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陶夭夭叫住寧王,“此時安排未必來得及,不若順水推舟把藥方送給幾國來使?!?p> 寧王不可置信地看著陶夭夭,只一瞬便收斂了情緒,眼一轉唇邊已帶了笑意:“也不一定來不及。當然為穩(wěn)妥起見,攔截的同時召見使臣,同意以他們開出的金額交付藥方。”
辰王也站了起來,附和道:“三哥說得極是,咱們趕快進宮見父皇?!?p> 陶夭夭叫著“師父”,就拽住了辰王的寬袖,急急說道:“攔截有藥方的人,守城衛(wèi)士和邊境軍士知道真正的藥方嗎?難不成把身上有藥方的人都關押?那些看病抓藥的普通人何其無辜!這樣勞師動眾大張旗鼓搜藥方,豈不打草驚蛇?反正這殺人搶方的人不是拿這方子去救自己的國民,便是拿這方子去求財,我們不若就把這方子送給各國,換個友好邦交,也讓那求財之徒什么也撈不著?!?p> 趙玉瑾驚奇:“小財迷,到手的銀子你不要了?白送,你愿意父皇不一定愿意!”
陶夭夭把目光看向寧王,急迫說道:“三哥,要帶出這藥方有千萬種方法,天上飛的鳥,水里游的魚,貿易的貨物,死的活的動物,包括活人口里、肛里、胃里,未必人家就傻乎乎揣在懷里等你搜?這方子已經保不住了,不若大方地送!我這就跟你們去見父皇?!?p> 寧王并不多話,他承認陶夭夭說得有理,截住藥方的可能性極小。
他眉目溫潤,道:“走吧,昭陽。醫(yī)者父母心,你現(xiàn)在怕是想醫(yī)治天下萬民,但愿你能說服父皇?!?p> 三人立時往外走,張清和武忠義立即跟上去,昨夜小姐自己回了侯府,讓他倆整晚都沒睡踏實。
陶夭夭本來想讓兩位叔叔不用跟著,陡然想起昨晚玉笙的責備,就忍住了。
寧王等車的間隙叫辰王先去請幾國使臣進宮,說即便皇帝不同意白送,那也是可以用他們最初的開價成交,疫情不等人,如此倒可以使他們早些歸國救人。
他還提醒辰王,若有異動妄圖舍棄藥方回國的使臣,立時扣押,必是兇手。
趙玉瑾便想自己和陶夭夭去見趙淵,讓寧王去見使臣,說自己不慣與外臣打交道。
寧王還不及答話,陶夭夭卻推趙玉瑾離開:“師父,別磨蹭,三哥還得幫我去說服爹爹!”
“我也可以啊…….”趙玉瑾話還沒說完就被陶夭夭打斷。
“快走啦,你平素上朝當擺設慣了,偶爾說回正事容易被爹爹忽視,不像三哥,他說什么父皇總是要聽聽想想…….”
趙玉瑾那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轉身而去,連跟陶夭夭斗兩句嘴的心情都滅干凈了。
三哥!三哥!從寧王出現(xiàn)她就這樣,猛然間就嫌棄他這師父不是個干正事的。
當年是誰要他當個爛泥糊不上墻的閑散王爺?
我干嘛要跟她講自己在朝堂就是個擺設?!
女子慕強,自古如是……….看來夭夭也不例外!
趙玉瑾很受傷。走得那時一個悲傷絕望。
寧王和陶夭夭并肩而行,滿腦子都是陶夭夭剛才那話和趙玉瑾那受傷的表情。
這兩人的相處模式確實異于常人,無大小、無尊卑、無男女,無長幼,互相拆臺卻又親密無間。
事實證明,陶夭夭選擇寧王當說客是極其英明的,她都無需費口舌,趙淵就被寧王說服了。
她這才算真正見識寧王的口才。
他張弛有度,有理有據(jù),鞭辟入理,旁征博引,入情入理,直接讓趙淵承認反正藥方已經泄露,人家從別處也可以拿到藥方,自己錢得不到還落下置萬千生命不顧的惡名,更同時得罪四國影響邦交,倘若此時無償贈送藥方救治四鄰,此義舉必定天下聞名,彰顯了奉賢大國氣度,更得天下百姓信服,民心所向才能天下歸心,他日若群雄逐鹿,占據(jù)仁義民心的奉賢,必定能笑到最后。
趙淵把這件事交給寧王和陶夭夭去辦。
“夭夭,你瘦了,是不是太辛苦了?昭陽殿的奴婢你都沒有帶走,一定是別院奴仆人太少照顧不周,你還是回來住吧?!?p> 趙淵兩個月沒見到他的小棉襖,那巴掌小臉確實看著讓他心疼了。
這個認來的女兒此次幫了他的大忙,救了他的臣民,他決定好好獎賞她。
陶夭夭看著滿臉慈愛的趙淵紅了眼睛:“爹爹…….”她本來想客套兩句“為爹爹分憂”“為人民服務”的豪情壯語,冷不丁發(fā)現(xiàn)喉頭酸脹,說不出話來。
趙淵那心疼的眼神撼動了她的心,這種眼神她在媽媽眼里看到過。
她那眼含熱淚的小模樣讓趙淵當?shù)母杏X更真實了。
他拉起陶夭夭小手,情真意切道:“不走了,不走了,留下來陪爹爹,告訴我,你想要什么,爹爹都給你?!?p> 還能要什么,城南別院陶夭夭走完就知道那豪宅一定花費巨大。
她有食邑,有俸銀,自覺承受了趙淵太多恩惠。
人要知足,更要感恩,所以陶夭夭當真是什么都不想要,哪怕是自己貢獻藥方總管了抗疫,她也覺得理所當然。
“爹爹,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安康萬壽無疆?!?p> 陶夭夭由衷說道,一腔溫軟地抱住了慈愛的皇帝爹。
寧王羨慕地看著眼前父慈女孝的一幕,眼眶發(fā)紅,自己才是親生的啊,卻記不得什么時候和父皇這么說過話。
他永遠懂事小心,既不能太彰顯自己的才能壓過太子,又不能乖巧伶俐勝過趙玉瑾,畢竟人家的母親一個是皇后一個是貴妃,可是又要讓趙淵看得見自己,他活得步步籌謀謹小慎微……..
“玉桀,你去見使臣吧,夭夭就留下來陪陪我。”趙淵發(fā)話。
寧王自去處理余下的事情暫且不提。
留下來的陶夭夭便陪著趙淵到御花園散步,林平和豐泰跟在身后不遠處,一路就聽見陶夭夭在繪聲繪色講她這兩月遇到的事情,惹得趙淵笑聲不斷。
豐泰對林平道:“也就只有昭陽能令陛下這么開懷了?!?p> 林平看著那個生機勃勃又風姿綽約的身影,含笑道:“可不是,昭陽不在的日子,這宮里都冷清了?!?p> 冬日暖陽似感受到陶夭夭的熱情,探出了許久不見的頭,露出了溫煦的笑容。
御花園里紅梅吐蕊,金菊飄香,各色花卉在暖陽里各展豐姿,馥郁芬芳。
陶夭夭穿行其間,眉目含笑地講著她又遇到了一個美男子。
趙淵便問有多美,能美過玉郎嗎?
陶夭夭便道,兩人長得簡直一模一樣,這美男子只比哥哥多了一顆小小的朱砂痣。
趙淵便打趣陶夭夭,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誰知她竟然承認,并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好的人和物總是令人向往的。
這下趙淵便很認真地打聽此美男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以何為業(yè),家世人品,三親六戚問個不停,十足相女婿的架勢。
聽說昊天只是個變戲法的,趙淵頗感失望。