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心之所向
晚上是在阿叔家睡的，沈寓住在顧煙的隔壁，顧煙回到房間就鎖上了門，她感覺不到安全感。
在汀縣她就沒有自在過，小時候的陰影讓她無法感到安心。
深夜顧煙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睡不去，窗外月光照耀進屋內(nèi)，能看清周圍環(huán)境。她悄悄的打開房門去隔壁，顧煙小聲的敲門后進入關(guān)上門，沈寓半夢半醒的坐起身。
“怎么了？”
她坐到了沈寓身邊，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腦袋：“我睡不著，不想一個人待著。”
沈寓往里挪了點，讓顧煙能坐進來一點。
安靜片刻。
“沈寓?！?p> “嗯。”
“我覺得我好失敗啊，沒有什么事情是順利的?！鳖櫉煾械綒怵H不安，由著黑夜頹散蔓延。
“不要亂說?！?p> “沈寓，我去不了海市了，我考砸了，我真的好沒用，怎么就偏偏那個時候…”
“我估算過你分?jǐn)?shù)，海大的話是不行了，其他大學(xué)還是可以的?！鄙蛟⑤p摸顧煙的發(fā)頂：“或者重新來過，復(fù)讀?！?p> 顧煙不自信的搖搖頭：“這樣我就會離你越來越遠了，我怕…”
“我不會離開的，我們一起努力?！鄙蛟⒙曇粢驗閯偹讯蛦〉珗远ǎ嗔巳囝櫉煹陌l(fā)頂：“不要為了別人改變自己，你想怎么做就去做?！?p> 顧煙心里一軟，說不出是委屈還是感動，只是無措地盯著沈寓看：“我真的好怕…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我該怎么辦了…我爸爸走了，考試考砸了，你也是會離開的…”
“顧煙?！鄙蛟⑽兆×祟櫉煹氖?，發(fā)現(xiàn)她在微微顫抖，他抓緊了些：“我不會離開你的?！?p> 顧煙怔怔地看著他，敏感地觀察他的表情，不敢多呼吸。
“我們算是在一起了嗎？”
“嗯。”
“你喜歡我嗎？”
顧煙這一刻什么自信都沒有了，只剩下不安，她不敢確定沈寓是因為同情還是因為真的喜歡。
在這種情況下表白會讓顧煙感到被同情，但沈寓沒有任何其他的神色，只是堅定一如既往的表達他的愛不會是同情。
“喜歡。我喜歡你，我不擅長表達，但我很清楚我很喜歡你?！?p> 沈寓感受到在他說完時顧煙不再發(fā)抖了。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顧煙沒有安全感的想要一個答案。
“會的。”沈寓說的鄭重，緊握著顧煙的手，眼神真摯沒有一絲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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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安葬儀式進行，汀縣里能過來的親戚都來了，送顧定華最后一程。
去往墓地的一路顧煙心里很平靜，默默地走著。
在快到墓地時顧煙忽然不由自主的心里難受，根本控制不住的流出眼淚，她慌亂的擦掉眼淚。
就在這一刻顧煙才真實的感受到顧定華是真的不在了，她真的沒有爸爸了，她是真的沒有家了。
回憶里涌上外婆安葬時的畫面，也在同樣的地方控制不住的流了眼淚，在快到墓地時才真切的感受到一個人真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這回是真真切切的只剩下她一人了，她沒有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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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完成回去的路上不熟或熟悉的親戚都聊起了顧煙城里的后媽以及財產(chǎn)，或許會好心的告訴顧煙該怎么去搶回來自己的東西。
一路上顧煙閉口不談，這些事情顧定華都安排好了，她再怎么掙搶也是沒用，況且，汪芳艷也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
完成葬禮顧煙就想立馬離開汀縣，大家想讓她多待幾天她只是輕聲拒絕，直到坐上離開汀縣的大巴車顧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沈寓，你知道我那個后媽嗎？”顧煙看著窗外的景色一臉木然：“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該怎么和她相處?！?p> 沈寓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顧煙的側(cè)臉，猶豫著說與不說，最后握住了她的手：“不管怎么樣，還有我?！?p> 顧煙回頭，握緊了兩人相握的手：“嗯，我還有你?！?p> —
傍晚抵達江城，顧煙站在小區(qū)樓下往上望，屋里燈亮著，沒了勇氣回去，或者說是感到疲倦。
她不知道她回去會經(jīng)歷什么場面，什么樣的談話內(nèi)容，她覺得好累，她只想好好睡一覺，逃避現(xiàn)實。
“我陪你?！鄙蛟堊☆櫉煹募?。
顧煙搖頭，看向沈寓：“不用了，你不了解我那個后媽，她說話比較難聽咄咄逼人，我怕她對你說出什么，我自己可以應(yīng)對的?！?p> 沈寓攬著顧煙的肩的手一緊：“汪芳艷是我的生母?！?p> 顧煙的瞳孔一瞬間放大，震驚的說不出話，緩了幾秒，腦海里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
“你說的是真的？”
“嗯。”沈寓眼眸黯黑：“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我和她只是有層血緣關(guān)系，也僅此而已?！?p> 顧煙內(nèi)心滿是荒唐，怎么會這么巧，這么的離譜…
慢慢的顧煙更加厭惡生氣汪芳艷，原來之前沈寓的頹廢全都是汪芳艷一手造成的。
顧煙平復(fù)情緒：“沈寓，我不會再讓她傷害你的，你不用和她見面，我會自己處理好自己的事情?！?p> “顧煙。”沈寓眉頭微蹙。
“我真的可以，這也只能我自己面對，這是我和她之間要解決的事情?！鳖櫉焾?zhí)著。
沈寓沉沉的看著顧煙，只能應(yīng)下。
顧煙站在家門口深呼吸，拿出鑰匙擰開了門鎖。
客廳里顧樂為在看動畫片，汪芳艷坐在一旁玩著手機。
“姐姐，姐姐你回來啦?！鳖櫂窞殚_心的喊著。
顧煙與汪芳艷相對無言。
“你爸都安頓好了嗎？”汪芳艷先開了口。
“嗯?！?p> 又是一陣無言。
“樂為，你回房間去，媽媽有事要和她談。”
顧樂為本想撒嬌不想回房間可是看見汪芳艷嚴(yán)肅的表情只能不情不愿的回了房間。
“你先坐吧，我們談一談。”汪芳艷也是難得的好語氣和一臉猶豫。
“顧煙，你滿18歲了吧？”
顧煙盯著汪芳艷的臉看，還真能從眉眼里看出沈寓的影子，他們的眼睛很像，都很好看，里面裝的色彩卻是大不一樣的。
一個讓她生厭，一個讓她喜歡。
“有什么話就直說吧?！?p> 汪芳艷也不拐彎抹角了：“當(dāng)初你爸買這房子的時候?qū)懙氖俏业拿郑慵热灰呀?jīng)成年了，有自己的生活能力了，我們就不用互相不舒服的住在一起了吧。”
顧煙冷冷的看著汪芳艷：“你是要趕我走？”
“顧煙，你爸找的律師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寫著的，不是我要做壞人搶你什么，我汪芳艷拿我該拿的，我還要撫養(yǎng)樂為長大，這之后的支出是一大筆錢，我養(yǎng)不起你，更何況我們之間并無血緣關(guān)系，我沒義務(wù)照顧你。”汪芳艷逐漸恢復(fù)了平時的情緒。
顧煙聽到血緣關(guān)系只想笑，她也配說出口，沈寓對她來說算什么。
“周律師呢？我要聽他說我爸如何分配財產(chǎn)的?！鳖櫉熜臒骸澳悴槐丶敝s我走，這是我爸買的房，我爸不會真丟下我不管的?！?p> 汪芳艷譏笑一聲：“你和你爸親嗎？你真自信他會給你留什么？”
顧煙一瞬啞然，又想相信顧定華最后的決定，至少，在離世前他是真的變了，是為了她好的。
汪芳艷從房間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你自己好好看看。”
顧煙撿起，越看心里越?jīng)?，?dāng)真是不管她了，車子房子都在汪芳艷名下，以及治療尿毒癥剩下的錢也用作顧樂為以后的撫養(yǎng)用。
“你也知道你爸那病花了不少錢，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全部的錢，差點借款負債?！蓖舴计G放低語氣：“不是我不想照顧你，而是我自己都過不去還要帶著樂為，樂為他才多大呀，什么都不懂，我的生活也不好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