨和,性子卻是比誰都烈。

  潵香池驚鴻一眼,斑駁傷痕卻都在身前,想來是正面應(yīng)敵,不曾退縮。

  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

  念起那日孚寒殿她在自己懷里嘔血,自己卻什么都不能做的情景,年少時期的那種無能感再次來臨。

  真的不該送她那支白梅。

  不愿意驚擾懷中人,輕輕把她放在床榻上,卻又忍不住俯身靠近。

  第三次了,第三次抱著她,第三次看著她入夢了。

  睡在自己的床榻上,披著自己的外衣,周身都是自己的氣息,真的很難不產(chǎn)生一種她也是自己的錯覺。

  遲早會是自己的。

  輕手撫平少女在睡夢中蹙起的眉頭,在帳外侍從低聲催促下,云汲起身掀簾出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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